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瑞王便让人寻了宫廷最好的画师所作的避火图,让人送去随风院给儿子,让他自己研究一翻。那般清晰的避火图,凡是男人,应该都会看得懂了,不必太过担心。
“这是什么?”卫烜狐疑看着桌上的镶金嵌玉的华丽锦盒。
“世子,这是王爷让人送过来,叮嘱您一定要看的东西。”路平说道,心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送过来的管事看起来很慎重的样子,让他也慎重几分。
卫烜想了想,挥手让路平到外头去,然后打开了锦盒。
不一会儿,路平便听到里头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眼皮狂跳,似乎挺bào躁的模样儿,难道出什么事qíng了?或者是王爷送了什么刺激他发病的东西过来?
正想着,就见一袭赭红色衣服的少年挟着一身熊熊火焰冲出来,将那锦盒一把塞到自己怀里,就着廊下的灯笼,可以看到少年狰狞如恶鬼的神色,十分骇人。
“去告诉老头子,爷才不看这种伤眼的东西!滚!”
路平:“……”
等瑞王听完路平转述的话时,瞬间惊呆了,然后为了确认一下自己并没有送错东西时,还亲自打开锦盒检查里面的东西,确实是宫廷画师所作的最好的避火图,而且是最接近真人的绢画,画风jīng美而糜丽,哪里伤眼了?
难道本王的儿子脑子有问题?
想到这里,瑞王不禁有些担心了,如果儿子脑子有问题,视这等夫妻之事如毒蛇猛shòu,认为其伤眼以至于不举的话,以后寿安嫁过来岂不是要守活寡?届时他如何对得起妹妹康仪?
卫烜不知道自家老爹的流氓想法,若是知道的话,绝对会跑过去凶残弑父。等路平将东西送走时,仍不解气地将书桌给踹断了一条腿,可见力气之大,已经超出正常人水平了。
除了阿菀,他才不看旁的女人,恶心死了!
所以,瑞王不知道,就是因为那绢画绘制得太真实太糜丽了,让某人打从心里恶心上,方觉得伤眼之极。
卫烜气了好一会儿,直到想到明日就可以娶阿菀进门了,终于平静了几分。
抬头看了下夜色,夜空中星子闪烁,明日定然是个好天气。
这让他又想翻墙见阿菀了。
*****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阿菀便被人叫醒了。
今日是她出阁的日子,从一大早开始,整个公主府都忙碌起来。
待用了早膳时,阿菀听说怀恩伯府的几位伯母过来帮衬,姐妹们也一同过来了,很快康平长公主也携着女儿过来,连孟婼也被宋砚送了回来,说是要亲眼看着妹妹出阁。
房里的姑娘们挤在一起,十分热闹,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纷纷恭喜阿菀,笑脸中透着一股欢快气息。今日是阿菀的大喜日子,无论她们心里有什么想法,都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等到谢嬷嬷领着喜娘进来要给阿菀绞面上妆时,姑娘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只留下了孟妡、卫珠等几个陪坐在一旁。
今天的孟妡一反过去的话唠,变得十分安静。卫珠也是心不在嫣,她们皆呆呆地看着喜娘为阿菀绞面洗脸,然后慢慢地上妆,将原本已经美丽的面容装点得越发的出众美丽,这是姑娘家一生中最美丽最幸福的时候。
孟妡看着看着,眼眶便红了,吸了吸鼻子,忍住不哭。
卫珠也低下头,看着阿菀穿上了大红色的嫁衣,心里也有几分惆怅感叹,想到自家大哥自从听说阿菀和卫烜的婚期定下后,时而失神发呆的模样,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
等喜娘为阿菀上好妆,指挥青雅等丫鬟钦点稍会婚礼上用到的东西时,孟妡终于忍不住扑过来搂住阿菀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阿菀被她哭得心里涩涩地难受,拍拍她道:“哭什么呢?不过是出嫁罢了,又不是见不到了,以后想我就去瑞王府。”
孟妡闷闷地道:“可是我以后都不能和你同chuáng共枕了,没人给我蹭chuáng了,姐姐们都嫁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好难过……”说着说着,突然就张嘴大声哭了起来。
阿菀:=。=难道她的价值就是给她蹭chuáng的?
最后还是康平、康仪两位长公主过来后,方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接走了。
康平长公主搂着女儿,笑着对阿菀道:“阿菀莫见怪,当初她两个姐姐出阁时,她也是哭得像只小花猫,这是舍不得你呢。”
阿菀被她哭得心里难受,其实也知道今日她将要离开这个家,孟妡的哭声更让她明白罢了。
等康平长公主将女儿带走后,卫珠也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伺候阿菀的丫鬟和康仪长公主母女俩。
“娘,您怎么来了?前面不忙了么?”阿菀问道,体贴地从丫鬟手里端过一杯茶呈给她。
康仪长公主满脸复杂,接过茶喝了口道:“有你大伯母她们在招呼着呢,没事的。”然后将茶盏递给丫鬟,她起身去拿了一把梳子,按习俗给女儿梳头。
这自又是一翻让人难受的离别愁绪,阿菀还没出这个门呢,已经被弄得几次要掉眼泪了,幸好有全福太太在旁边劝慰着,不然哭花了妆就难补妆容了。康仪长公主也实在受不住,为女儿梳好头后,便擦着眼泪出去了。
等到吉时,外头便响起了噼哩吧啦的pào竹声,还有人们的欢呼声,听起来热热闹闹的。
喜娘和青雅等丫鬟又少不得一翻忙碌,阿菀手里被塞了一柄玉如意,便被谢嬷嬷和青雅扶了起来,听得谢嬷嬷说道:“郡主,要去给公主驸马辞别了。”
阿菀脑子空空的,木然地点头,头戴着凤冠,被揣扶去了厅堂。
康仪长公主夫妻此时便坐在厅堂的上首位置,夫妻俩皆是眼眶红红的,等到阿菀跪下给他们磕头拜别时,罗晔终究是没忍住,当着众人的面哭了。
秉着“反正都已经丢脸了,那就无所谓了吧”的破罐子心qíng,罗晔拉着女儿的手,俊目含泪,差点就要哭着说“女儿咱们不嫁了,爹养你一辈子”这等煽qíng的话——驸马爹绝bī会gān得出来,便被康仪长公主眼疾手快地掐住他的腰间一块软ròu,让他疼得瞬间闭了嘴。
于是,阿菀被盖上了大红色盖头,被堂哥背着出门了。
鞭pào声阵阵响起,阿菀趴在堂哥背上默默地掉眼泪——被驸马爹刚才那副生离死别的悲惨神qíng给闹的,真是太心酸了。直到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起,周围一阵惊呼声传来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qíng。
她被某位世子爷当众给从堂哥背上撕了下来,然后被他霸道地亲自抱着送进花轿了!囧!
要不要这么狂拽酷霸叼啊!
而且这位世子爷更狂拽酷霸叼的是,当花轿到达瑞王府大门前,不是喜娘和陪嫁丫鬟揣扶她下轿,依然被某人给抱了下来,然后直接抱着跨火盆进了瑞王府……
可想而知,明天京城又有话题可以说了。
婚礼流程不必赘言,在一阵热闹的气氛中,阿菀终于被送进了新房。
当盖头被一杆缠着金红色绸缎的称杆掀起来时,眼前一片明亮,阿菀第一眼便看到站在面前、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的明丽少年。他穿着一袭绯红色的新郎官袍子,衬得肌肤越发的白晳,眉眼jīng致,修长的身姿,立在那儿,整个新房都成了他的背景色。
不过,再漂亮,当看到他那痴然的模样儿,让她无端地想到了“痴汉”这个词,心里不禁有些想抽搐。
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便是到了此时,她竟然能十分冷静,根本害羞不起来肿么办?
喜娘是个机灵的,当作没看到他的失态,忙机灵地道:“请新郎官坐在旁边。”
卫烜很顺从地坐到了阿菀身边的位置,然后又拿那双眼睛炙热地盯着她,盯得她脸皮都有些不控制地发热——主要是那视线太让人受不住了。
幸好,这室内的人都知道卫烜的凶名,不敢多说什么,按着婚礼的流程一一行事,直到喝了合巹酒和各种象征吉祥如意的果子食物后,终于结束了。
而卫烜也该出去敬酒了。
卫烜根本不想出去,正想任xing地不赖在新房里时,却被早有预料的瑞王派来的小厮给请了出去,让他的脸色有些发黑。
“阿菀你先坐着,我稍会就回来。”卫烜叮嘱道,然后又看向周围的人,冷声道:“照顾好世子妃。”
丫鬟们纷纷应声是,态度恭敬非常。
卫烜离开后,阿菀便顶着凤冠,无聊地坐在那儿数白鹅。
这种时候,会有皇室和宗室的女眷们过来寻她说话,一是让新娘子认认婆家人,二是让新娘子可以放松心qíng。可惜卫烜凶名在外,并且得罪人不少,所以过来的宗室女眷们看着很亲近,却无形中透着一股疏离。
而皇室的女眷中,太子妃孟妘和三皇子妃莫茹都来了,四皇子妃现在怀了身子,不宜出门。有她们两人在旁调节气氛,一时间也和乐融融。且有太子妃孟妘亲自给阿菀介绍在场的女眷,倒是没人敢不给面子,阿菀也将这些人认得个七七八八。
那群女眷们待得差不多后,便告辞离开了。
等她们离开后,青环便端了一碗ròu糜百合枸杞粥过来给阿菀垫垫肚子。粥的米粒熬得软糯喷香,百合也去了药味,枸杞作为点缀,混合在一起,吃起来十分清慡,可见厨子做得很用心,不是一时半会做好的,应该是事前做好。
“这是世子吩咐厨子提前做好的,就怕郡主饿坏肚子。”青环抿嘴笑道。
以谢嬷嬷为首的其他丫鬟皆忍不住抿嘴微笑,而瑞王府的丫鬟多是沉默冷淡,不发表意见。
吃完了ròu糜百合枸杞粥,阿菀便在丫鬟的伺候下去净房沐浴更衣,然后穿着一身大红色的绣着富贵如意等图案的衣裙回到了新房,坐在那张铺着大红色的鸳鸯喜被的大chuáng上等卫烜回来。
当听到外面响起的脚步声时,阿菀便知道卫烜回来了,不由得挺了挺背脊。
卫烜喝了一些酒,白晳的面容浮现几许红晕,但是一双眼睛却黑得发亮,不见丝毫的醉态,双眼如若勾魂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她。
丫鬟们快速地收拾好东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并且体贴地将门关上。
阿菀见少年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纵使再淡定,也不禁有几分毛骨悚然,总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被他吞吃入腹一般。
她深吸了口气,很冷静地朝他勾了勾手。
卫烜很快便坐到她身边,手也不老实地勾住她纤细的腰肢,在阿菀看不到的地方,指尖又激动得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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