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的时刻,忽然腕上一暖,是那珈执着那带佩珠的手,亲吻着。
心念一动,燕寒再望那珈──狂绢而热切的眼神依旧,瞧得他腮上一红。
“如冰……”轻声唤道,那珈端起燕寒的下巴,yù在他唇上印上亲吻……这一回,燕寒并无抗拒,而就在两人差点要口唇相触的那刻,一声刻意的轻咳自两人身后骤然响起:
“咳嗯,我说……无法无天也要有个尺度吧,我最最亲爱的小弟?你难道不知道非礼孕妇这种事,就连禽shòu都不屑为之吗?”
第十三章 故人
是牧仁!他回来了!
意识到这点,燕寒蓦然回神,他猛地将那珈推开,跳下chuáng奔向牧仁。
“哼。”眼看兄长回归,怀中人又挣脱自己,那珈立刻将不悦的表qíng堆到脸上。
“哟,你这孩子……我再如何不济也是你的皇兄,你那是什么表qíng?”牧仁半真半假地说,一边将燕寒护于身后。
“不要叫我‘孩子’!”
“呵,没满二十都是孩子,算算年纪你才十九吧?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有孕在身的阏氏,你年纪不大,色胆倒是不小。”
“那又如何?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咿呀……我的确管不了你,不过难道连单于管不了你吗?”
听牧仁祭出单于,那珈皱了皱眉头,不吭声,想来还是有一点在意阿古拉的名号,他望了望燕寒,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燕寒那一脸惶惶,又让他咽回了舌尖上的话。
“下次,我要你心甘qíng愿和我走。”
丢下这句,那珈匆匆离开,留下惊魂未定的燕寒和连连叹气的牧仁。
“莫怕莫怕,人都走了。”牧仁拍拍燕寒的背脊,道:“唉,我这小弟是被单于捧在掌心长大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所以xing子被惯得又狂又傲,将来遇到你能避则避,千万不要触到他的逆鳞。”
“嗯……单于很宠爱那珈?”
“是啊,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燕寒点了点头。
“那珈是陶格斯公主唯一的儿子,容貌也生得酷似公主,所以深得单于的喜爱。公主死后,单于对他更是爱护,没想到却把这小子惯坏了……变成现在这副德行,其实过去,他也有可爱的时候。”
听牧仁这般说,燕寒联想起阿古拉和那珈相处时的qíng景,说起来,他们俩真不像兄弟,反倒像……
“嗯?你这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该不会是喜欢上那小子了吧?”
“……王爷,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燕寒回过神,蹙起眉头认真道,瞧得牧仁“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那珈这般霸道无理,难怪你会对他敬而远之。不过,倘若他有我一分的体贴入微,你会不会对他有所改观?”
“不可能!”
“咿呀,说得这么斩钉截铁,那珈做人还真是失败。”刮了一下燕寒幼秀的鼻梁,牧仁转移话题,道:
“闲话不说,过会儿我去带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
“呵,见到他你自然明白。”牧仁故作神秘地说。
“章廷……是你?!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此?”
乍一见到牧仁yù引见之人,燕寒喜出望外,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份,箭步上前拉住来人的手,唬得那人呆立当场。
“阏氏……男女授受不亲,请您放开在下……”章廷局促地说,不敢与身为“阏氏”的燕寒对视。
“呵,抬头看看我呀──难道连我你都不认识了吗?”
甫一听闻燕寒的声音,章廷就觉得有几分耳熟,再抬头一瞧,发觉眼前之人竟是天子伴读、楼兰侍子燕寒,顿时诧异不已。
“燕寒……你你你……和你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我竟然不知你是女儿身?!”
章廷是骠骑将军之子,禁军都穆,从小便进宫伴随天子左右,对燕寒自然十分熟悉,可是分别半年,又在异域以这么意外的方式相遇,所以语无伦次。
“噗哧。”一旁的牧仁听罢,再看燕寒一脸尴尬不禁失笑:“我说章大人啊,虽然小寒儿确实生的雌雄莫辩,不过你和他一块儿长大,应该确认过很多次,他真身为何吧?”
“王爷!”燕寒嗔道。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章廷一头雾水。他原本遵天子昭令,遣一队人马出使匈奴,结果在途中遇到了沙bào,队伍中除了他无人生还,险些命丧之刻,章廷遇到牧仁的亲兵,才捡回一条命。之后,牧仁将他接近府邸,说要引见“阏氏”给他,谁知一见之下,却是故人。
接下来,燕寒将事qíng的始末告诉章廷,听得他咬牙切齿──
“好个楼兰王,蛇蝎心肠,连自己的亲生弟弟也要毒害!燕寒……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再忍些时日,待我回到中原,将你的事禀告陛下,念在过去的qíng谊,他一定会替你作主的!”
“嗯,多谢你。”燕寒握着章廷的手,激动不已。过去两人同侍天子,又有同窗之谊,章廷虚长几岁,一直颇为照顾他,如今故人重逢,往事历历,教他心绪难平。
“不知太傅和陛下这些日子是否安好?”
“唉,他们两个呀……还是老样子,你想想也知道,”章廷语调暧昧地叹了一声,然后话锋一转,道:“对了,我临走之前,遇到长公主,她嘱咐我若是到达西域,一定要去楼兰,把这个捎给你。”语毕,章廷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锦帕,递予燕寒。
燕寒摊开锦帕,只见里面有个jīng致的香包,香包里放了十几粒红豆,一颗颗红得惹人爱怜。
红豆生南国,chūn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霎时忆起脑中那抹倩影,燕寒心中微微一酸,攥紧锦帕,想问佳人是否平安,又觉得这话太过多余,于是一时词穷,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凝神想了一会儿,燕寒解下胳膊上一串金铃,jiāo付章廷。
“我qíng急逃至匈奴,随身之物如今只剩这串金铃。长公主应识得此物,麻烦你回去中原转jiāo予她,当作还礼吧。”
“咿呀,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也有红粉知己。”
“王爷,燕寒只是把长公主当成姊姊一般,别无他想。”
“就算有‘他想’又怎样?来日方长,待你回到天朝,再和长公主一续前缘又有何妨?”
“王爷说笑了……长公主千金之躯,又岂是燕寒配得上的?”说道这里,燕寒一脸黯然,牧仁和章廷还想好言安慰,他忽然露出笑靥,道:“不说这个了,章廷,我离开天朝那么久,宫中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发生?”
“好玩的事儿说上三天三夜都没完,你要听哪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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