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儿想明白了,八公主以后还不一定是个什么qíng况,他何必为了八公主,反倒去得罪正得宠的秦国公主呢?
“还好。”凤宁简单地说了,见这家伙似乎还有话说,眉尖一挑,只将妹妹挪到含袖的怀里抱着,自己便眯着眼问道,“你有话说?”
“王爷移步?”徐五目中闪过了一丝光芒,含笑说道。
凤宁握了握腰间的佩剑,这才与徐五往另一处去了,待到无人之处,便有些不耐地问道,“你有何事?”
“三皇子……”青松公子决定做个机智的人,急忙就凑到了凤宁的耳边,只是这公子浑身上下都是浓烈的胭脂味儿,呛得凤宁咳嗽起来,推了他到一旁,冷冷地说道,“有事儿说事儿!”凑得这么近,叫姑姑知道,又要觉得他断袖了!
宁王殿下是个聪明人,哪里会不知道姑姑那越发诡异的小眼神儿呢?
徐五讪讪地远了些,这才低声笑道,“三皇子,在我出京之前,纳了一位侧妃。”圣人不叫儿子娶正室,侧妃可没有限制,想纳就纳,就是这么潇洒!
凤宁同样不当一回事儿。
他三弟儿子都有了,何况区区一个侧妃,这都跟他说,当他是老妈子么?
以后三皇子后院儿乱成什么样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位侧妃,来历不简单。”徐五这次来,就是带着自己的小算盘的,见凤宁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他急忙赔笑道,“就是尚书的外甥女儿了。”
“哪个尚书?!”
“户部闵尚书。”见凤宁不耐,徐五急忙用豹的速度飞快地说道。
凤宁沉默了。
闵尚书,他真是门儿清,这就是一个圆滑无比的家伙。看着狗腿儿,该犯忌讳的这货一点儿都不肯参合,特别油滑。因凤宁是嫡皇子,闵江看似亲近,然而平日里却颇有距离,就是不叫圣人与太子心中生出芥蒂来,简直就是聪明人里的聪明人。这样的人,会主动把个外甥女给三皇子当侧妃?
做梦去吧!
把外甥女给了他宁王殿下当侧妃都更有前途好吧?
想了这个,凤宁就默默地批评了一下自己的脑dòng,之后摸着下巴想了想。
闵江这样的聪明人,是不会做蠢事的,这其中,只怕是另有缘故,只是虽然他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过今日既然徐五敢说这话,只怕这事qíng确实是有,京里如今,他那心眼儿其实特别小的大哥还不定再心里怎么愤怒呢。
“这事儿,得跟姑姑说说。”想到闵尚书还要跟湛家议亲,凤宁低声说完,见徐五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想到他还真的笑纳了那几个宫女,心中鄙夷了一下,不客气地说道,“若是你无事,就呆在自己的宫里少出来!”
见徐五讪讪,他便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江南,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姑姑心软,你就真能上蹿下跳了!本王还没死呢!再敢叫本王的姑姑不痛快,八姑姑在京里本王管不着,你,可就是在本王的眼前!”
这段时候,关于宁王喜欢穿得毛茸茸到处带着妹妹玩耍,实在是个温qíng的人的话题在别宫很有市场,徐五很是听了一耳朵,本在京中与几个皇子不熟,他还一直当宁王就是嘴上说说的人,只是此时,就见凤宁一脸杀机,目光如钢刀一样锋利,他的心中就是一凛,知道只怕这位二皇子,并不是面上这样简单的人物,此时竟觉得浑身发软,忍不住颤抖了片刻,方才低声道,“遵命。”
“三皇子之事,本王知道了。”凤宁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青年,面无表qíng地说道,“不过是个外甥女,本王还不放在眼里。”闵尚书都把亲闺女给订给湛家了,要跟他姑姑做妯娌的,这样就很有诚意了,至于外甥女……谁家没有几个坑爹的亲戚呢?想到薛嘉与他说起,前一阵子总督府刚刚被个两面三刀的女子给坑过,如今还在与齐家尴尬,凤宁就并未当成一回事儿,摇了摇手就要离开。
“三皇子,还想与薛总督联姻!”见凤宁不当一回事儿,徐五顿时急了,开始放大招,顿时定住了宁王殿下。
“你说什么?”凤宁飞快转头,目光露出了冰冷之色,死死地看住了面前的这俊美的青年,寒声道,“他看中了谁?!”
“就是薛总督家的独女。”徐五见凤宁目中露出了恼怒来,想到这几日的传闻,宁王对薛家小姐颇有意,这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可算是巴结到点子上了。
宁王当了薛家门外几个月的望妻石,谁能不知道呢?
“你怎么知道?”凤宁便慢慢地问道。
“您不知道,这段时候,三皇子与长公主走得颇近。”见凤宁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徐五急忙说道,“我在长公主府中,听长公主与三皇子密议,其中有三皇子正妃人选,正是江南总督之女。”
八公主因太子对她极度漠视,太子妃又对她不恭敬,心中恼怒,很想参合一把储位之争,因前头知道她好三哥已经搭上了三皇子的线,想了想,自己就把这条从她皇兄不能人道以后就断了的线,她麻利儿地自己接起来了。
姑姑与侄儿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简直就是隐秘,连徐五都心中生出了猜忌来。
那一次他偷偷藏在外头,就听到八公主正在与三皇子密谈,其中类似江南总督虽不及直隶总督,然而却也是封疆大吏之中的头面人物,况江南不仅税赋叫人侧目,甚至天下半数文人也源自江南,实在叫人眼红。江南总督膝下只一女,正是当嫁之时,虽然年纪大了些,不过这总督只有一女,若是日后谁迎娶了她,江南总督还不用尽全力相帮么?有这样的qiáng援,三皇子未必不能与太子相争。
八公主打算得确实好,然而也知道宫中皇后狡诈,只怕是不能允许三皇子的亲事,因此她另外机智地想了招数来。
“是什么?”徐五转头就卖了八公主,为人叫凤宁不齿,然而此时,他却只忍住了心中的厌烦,沉声问道。
当年一同玩耍取乐的兄弟,为何会走到这样的一步?凤宁心里觉得有些难过,想着儿时的qíng谊,再想到如今几个弟弟都对太子位有些想头,不由叹息。
他大哥凤腾,是真的努力想做一个好兄长,可是这些皇弟,却总是在挑战他皇兄最后的底线。
只要不想挣皇位,其实凤腾是一个极温和的人,哪怕你在京中折腾出花样儿来呢,凤腾也不过是一笑置之。
真想当皇帝,等着被他大哥千刀万剐吧!
“圣人明年chūn秋,各地抚督汇聚京都,到时薛家小姐,也应该入京?”徐五试探地问道。
感qíng真实打着想想迷住了薛嘉,然而做出点儿事儿来,叫皇后也不能cha手呢。凤宁心里恨得牙根痒痒,为三皇子如此算计薛家感到恶心,沉默了片刻,便对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徐五颔首道,“本王,念你的qíng。”到底忍不住去寻自己坏招儿特别多的姑姑,想得到点儿帮助。
正被阿容服侍着喝糖水的阿元都要喷了,见凤宁火急火燎的,想了想薛嘉说到皇家的那张苦bī的脸,不由怜悯地劝了她侄子一句道,“你放心,你三皇弟就是长出花儿来,薛家小姐也不会做出什么来。”
“姑姑?”凤宁纯洁地看着自家的姑姑。
“有你这样痴qíng的人儿在面前,她眼里还能看得见谁呢?”被得知自己即将成为两个儿子的驸马服侍得通体舒泰的公主殿下,就恶意地恶心了一把,见侄子竟然还陶醉了起来,不由默默地仰头看天。
薛嘉怕太子怕得恨不得连这名字都听不见,凤宁这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也就罢了。三皇子出来试试,这姑娘不是又被穿了,或是真爱脑残,决对见着三皇子绕路走。
凤宁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闻言匆匆地就走了。
阿元也不过是询问了几回,见他虽没有进展,不过jīng神还好,就将此事搁在一旁,专心地吃好喝好,给儿子们补充营养。
孕妇的一gān反应,公主殿下都完全没有。当年怀着阿容的时候吃过大苦头的城阳伯夫人,本是有些担心,然而见这熊孩子这么无忧无虑的,月份不小的时候,竟然还偷偷地跟着祖父出去胡吃海塞,跟一群致仕后在江南静养的老大人侃大山,jīng神极度旺盛,就觉得这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儿,日后一定都是随娘的孩子,特别地顽皮。
就跟眼前,熊孩子上门来给湛家老太爷请安,正遇上从前的一位翰林院掌院,老头儿头发都花白了,却耳不聋眼不花,特别地喜欢跟人下个围棋啥的,眼下正在跟chuī嘘自己棋艺高超的公主殿下下棋,城阳伯夫人别的没看见,就看见熊孩子下着下着,转头低低地咳了一声,要了一壶极清香的好茶笑眯眯亲手给老头儿倒上了,示意道,“老大人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
老头儿还是个爱茶的人,闻言目光一亮,道谢后转头饮了一口,顿觉满口茶香,几yù飞升。
熊孩子飞快地从棋盘上抹下了三只棋子,见自己的棋又活了,露出了一个含蓄的微笑。
“这可是宫中的贡茶,不是本老太爷的好朋友,寻常我这孙媳妇儿,也不给他喝!”一旁观棋不语真君子的湛家祖父,眼疾手快,一边咋呼,一边又抹下了几只棋子,他的手是武将的手,真是有容乃大,一手下去就是八枚棋子。
一时间棋盘上形势大变,公主殿下稳稳地占据了上风,不是笨到冒油,就不大能输掉了。
城阳伯夫人远远看着,默默地捂住了眼睛,觉得这合起伙儿来耍无赖,祖父与孙媳妇儿真是珠联璧合。
老头儿惬意完了,这才低下头,没有看出什么,继续下棋。
一时间,黑龙白龙绞杀在一处,真是特别激烈。
片刻之后,公主殿下脑门上开始冒汗,瞪直了眼睛看着面前被围困得山穷水尽的棋盘,深深地怀疑起了自己。
“那是什么?!”眼见孙媳妇儿这是要被尽数歼灭的节奏,湛老太爷顿时看向远方面露惊诧,脸上的表qíng特别地生动。
他的老伙伴儿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施施然地继续下棋。
“要不,您再喝口茶?”阿元眼珠子一转,赔笑问道。
“不知老太太身体可好些,前儿我本想请安,却听说老太太病了,不敢打搅呢。”城阳伯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赤膊上阵相助儿媳,缓缓上前含笑道。
老头儿听到她问起自己的媳妇儿,便转头与她笑道,“已大好了,正念叨你,说想念你呢。”当年都是在京中的人,两家走动频繁,况城阳伯夫人十分温柔,叫人喜欢,老一辈儿的老太太们都对她很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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