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两的银子,再加上这些金银,应该很不少了。
心里有些舍不得,然而想起方才沈珍说起的边关的事qíng,蒋舒兰眼里就多了几分认真,慢慢地将这些银票与金银都放在了箱子里头,想了想,除了一些有独特意义的首饰,她又把梳妆台划拉了一遍,费力地将许多的钗环首饰塞进了箱子里,正要合上,等着哪一日就给沈珍送过去,就见外头帘子一挑,竟有个眉目柔和温婉的女子走了进来,见着了有些不自在的蒋舒兰手边的箱子,这女子姣好的脸上就露出了诧异来。
“这是做什么?”这女子见蒋舒兰站起来给自己行礼,忙按住了她,见这小箱子塞得满满的,不由疑惑地问道,“你这是等着银子急用?”
蒋舒兰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低头揉着衣角不说话,许久,方才轻声唤道,“母亲啊。”
“若是要用银子,与我说,何必动用自己的?”这女子正是蒋舒兰的母亲,蒋家二太太广安县主,此时便握着蒋舒兰的手温柔地说道,“咱们家左右不缺银子,你动用这么些,是要做些什么么?”
“不过是我的一点小心思罢了。”蒋舒兰顿了顿,便小声将今日在肃王府的见闻说了,见母亲皱眉,便急忙说道,“没有谁撺掇我做这些,只是我瞧着听着,自己就想要出一把力。”她低头说道,“我不是个能往边关吃苦的人,只有这些银钱,是我的一番心意了。”
广安县主没有想到这闺女怎么就生出这样的心思来,觉得奇怪,到底并不以为然,毕竟从前在京中,圣人节约用度什么的,宗室女们大多也会做出些样子,因此点头道,“如此,我便从账上支出些来,叫你带着去就是。”
“那些是那些,这些,”蒋舒兰急忙指着自己的箱子,鼓起勇气说道,“才是我的心意呢。”
左右闺女就算日后没有钱,广安县主觉得也能找着法子给她补上,因此也不去泼蒋舒兰的冷水,见这素来与自己xingqíng仿佛的女儿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广安县主也觉得心里欢喜,之后,却还是叮嘱道,“就算与小姐妹们玩耍,也别忘了如今你是有人家的人了,多在这上头用心,过几日,汾阳侯府上有人过来,你亲近些,日后才有你的好处呢。”说完了,便慈爱地说道,“你父亲知道你的亲事好,也为你欢喜。”
说到自己的父亲,蒋舒兰脸上的笑容慢慢地衰败了,动了动自己的嘴角,看着母亲说起父亲是一脸的光彩,她到底没有说出别的来。
父亲的眼里,她就跟隐形人似的,哪里会有时间为她欢喜呢?
如今,也不过是在发愁自己的那个庶出的妹妹的亲事罢了。
想到如今,父亲隔几天便来哄哄母亲,叫母亲言听计从,蒋舒兰不由自主地想到表姐蒋舒宁一家和乐的日子,从前只觉得哀怨,如今却有一种厌烦。
忍了忍,蒋舒兰这些日子学了些阿元的言谈,便还是没有忍住低声道,“母亲莫要太听从父亲的话了,之前,姨娘都叫外祖母给捆起来了,母亲为何还去将她领回来呢?外祖母与舅舅们都气了。”她小声说道。
“你这话说的,”广安县主有些不爱听,便问道,“你父亲亲,还是外祖母亲?”见蒋舒兰低头不说话,显然是觉得外祖母家更亲近的,广安县主便忍不住点着闺女的头说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竟对你父亲生出了隔阂来,叫他知道岂不是伤心?晴姨娘,”她顿了顿,便含笑说道,“你父亲与我说的明白了,不过是个玩意儿,他的心里,只我才是最重要的呢。”
“一个玩意儿敢巴望堂姐的好亲事?”蒋舒兰虽软弱,却也不是个傻子,直言问道。
“不是没成么,”广安县主不在意地说道,“你四婶子不是个吃亏的人,还用你担心么?”
母亲这样,显然是不愿意再与自己说这个话题了,蒋舒兰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却还是不再多说了。
蒋府之事,除了广安县主母女并无人知晓,阿元此时正坐在肃王妃的屋里,将凤玉的事儿含糊地说了,见肃王妃若有所思,便轻声道,“沈家姐姐是个不一般的人,虽说亲事是好事,可是若是三哥四哥心里头有不愿意的地方,也莫要叫这亲事毁了沈家姐姐的快活日子。”包办婚姻,谁知道会如何呢?沈珍叫阿元打心眼里喜欢,自然不愿意她日后只有个显贵的,却只与她举案齐眉的夫君。
“谁说我心里不愿意了?!”听见这个,一边儿不知在合计什么的凤阙便急忙说道。
这倒是叫阿元诧异了,转头看着明显是急了的四哥,便好奇地问道,“怎么着,从前你们也没见过,这还一见钟qíng了?”
“我听见她后头的话了,”凤阙红着脸说道,“是个与别的女孩儿不一样的,正是我喜欢的样子。”娇滴滴的小姐凤阙最不喜欢了,他就喜欢这样儿心胸开阔的女孩儿怎么了?见肃王夫妻都瞪着自己不说话,凤阙就有点儿担心,只到了肃王的面前作揖道,“求父亲允了吧,我是真心的。”说完,又赔笑与肃王妃说道,“不然,母亲就瞧我日后的作为,必然不敢相负沈家姑娘的。”
凤玉凤阙从小一起长大,喜欢的女孩儿却南辕北辙,阿元觉得这真是太不科学了。
“谁知道珍姐儿心里怎么想的呢?”肃王妃便叹了一声道,“要我说,也要人家珍姐儿点头不是?不然,我可不敢说允了这婚事。”说完,眼睛一撇一撇的,只拿眼去看抓着头不知该如何的儿子。
“赶明儿,儿子该往沈府上去当牛做马了。”沉默了一会儿,凤阙就很哀怨地叹气道。
“胡说八道!”肃王被这个不读书的蠢儿子鼻子都气歪了,一扇子敲在他的脑袋上,骂道,“谁是牛,谁是马?!”
“本来就是!”凤阙的蛮劲儿上来,不忿的不行,梗着脖子就说道,“父王怎么折腾的容大哥?!往死里使唤呢!这还不叫当牛做马么?瞧着父王,儿子就知道了,日后,也得有这么被沈家cao……练的一天!”说完,义愤填膺不能自己。
感qíng这是给阿容这小子抱不平啊!
深深地觉得媳妇儿子闺女都背叛了自己的肃王殿下险些化身喷火shòu消灭这个负心的世界!忍了又忍,终于拎着这胳膊肘儿往外拐的臭小子往死里抽,嘴里骂道,“叫你胡言乱语!叫你胡言乱语!”
媳妇闺女那都是娇弱的,头发丝儿都不能磕碰的人,王爷心里愤慨,也只能拿皮糙ròu厚的儿子开刀了。
生儿子就是用来抽的不是?
想到这里,肃王抽得更用力了。
阿元听见凤阙被抽的哭爹喊娘的,心里有些不忍心了,只是还是觉得,这明明阿容是妹夫来着,这么叫大哥真的好么?纠结了一下,熊孩子飞快出手叫道,“刀下……手下留人!”见肃王一脸扭曲地看着自己,阿元咳了一声,看着房梁诚恳地说道,“那什么,四哥要是叫父王打坏了,万一有了挖墙脚的往沈府上去截胡了,这个,父王心里能高兴么?”
肃王想了想,觉得闺女说得有理,将手里的儿子给扔地下了。
大难不死的国公爷对着妹妹投出了感激的目光,觉得天底下最美的就是……除了沈家姑娘之外的妹妹了。
这心理活动要是叫小心眼儿的熊孩子知道,非撺掇肃王继续抽他不可!
“等四哥得手,再抽他不迟,”迎着兄长感激的目光,熊孩子继续笑嘻嘻地说道,“到时候,算上利息,那抽的多慡呀。”
感激的目光变成了悲愤,凤阙被这没人xing的妹妹无qíng无义的说法刺激得滚到一边儿去哭去了。
眼见阿元坏心眼儿地把哥哥气哭了,肃王真觉得这闺女生下来是个讨债的,心里恨得不行,王爷的脸上,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jian笑来。
几条街外的城阳伯府,正与自己的母亲城阳伯夫人一脸沉稳的阿容,不知为何,猛地打了两个喷嚏。
第114章
阿容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心里却觉得安不下心来,见他心不在焉的,城阳伯夫人就将手里的账本子放在一旁,含笑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岳父只怕,又念叨我了。”阿容很无耻地称了未来的老泰山一声岳父,见母亲揶揄地看着自己,也不脸红,只叫城阳伯夫人身边的丫头出去,这才亲手给城阳伯夫人奉茶,又问道,“母亲处到底清净,在外头,儿子是难得静下心来的。”说完,脸上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显然是觉得闹腾也有闹腾的好处,想到闹腾的熊孩子,这秀美的青年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
城阳伯夫人正默默地看着他,见他自己就笑了,知道他这是想到了媳妇儿,便温声道,“还未成亲,莫要叫外头说道阿元。”
“知道了。”阿容沉默了片刻,这才低声说道,“我隐隐约约听说,外头阿岳寻找了三婶儿,眼下手头有点儿紧。”见城阳伯夫人怔了怔后脸上也露出为难来,他便叹道,“从前的恩怨,这么多年也淡了,我只望三婶别过上苦日子,阿岳平日里接济些也就是了。只是我想着如今府中,还是莫要叫三叔与后院儿知道了。”阿岳照料从前的湛家三太太,是qíng有可原,毕竟那是亲娘,若阿岳冷眼旁观,阿容嘴上不说什么,却还是会在心里觉得这位堂弟心冷了。
只是眼下,湛三老爷已经重新娶亲,一个不好,府中就要有大动dàng。
“她也是可怜人。”城阳伯夫人听了阿容将从前这妯娌经历的种种说了,面有不忍,还是叹息道,“既如此,阿岳不说,也是为了咱们,只是平日里他要用银子,也别拘束了他。”她拍着自己的胸脯叹道,“生母这样的处境,当年还是他劝你三叔和离,这么多年下来,他心里能好受?”阿岳当年年轻气盛,只想着痛快,可是年纪越长,虽并不是如何后悔,却还是记挂母亲安好的。
“儿子知道。”阿容就应了,见母亲面有唏嘘之色,急忙说道,“母亲别担心这个,阿岳是我的弟弟,难道我能眼瞅着他为难么?”
“你是兄长,下头的几个小的你都看护些,哪怕自己吃些亏,也别叫你弟弟们在外头吃委屈。”说完,城阳伯夫人便叹了一声道,“阿岳是个难得的好孩子,眼下我听了心里也不落忍,虽从前……”她笑笑,眉眼间一片的平和说道,“就当是瞧在你弟弟的qíng分上吧。”说完,便唤了丫头进来,往自己的里屋去捧出了一个不大的小匣子来,从里头拣出了一张房契,温声道,“与你弟弟不用说别的,只说是他大伯娘给他,叫他平日里有个外头歇脚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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