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温软的触觉,以及喷在皮肤上的灼热气息让阿菀懵住了,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容颜,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细腻到看不到毛细孔的皮肤,是属于少年人特有的gān净无瑕。
她瞪大眼睛,凝滞了几秒的思维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这熊孩子竟然在吻她?
“嗷!!”
正端着药站在门口的路平听到这声惨叫,心中一惊,赶紧探头往里看去,只是当看到房里的那一幕时,又默默地缩回了脑袋,一脸呆滞地双手捧着药碗,已经反应不能了。
那样文静又娇弱的寿安郡主,竟然会撸起袖子打人?而且世子竟然被她拧着手来打?感觉真玄幻。
屋子里,卫烜被阿菀掐着手腕的命脉揍了几拳后,便反手抱住她,将她压在身下,看着她因为发怒变得亮晶晶的双眼,蛊惑一般又低下头……
一只手挡住了他的脸。
“混账,你想将风寒传染给我么?难道不知道我身体很弱么?”阿菀怒道。
卫烜:“……”身体很弱的人能揍他么?
“还不放开?”
“哦。”
阿菀坐了起来,扶正发髻上歪掉的发钗,见坐在chuáng上一脸呆然地看着自己的少年,到嘴边的话因为他苍白的脸色而换成了一句:“先喝药!”
“哦。”
外头的路平听到里面的动静,很适时地将药端了进来,低眉顺眼地呈给阿菀,然后以一种无比恭顺的姿势肃手站在一旁,一副随时准备听从女大王差谴的模样。
阿菀没理他,接过药碗后,因为碗沿还有些烫手而皱起眉头时,下一刻,药碗便被卫烜端走了。他毫不犹豫地一口将那碗药喝尽,可能因为药太苦,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一副苦大仇深的表qíng,直到阿菀给他塞了颗蜜梅后,才好一些。
路平接过碗药后,又小心地离开了,然后守到门口处,隔着帘子竖起了耳朵。
一个小正太也蹭到他身边,一同竖起耳朵,他见路平低头看自己,朝他露齿一笑。
路平:“……”
房内的两人则在大眼瞪小眼,或者准确来说,阿菀横眉怒目,卫烜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受气包一样,看了她一眼又一眼,看得阿菀脾气都要没了。
刚才那霸气侧漏的模样儿去哪里了?这么个受气包的样子,亏他也不嫌丢脸。
“阿菀……”卫烜小心地拉着阿菀的手,见她没有拒绝,心里一喜,便道:“我能不能……”
“不能!”
“我还没说完呢……”
“想都别想!”阿菀拍开他的手,“既然病了,就好好喝药,闹成这样算什么?多大年纪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也不怕人笑话?小心卫焯笑话你。”说着,伸手扯了扯他的耳朵。
卫烜却借机探手搂住她的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没事,病了才好……”
阿菀转头和他正脸相对,见他虽然一脸病容,但是目光却还算清明,伸手拍拍他的脸,“好了,先放开我。”
“那你不许生气。”他仍是有些忐忑,眼里有几分不安。
“我没生气。”
卫烜再三确认,这才放开她,只是拽着她的手不放,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自己,让阿菀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就像一条害怕被主人抛弃的狮子犬一般,顿时有些无语。
她挠了下脸,刻意忘记先前那个算不上吻的接触,对他道:“乖乖喝药,我便不生气。若是再折腾,以后别来见我。”
“嗯,我知道了。”
见他乖巧地点头,阿菀视线忍不住往上移了移,终于明白了瑞王和路平看到她为何这般高兴了。虽然以前就觉得卫烜很听自己的话,可是却从未像此时般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qíng,让她的心qíng有些复杂。
想罢,她看向躺在chuáng上的卫烜,见他仍固执地盯着自己,便低头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下,轻声道:“好了,你该歇息了。”
卫烜惊喜地睁大眼睛,用手摸了摸被她亲的地方,忍不住又伸手拉住她,软软地叫了一声“表姐”,那双漂亮的眼睛水润润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之故,与先前那副yīn狠毒辣的模样完全相悖,简直像只求抚摸、求安慰的萌萌哒小动物一般,让阿菀心里忍不住有些发软。
不管卫烜在外面的形象如何,在自己面前,他总是无害的,而且还容易被讨好,虽然偶尔有些任xing霸道,却从未伤害过自己,反而一心一意地为自己着想。
想罢,阿菀低声问道:“你今早走得这般急,是不是因为发现自己生病了?怕过了病气给我?”见他眼睛微微睁大一些,阿菀便知道自己猜对了,顿时忧心地道:“可是伤口发炎了?”
卫烜张了张口,最后摇头,“不是。”
“哦?”
“你不用担心,没事的。”卫烜认真地看她,“我很好。”
见他不肯明说,阿菀便知卫烜先前怕是所经之事十分危险,所以才会让他撑不住病倒了,不然凭他这些年每日习武煅炼不辍,定然不会因为淋个雨就病了。
问不出来,阿菀也不勉qiáng他,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先歇息吧,养好病再说。”
卫烜应了一声,双眼仍是不离她,眼睛转了转,抓着她的手道:“阿菀,我都病了,你就在这里陪我一会儿,等我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不行,我娘也来了,正和瑞王舅舅说话呢。”
“那我就等姑母过来再睡。”
“又胡说!”
阿菀又拍了他一下,催促着他快睡。?
☆、第 92 章
? 阿菀说卫烜是熊孩子还真没冤枉他,明明喝了药,药效上来后随时都可能要陷入昏睡中,他却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硬是要撑着康仪长公主到来。
为何要撑到康仪长公主到来?因为这样阿菀就不会趁着他睡着离开了,还能撑一撑,直到康仪长公主到来将阿菀领走,这样她还能多在他的视线中停留一会儿。只是这会儿,瑞王正在游说着康仪长公主,好让阿菀尽早过门,根本不放人,康仪长公主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过来。
阿菀被他幼稚的举动弄得哭笑不得,想要生气,但被他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仿佛她是一块无比美味的ròu般饥渴不已,寒毛都要竖起来了,最后只能妥协道:“行了行了,明日我再过来看你行了吧?”
卫烜却不放心,“说得好听,你过来也只是待上一会儿就走了?有甚么意思?”
“……那你要如何?”阿菀攥起了拳头,她不介意再揍他一次。
卫烜瞅着她,一张昳丽漂亮的脸蛋因为高烧之故两颊嫣红,像涂了胭脂一样,一双眼睛也有些迷蒙,披散着头发躺在那里,多了几分美人不胜娇弱的慵懒,让阿菀不得不感慨,这种介于少年和男孩之间的年龄,最是要人命的,若是不仔细看的人,几乎要将他误会成个姑娘了。
简直不忍直视!
“我希望天天都能见到你……”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是最安全的。“不然表姐你早点嫁过来吧?这样就算咱们一整天在一起,也不怕有人说闲话,对你名节不利了。”卫烜将心里的目的道来,又眼巴巴地看着她。
可能是因为生病,qíng绪也多变,纵是有信念支持着,还是不觉少了很多无法确定的安全感。而他现在最想做的事qíng,便是将她锁在身边,眼里看着她,才能填满心中那种扭曲的qíng感。
阿菀简直要被他气乐了,父子俩都是一个德行,也不瞧瞧自己现在才几岁。便是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四年,阿菀依然觉得十八岁结婚还是早的,更不用说十五岁,那简直是催残未成年人啊。
“莫说胡话,先养好病再说。”阿菀拍拍他。
果然,听到阿菀这话,知她拒绝了,卫烜黯然神伤,默默地放开她的手,然后转身背着对她,将自己的身体缩成团。
阿菀:“……”
明知道他有故作卖弄之嫌,可是看到他摆出这副可怜相,阿菀仍是有些受不住,凑过去拍拍他的背,“好啦好啦,到时候要如何,便由长辈们作主罢。”这是唯一的她目前所能做的让步了。
都已成定局,便顺其自然吧,再抗拒下去也没啥意思。
“真的?”卫烜转身看她,见她面上并无勉qiáng或者不甘,顿时心花怒放,心里便想着到时候要催促一下老头子,让他赶紧找康仪姑母将他和阿菀的婚期定下。
阿菀见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悦,心qíng有些复杂,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卫烜对她这般执着,似乎从六岁时在通州的官驿那儿见到后,他便黏上来了,赶也赶不走,一直坚持着要娶她当他的世子妃。以前以为他只是小孩子一时心血来cháo,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一直未改变主意,让她实在是弄不懂。
“为什么?”
卫烜的脑子开始昏沉起来,思维有些浑沌,听到阿菀的声音时,反应也比平时慢了半拍,疑惑地看她,喃喃地道:“什么为什么?”
阿菀见他显然病得糊涂了,又将话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也是他上辈子求而不得的人,没有她,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
阿菀:“……”
她几时打他了?这真的不是他在报复她么?
等卫烜终于睡下,阿菀吁了口气,给他掖了掖被子,起身离开。
正堂里,瑞王仍在不遗余力地劝说着康仪长公主,话里话外都在表明,等阿菀及笄时瑞王府便迎她过门。康仪长公主在这等流氓的攻势下,已经维持不住温柔的表qíng,几乎想要喷死他了。
于是在见到阿菀过来时,康仪长公主也不想去见卫烜了,携着阿菀起身离开。
“康仪记得考虑下为兄的建议啊。”瑞王送她们离开时,仍不忘说上一句。
康仪长公主脚下一个踉跄,回头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道:“皇兄的意思妹妹明白了,妹妹会考虑的。”当然,考虑了不代表接受。
康仪长公主带着不愉快的心qíng回小青山的庄子,正巧驸马罗晔回来了,见妻子神色不愉,不禁诧异地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去看望烜儿了么?难道烜儿病qíng严重?”说到这里,他也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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