“背得不错,现在说给我听听是什么意思。”孝瑜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嗯,嗯……”长恭嗯了半天,她哪里知道什么意思啊……能背下来就不错了。
“这么简单的都不会?”孝瑜笑道。
“谁说我不会。”她瞪了瞪他,“是说有个人,买了把五尺长的刀,挂在屋子的梁柱上,一天要摸上三次,嗯,每天,每天还要杀死十五个女人!”
“哈哈哈!”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到孝琬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孝瑜的整张脸都在抽搐……
“唉……”孝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是说,在我们北方民族男儿眼里,一把刀胜过了十五六岁的少女,明白了吗?”
长恭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只能怪以前娘教她的时候,她从来不曾仔细听。所以才闹了个这么大的笑话。
娘……娘到底在哪里?
想到这里,她的心qíng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四弟,三哥和你开玩笑呢,生气了吗?“孝琬见她忽然神色异常,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取笑她而惹得她不高兴。她刚想说话,忽然听得有侍卫在门口高声道,”各位公子,斛律将军来府上了,夫人请各位公子尽快到厅里相迎。“
长恭顿时心中大喜,斛律叔叔-----他终于回来了!
再见到斛律光时,长恭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不断涌动,仿佛就要挣扎要跑出来……
“斛律叔叔……”她喃喃叫了一声,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直接扑进了斛律光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失去母亲的悲伤,长途跋涉的辛苦,被赶出门的委屈,种种的一切,在隐忍了许多天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爆发口,可以尽qíng的宣泄出来……
“长恭……“斛律光安慰的轻拍她的背,”我刚回来就听说这件事了,长恭……坚qiáng一点,你是个男孩子,要坚qiáng一点,知道吗?“
长恭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抓着斛律光的衣襟一个劲的哭。
毕竟,她也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
“这孩子,怎么哭个不停了。”长公主轻叹了一口气,拿出了一块绢帕递到了长恭的面前,轻轻替她擦了擦眼泪,“好了,长恭,别哭了,你看,斛律将军可是连府里都没回就直接来这里看你了。”
听长公主这么一说,长恭这才留意到斛律光的身上居然还穿着盔甲,俊朗的眉目间弥漫着掩饰不住的疲惫,焦急和担忧。
“高夫人,既然我回来了,那么我就把长恭带回府了。”斛律光起身说道。
“啊!那怎么行!”孝琬立刻瞪大了眼睛。
“那倒是正好,看长恭和将军如此亲热,想必也更喜欢和将军……”静仪在一旁刚说了半句,就被长公主的眼神制止了。
“静仪,休得胡说。”长公主转向了斛律光,唇边挽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斛律将军,长恭是我先夫的骨血,也是我们高家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才回来,如果现在让长恭跟着您走,这不是让天下人笑话我这个当家的,笑话我们高家吗?当然了……”她平静的说道,“如果高家的人都不在了,那么将长恭托付给将军也是合qíng合理。”
斛律光微微一愣,虽然有些不悦,却又找不出反驳的话,长公主的话绵里藏针,显然,如果他执意要带走长恭的话,理亏的就是他。
“长恭,你想跟我回府吗?”他转头问长恭,如果长恭要跟他回去,那么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长恭侧头想了想,对着长公主道,“大娘,我好想斛律叔叔,可不可以先和叔叔说点悄悄话?”
长公主点了点头。
“斛律叔叔,你跟我来,”长恭拉起了斛律光的手,“来看看我的房间好不好?”
斛律光一时也不明白长恭要做什么,也就任由着她拉到了房间。
一进房间,长恭就在他耳边低语,“斛律叔叔,我觉得我娘可能没死。”在斛律光露出了震惊的表qíng后,她就把自己的猜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疑点不少。”他顿了顿,“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娘暂时应该不会有事,如果要杀她的话也不用费这么多周折,不管怎么样,我会立刻派人前往长安,好好调查一下。”
“如果娘没事就好了,只要娘没有死,我们总还会找到她的,是不是?”长恭仿佛看到了一线希望。
“长恭,你放心,如果你娘没有死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她。”斛律光看着他,“那么,你是要跟我回去,还是住在这里?”
长恭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又抬起了头,水晶般的黑眸牢牢盯着他,“我要留在这里。我不想让您为难,再说,现在,这里的确也是我的家。大娘和哥哥们对我也很好。不过,斛律叔叔,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
“斛律叔叔可以教我习武吗?我想多学点本领,这样,不但能保护自己,也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她眨了眨眼,“而且,将来我还想和斛律叔叔一起并肩作战呢。”
“这样也好,我也有这个打算。”斛律光拍了拍他的肩,“长恭,要记住,你并不是一个人。暂时也不要多想了,先跟着我好好习武。”
“我知道,我一定会。”长恭忽然笑了起来,黑亮的眼睛分外有神,“将来再见到娘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对我失望。”
两人又在房内说了一会儿话,忽听得门外传来了孝瑜的声音。
“斛律大人,抱歉打扰了。“
一听是大哥的声音,长恭连忙打开了门,只见孝瑜正站在门口,微微笑着,“四弟,刚才皇上派人来传了话,让我们兄弟几人明天进宫晋见。”
”进宫?”长恭忽然感到头皮有些发麻。
“这也没什么,皇上是我们的二叔,有时也会召见我们兄弟进宫,所以应该只是循例的召见吧。”
“但皇上才刚回来,怎么会如此匆忙召见?”斛律光的眼中掠过了一丝疑惑。
“也许是听闻四弟回来,所以才想一见吧。”孝瑜的脸上也有一丝复杂的神qíng一闪而逝。
“长恭,”斛律光yù言又止,“进了宫要万事小心,切不可莽撞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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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以来,长恭第一次踏进了齐国的皇宫。只见四处雕梁画栋,繁花似锦,穿戴华丽的宫人们不断在廊间穿梭,一派奢华景象。
不知为什么,一踏进这里,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孝琬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四弟,不用怕,皇上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二叔,一定不会为难于你的。”
长恭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见一名宫人匆匆而来,见到他们连忙开口,“河南王,三公子,还有这位四公子,皇上正在御花园等着你们呢。”
“御花园?”孝瑜微微一愣,“皇上之前似乎从未在御花园中召见过我们。”
“唉,大哥,管他什么地方,我们去了再说。”孝琬神色不耐的拉了长恭就走。
淡淡的阳光洒落在御花园中,晨风轻轻地chuī拂着树木,带来了一阵新鲜的青糙香,品种繁多的百花簇拥在这方寸之地争奇斗丽,娇艳诱人的花瓣上,晶莹的露珠折she着阳光的七彩,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不过,比百花更为风流多姿的,应该是那些簇拥在皇上身边的嫔妃们,这些千娇百媚,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们,比那最珍贵的花朵都要动人。
而被美人簇拥的皇上高洋,只是低头饮着美人递过来的美酒,看不清他脸上的表qíng。
孝瑜几人不慌不忙的行了礼,当长恭报上了名字之后,高洋蓦的抬起了头,锐利的目光直she到了她的身上。
“你就是长恭?”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一丝qíng绪。
长恭抬起頭來,直视着这位只见过一次的二叔。此时此刻,这位二叔,和在她记忆里那个疯疯颠颠的二叔,完全是判若两人。
強烈的陽光照she在他的臉上,模糊了他的五官,他削瘦的臉和尖下巴好象刀刃一樣雪白發亮.那一瞬間,他看上去是那麼單薄脆弱,但是也极其強悍鋒利.簡直可以說是炫目.
他眼里有一种譏俏的神qíng,儘管陽光那麼猛烈,但他却讓人全身發冷。
在看到她的容貌的瞬间,皇上的眼神似乎柔和了几分,脱口道,“你越来越像你的娘了。”
长恭微微一惊,直觉上感到皇上的这句话有些古怪。
高洋似乎也感到了自己的失言,扫了周围一眼,淡淡道,”都坐下吧。“
”多谢皇上赐座。“孝瑜连忙叩谢圣恩,示意两个弟弟坐下。
长恭正要坐下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正走来一人。苍蓝的蓝天下,满园繁花似锦,那人的容颜,透明似水,清冷如冰,摄魂夺魄的美丽之中偏偏又带着几分让人不敢亲近的疏离。
长恭心里一喜,是那个漂亮的九叔叔高湛!
“臣弟见过皇上。”高湛上前行了行礼,他那双深邃的茶色眼睛里流露出一抹苍白的疲惫。
”小九,你来得正好,先坐下吧。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我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拘谨,“高洋看上去心qíng似乎不错,”今天让你们来,除了拉拉家常,也是想让你们尝尝柔然的贡品------七子茶。“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群宫人手捧茶盅款款而来。
高湛刚想坐下,忽然见到长恭正笑咪咪的对他挥手,“九叔叔,来这边坐!”高湛愣了愣,只听皇上笑道,“小九,你就过去坐吧,看来长恭很喜欢你这个叔叔啊。”
孝瑜也笑了起来,“说起来我倒想起了一件趣事,长恭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九叔的时候还把他叫作了九哥哥。”
长恭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谁叫九叔叔看上去这么年轻嘛。”说着,她还转头朝着坐在身边的高湛道,“对吧,九叔叔?”
高湛微微扬了扬嘴角,并没有说话。
这时,只见高洋身边一位妩媚的红衣美人捧起了茶盅,娇滴滴地的说道,“皇上,这一杯……”刚说了一半,她的手似乎被人撞了一下,茶盅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滚烫的茶水飞溅到了她的脸上,也有几滴溅到了高洋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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