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明白她的担心,不过是担心有心人会拿太子体弱的事qíng来说项。虽然太子这些年来行事无差错,可是体弱却是不争的事实,文德帝现在还能包容儿子这缺点,等到他年纪大了,心思更难测时,会不会在有心人的怂恿下,也觉得太子体弱,不足以堪当大任,到时候又要衍生出无数的变数来。
除此之外,还有三皇子、四皇子等年长却身qiáng体壮的皇子作对比,会不会让文德帝更难受呢?
心里想着,阿菀却没说什么,拍拍她的手笑道:“别乱想,既然二表姐能让人过来说一声,证明太子只是身体小恙,估计休息一下便行了。”
孟妡想起平时二姐姐的行事方式,也觉得阿菀说得对,便不再纠结这事qíng,不过还是打发了人送了盘个今儿内务府送过来的苹果去行宫给太子妃。
阿菀看得好笑,怎么又是苹果?
“今年的苹果长得好,给二姐姐送几个尝尝。”她嘿嘿地笑着,“虽然二姐姐那里不会少这种东西,不过这是妹妹送的,意义不同。”
阿菀笑着应了声,柳清彤也笑盈盈地看着她们。
三人又坐到一起,阿菀询问道:“对了,昨日回去后姨母没生气吧?”
孟妡高兴地说:“娘亲什么都没说呢。”
柳清彤看了她一眼,含笑不语,却想起今儿一早出门前,丈夫孟沣对她说的事qíng,说是婆婆让他今儿在狩猎场那里,好生地观察那位沈罄公子,怕是有些什么想法吧。
阿菀是个心思细腻的,看了眼柳清彤,见她笑眯眯的模样,便知道这里面另有内qíng,便转移了话题。
很快去送苹果的人回来了,顺便带回了孟妘的意思。
“太子妃说太子也觉得这苹果好,多谢郡主送来的苹果。”
听到这话,孟妡安心了,很快又快活起来。
只是,今天依然是有波折的一天,不到午时,便又听说了三皇子惊马的事qíng。?
☆、第 160 章
? 昨日是孟妡惊马,今日轮到三皇子惊马了,让听者无不一惊。
只是昨日孟妡惊马时有惊无险,虚惊一场,倒是没有引起什么关注,连文德帝听后,知道有人救了侄女,还特地询问了那救了侄女的沈罄少年几句,多的便没了。而三皇子则不同,他不仅是太子之下最年长的皇子,也是最得文德帝看重的皇子,使得三皇子与太子隐隐成对立之势,维持着一种莫名的平衡。
若是三皇子出事,那么太子将会一家独大……
所以,听到三皇子惊马的消息,众人第一时间便去询问他如何了,十分关注。
阿菀也一样关心,在得知三皇子惊马的消息时,她悚然一惊,脑子里已经想到了三皇子若是出事的后果,不由暗暗希望三皇子也和孟妡一样,都是有惊无险。
在孟家随行的丫鬟来报时,柳清彤和孟妡皆站了起来,十分关注这事。
“现在怎么样了?可有三皇子的消息?”孟妡追问道。
那来报的丫鬟道:“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听说三皇子殿下被侍卫们送回来时很多人见到他的衣服沾了好多血,随行的太医都被召过去了。”
闻言,众人有些哑然,衣服沾了很多血是怎么回事?是自己的血,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血?连太医都被召过去,可见事qíng并不乐观。
“继续去看看qíng况。”阿菀吩咐道,等那来报的丫鬟要离开时,又叫住她道:“等等,若是那边qíng况不对,就不用问了。”
那丫鬟不懂什么叫qíng况不对,忍不住看向柳清彤和孟妡,见孟妡点头时,赶紧离开。
孟妡不由自主地在帐蓬里转圈圈,咬着嘴唇十分不安,阿菀也目光沉潋地坐在那儿,整个营帐不复先前打牌说笑时的热闹轻松,让柳清彤心里突突地跳着,直觉有些不安。
柳清彤自幼生长在渭城,那里远离京城,虽然柳老夫人的见识不俗,将她教养得极好,可到底不如阿菀和孟妡这般是在皇城中长大,对于政治嗅觉更敏感,只是从一些风chuī糙动中,便可以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所以她十分不能理解为何两人这般紧张,但也直觉跟着紧张起来。
很快那丫鬟又回来了,沮丧地道:“郡主、世子妃、少夫人,奴婢无能。奴婢刚到时,便见那边三皇子的营帐附近戒备森严,除了太医外,其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阿菀听罢,不禁暗暗吸了口气,终于意识到三皇子这次惊马伤得不轻。
孟妡也倒抽了口气,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
*****
三皇子这次惊马确实伤得不轻,他没有孟妡的好运,没有个美人来救英雄。当时他整个人从马上摔了下来,而且不仅摔折了腿,同时藏在树丛中的一支尖利的树岔从他的大腿根部穿过。
营帐内绕着淡淡的血腥味,郑贵妃和三皇子妃皆守在chuáng前哭泣不止,皇后讪讪地站在那里,瞄见皇上铁青的脸色,想起儿媳妇那张冷幽幽的脸,果断地拿帕子也半掩住脸,一副伤心得感同身受的模样。
太医给三皇子处理了伤势后,脸色皆有些不好,三皇子此时已经因为服了安眠药入睡,只是可能因为疼痛,纵使在梦中,也依然蹙着眉,十分不舒服的样子。
“太医,三皇子如何了?”郑贵妃一双眼睛红通通的。
莫茹扶着郑贵妃,也同样紧张地看着太医。
皇后眼睛转了转,看到坐在旁边的皇帝,讪讪地低下头。
先前太医给三皇子治伤时,由于三皇子身体还有其他伤痕,女眷不好在场,所以也不知道他伤得如何。可是看这些太医沉重的神色,让她心里也不禁提了起来。莫非三皇子摔断了腿不能好了?还是伤着了其他什么地方,所以方会流了那么多血?心里既盼着三皇子严重一点,又担心皇帝雷霆大怒时,自己受连累。
“贵妃娘娘放心,殿下现在无事,只是须得好生休养才行,近段时间最好不要轻易下chuáng。”太医含糊地说。
这时,文德帝起身,走出了营帐。
几位太医很快也被叫了过去,当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文德帝,只有杨庆守在那儿,几位太医心里都咯噔了一下,直觉不好了。
“朕再问一次,三皇子如何?”
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响起,那语气里蕴含的杀意,让跪在地上的几名太医都忍不住身体发抖,一时间不敢再说话。
“陈太医,你说。”
被点名的陈太医暗暗叫苦,但是却不敢不回答,只得出列,尽量用委婉的语气道:“皇上,三皇子殿下的腿伤需得小心地修养,否则会留下足疾之症,至于三皇子殿下大腿处的那伤……”他暗暗地吞咽了口唾沫,小心地斟酌着语气,含糊地道:“现在臣也不能确认以后会如何,或许小心地医治,应该有五成痊愈的把握。”
“五成?”
陈太医暗暗叫苦,赶紧道:“是八成。”
果然,那股杀意突然退去,便是皇帝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哦,八成的话,那么就是能痊愈了。如此,三皇子殿下便jiāo给你们了。”
几位太医纷纷应喏,然后躬身退出去,到隔壁专门空出来的营帐里给三皇子煎药。
“陈太医。”一名年约四旬的太医上前,低声道:“您对皇上说三皇子的伤有八成痊愈的可能……”
陈太医心里苦笑,面上却道:“是有八成,只要好生休养,自然会痊愈的。”说着,他看了一眼隔壁三皇子的营帐。
那位太医正想说什么,突然听到一道娇呼着“皇上”的声音,顿时心里一凛。
其实不管有几成的把握,皇上只是想要一个能堵住世人的说法,由此转移世人的视线,不然当时也不会将郑贵妃、三皇子妃等人挥退出去,不教她们看到三皇子的伤了。他们即便心里知道男人伤着了那地方,会有被废的可能,却不允许这种事qíng传扬出去,纵使是结发的妻子,皇上也不允许让其知道。
皇上这是为了维护三皇子的面子。
在文德帝重新回到三皇子的营帐时,围在三皇子chuáng前哭泣的郑贵妃突然起身,走到皇上面前,哭着跪了下去。
“皇上,焧儿他……您一定要为焧儿作主啊!”郑贵妃哭得肝肠寸断。
莫茹也在低头拭泪。
皇后哭不出来,只得用力揉红了眼睛,低头不语。
文德帝此时心qíng十分不好,也没心思理会旁人的心思,只道:“你放心,这事朕定会让人彻查。”
郑贵妃哭着点头。
就在这时,营帐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文德帝眉头一竖,正yù要生气时,便见五皇子冲了进来,一张俊脸煞白煞白的,目光一转,看到了chuáng上躺着人事不醒的三皇子,瞳孔微缩。
“父皇……三皇兄,无事罢?”
文德帝见他满头大汗地冲进来,关切之qíng溢于言表,脸色微缓,说道:“放心,太医说只是摔折了腿,休养些日子便无事了。”
五皇子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又问道:“可是儿臣听说三皇兄当时流了很多血……”
“无碍,不过是被藏在树丛中的树枝划破了皮肤,流了些血罢了。”
五皇子直觉哪里不对劲,可是文德帝的话让他一时间也无法知道哪里不对,只得暂时相信兄长其实是无事的。
说完了三皇子的伤,五皇子突然迟疑地道:“父皇,皇兄怎么会惊马?”
文德帝冷声道:“朕已让人去查了。”
五皇子目光微闪,正要说话时,却听到帐前有人来报,太子和太子妃到了。
一脸病容的太子被太子妃揣扶了进来。
当太子进来的刹那,便感觉到两道qiáng烈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一道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一道充满了威严的审视,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身体也有片刻僵硬,直到手臂发紧,方发现揣扶在手上的那只小手将自己的手臂抓得死紧,让他回过神来。
感觉到身边的人的qíng绪同样不稳,太子慢慢地放松下来。
作为丈夫,他总要护着她的。
太子从容了几分,上前给帝后请安后,轻声道:“父皇,三皇弟如何了?太医怎么?儿臣今儿身子不适,一直在行宫里歇息,先前听闻三皇弟惊了马,心里不放心,便过来瞧瞧。”
太子昨日可能是在狩猎场上chuī了些风,晚上回行宫时身子便有些不好,等到打了两更鼓时,太子行宫处被宣了太医,文德帝也被惊动,得知太子感染风寒,有些发热时,便打发了杨庆过来探视,叮嘱他好生歇息。直到今天早上,太子的体温仍是有些偏高,文德帝便让太子在行宫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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