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退出,漫夭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些人既然都是清醒的,为什么有人进来他们不知道?
带着这样的疑惑,一整日都心神不宁。
“皇妹,你今日脸色不好,是昨夜没休息好吗?”启云帝温润的笑容,令她如沐yīn风。而他提到昨夜,更令她疑心骤起。记起白发之前,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她不赛而栗。如果是他......她不敢想,每日躺在这样一个人的怀里睡觉,她......
“容乐,你冷吗?怎么身子直发抖?”宗政无筹担忧地望着她。漫夭回神,忙稳了稳qíng绪,看了眼宗政无筹那英俊的脸庞,忽然又想起从前,她就是那样被他抱着,度过了无数个夜晚。会是他吗?
“璃月,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他们伺候的不好?”宁千易亦是关怀询问。
漫夭又转头去看他,眉头有些打结,宁千易是最不可能的一个,虽然门外都是他的人,他进出容易,但他为处事光明磊落,是不会那么做的。
那究竟是谁?
她深呼吸,摇了摇头,面带疲色道:“我没事,只是觉得累了。”
宁千易这才放下心来,安慰道:“璃月,你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可以保住你腹中胎儿的神医!你先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三人一起离开,她看着他们离去时的背景,竟然觉得看谁都像!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这几晚每晚抱着她的人到底是谁?
心念一定,到了晚上,她偷偷将药换了。然后怀抱着剑,侧身躺在chuáng上,闭上眼睛,鼻息凝神,静静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凤凰涅槃巾帼魂第一百零四章
夜色渐浓,尘风国王宫回复一片宁静,而南朝皇宫上下却是一片惶乱不安。
漫香殿外,一众老臣为了面见皇帝,跪在三尺见方的青石砖上,已有一整日。而南帝自皇妃被逐的当晚进了漫香殿,就再也没出来过,皇帝的贴身太监祥公公传出圣谕,皇上病了,需要安心静养,在这段养病期间,所有朝廷政务,jiāo由丞相暂时代理,由总领六部的尚书令明清监理。
二十多日,御医于漫香殿进进出出,药汤不断,皇帝的病似乎毫无起色。因此,大臣们开始担忧圣上龙体,yù面圣劝诫其宽心,甚至有人开始私处张罗选美,希望能寻得一名绝世佳人,让皇上忘记被逐的皇妃,从而重新振作起来。
“各位大人,夜深了,都回去吧。皇上龙体不适,谁也不相见,就请各位大人别再为难奴才了!”祥公公就差没给这些大臣们跪下。
一名老臣抬头看了看抱剑亲自镇守在漫香殿外的禁卫军统领萧煞,目中有着明显的怀疑。在他们看来,萧统领是皇妃娘娘的人,不值得信任。
为首的老臣道:“皇上龙体关乎国家社稷,我等就进去见皇上一面,请公公通融通融。今日若见不到皇上,我等就跪死在这里。”
祥公公很无奈地看着他,嘴皮子都磨破了,这群顽固的老臣怎么都说不通。眼看宫门快禁了,这些大臣们一直跪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万一真出了个好歹,他可担待不起!祥公公转头想求助于萧统领,可萧统领面色冷漠,看着那群大臣的眼神很是不屑,似乎他们跪死在这里,他也丝毫不会动容。
祥公公知道萧统领记恨这些人的毒舌,断不会帮忙。他有些六神无主,而就在此时,不远处有一位身穿黑色官袍,大约三十来岁的男子带着一名小厮稳步朝这边走来。那名男子五官轮廓刚毅有型,眉间带着一股子凛然的正气。祥公公看到他们似是看到救星般欣喜地迎了上去,弓腰讨好笑道:“明大人,您可总算是来了!您快帮忙劝劝各位大人吧。”
此人正是当初被南帝破格提拔起来的人才,明清正。他的为人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清正廉明,很得南帝与皇妃的信任,更胜过谨慎圆滑的丞相,现任尚书令这一要职,总领六部。他正是听闻了一众老臣为见皇帝,于皇宫中长跪不起,他便在协助丞相处理完政务之后急急赶来。
明清正二话不说,来到那些大臣的面前,皱着眉头,对为首的那位老臣,意有职责道:“裴大人,御医已经说得很清楚,皇上圣体抱恙,需要安心静养,你带领几位大人在此长跪喧哗,也不怕扰了皇上安歇?”
那位裴大人胡子一动,面有不快,“皇上圣体一向康健,怎会说病就病了?而且一病就是数十日,每日进补汤药不见好转,下官以为此事实在蹊跷。皇上字登基以来,勤于政事,即使皇上真的病了,也不应该会放着国家大事不管,置边关战事于不顾,整日闭门待在一个女人以前住过的地方睹物思人,不上早朝不见众臣,为一个妖妃而荒废朝政,此等行为非明君所为,我等身为臣子,理应劝谏,岂可听之任之?除非,明大人你......如今掌了监政之权,更希望皇上一直留在宫内静养不出!”
此人所说,听起来义正言辞,而最后一句,更是意有所指。明清正听在耳中,仿佛不觉,只道:“裴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但皇上对皇妃的qíng意,世人皆知,当初皇上为了皇妃连江山都可弃,如今发生这等事,皇上心里必然不好受,逐皇妃出境本不是皇上所愿,乃百官们严词相bī,致使皇上郁结在心卧病在chuáng。我们身为臣子,在这个时候,能做的,就只有尽好我们各自的本分,处理好本职事物,而不是再一次以死相bī!皇上是否明君,满朝文武乃至我们南朝万千百姓心中自有定论!我们应该相信皇上,给皇上一点时间,才不枉皇上一直以来对我们的信任和器重。”相比裴大人,明清正的这番话,更多了一丝人qíng味。
那些大臣也并非完全不通qíng理,经明清正如此一说,也觉得这种二次死谏的行为很是不智。有几人纷纷点头,“明大人说得也有道理。”
裴大人见他们有所动摇,面色沉了陈,似是有气道:“明大人是说皇上之所以卧病在chuáng是因我等固执所致?不错,当日的确是下官带头坚持一定要惩治皇妃,下官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为了我们南朝的社稷着想。哼,皇妃品行不端,yín乱后宫,像她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裴大人!”明清正突然沉声打断了他的话,“事qíng已经过去,皇妃身受重伤被逐,您就不必一再重复这般恶言,还是留点口德吧。”
裴大人瞪胡子道:“明大人这话说得真是好听!但是,明大人你别忘了,你虽未有过激言辞,但当日磕头死谏......可是你先带的头!”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双手背于身后,挺起胸膛,昂首斜视明清正。明清正正视着他,眼光微沉,眼底似是隐藏了许多无法说出的话。看了裴大人两眼,没做任何反驳。最后目光掠过裴大人,对他身后的大臣们沉声说道:“夜深了,各位大人还不走吗?难道要等皇上下旨,命禁卫军送各位大人回府?”
那些人脸色一变,忙识趣地道别,裴大人孤掌难鸣,一甩袍袖,冷哼着离去。
“明大人,多谢您了!”祥公公忙上前道谢,明清正道:“往后再有此事,直接让萧统领送他们回家。”
“这......万一,丞相......”
“丞相也一样!此乃皇上圣谕,任何人不得违抗。倘若有什么事,自有本官一力担当。”他明清正不怕外人舆论。丞相虽位高一级,但更多的实权,却在执掌六部的他手里。
祥公公连忙应下,明清正对着萧煞拱手道:“这里,就有劳萧统领了!”
萧煞目光温和少许,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明清正出了皇宫,坐上马车,车内跟了他二十年的小厮疑惑道:“大人一向最讨厌水xing杨花的女子,为什么今天却要为被逐的皇妃得罪裴大人呢?”
马车疾行,风掀起车帘,明清正微微抬头,望着当空的一轮明月,没说话,思绪回到二十多日前。
那一晚,月光也是这般明澈,一如女子的双眼。他在书房处理公务,因大雪阻隔,粮糙无法送达紫翔关,以及边关战马紧缺之事愁眉不展。若是以前,他定会在白日里进宫与皇妃商讨,可是这一日,宫中突然传出皇妃被众多侍卫及宫女太监发现与人有染,实在让人难以置信!皇妃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会出墙的红杏,更何况,天下男子,论尊贵,论容貌气质,伦文治武功,论痴qíng,有几个能与皇上相提并论?皇妃那么聪明的女子,怎么会做出如此糊涂之事?
他叹口气,站起身,活动活动酸麻的筋骨,走到书架前,忽然眼角余光瞥见窗前白影一闪,他警觉道:“谁?”随着声音,他快步走到窗前,探头往院子里看,院中除了糙木之外,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瞧不见。他正疑惑之际,突然,身后有人叫了声:“明大人。”
他一愣,连忙转身,乍一看,吓得不清。只见来人背对这他,一身雪色白衣,与其说是飘逸如仙,倒不如说她这悄无声息进到屋内像是鬼魅更为贴切。女子长发披散,如她身上的衣服一般颜色,在透窗而入的风中飞舞。
定了定神,明清正才无比惊讶道:“皇妃娘娘!”
女子闻言,缓缓转过身来,看到他发白的脸色,微微笑道:“抱歉,本宫惊吓到明大人了。”
明清正拧眉不解,问道:“娘娘有事,大可等明日一早召微臣入宫便是,何须娘娘亲自跑这一趟?”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嘴角的笑容,深沉了几许,目光直直看着他的眼睛。明清正只觉得那目光犀利,仿佛从一眼便能看穿人的心底,他不禁皱了皱眉,只听女子开口道:“想必明大人一定也听说了,昨日有人在本宫寝殿发现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自称是本宫男宠。”
明清正微微低头,面色平和,看不出表qíng。女子见他不应,忽然笑了笑,又道:“怎么,明大人是担心本宫此次前来被别人知道,毁了大人你的清誉?还是......你怕因此受到牵连,从而丢官丧命?”
“娘娘言重了!”明清正听她那么一说,立刻傲然抬起头,面色一整,双手往两旁摊开,大气凛然道:“臣行得端,坐得正,不怕别人说。至于因此丢官丧命......微臣以为,皇上并非昏庸之君,不会听信谗言诛杀忠臣。倒是娘娘您......”
“明大人不怕就好。”女子微笑着截口,继而正色道:“本宫今日来,主要是想请明大人帮个忙,只是这个忙,不知明大人敢不敢帮?”
明清正见她面色凝重,微微思索片刻,料定必是要紧的事,否则皇妃也不会半夜前来。他回身关好窗子,将女子请到屋里,方道:“娘娘请坐。有话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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