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用膳的时候,卫烜又有些沉默,目光一直在她脸上转着。阿菀只当不知,如往常般为他夹了他爱吃的红烧狮子头,然后催他快点吃饭。
膳后,阿菀继续拿了那件做了一半的狐皮斗蓬奋斗。
卫烜拉着看了一下,纳闷地道:“都chūn天了,你怎么还做这种东西?应该做chūn衫才对。”然后嬉皮笑脸地挨过来,在她脸上亲了几下,用一种近乎撒娇的语气道:“还有我的chūn衫、chūn袜、亵衣亵裤之类的,你也给我做几件吧。”
阿菀笑道:“我最近和嫤妹妹学习刺绣,这件狐皮披风是拿来试水的,哪管他是什么时候?至于那些chūn衫,有针线房的人给你做,我就不沾手了。”阿菀没说的是,卫烜是要出门见人的,穿衣打扮方面极为挑剔,自己做的东西真的比不上专门的绣娘,还是别丢人现眼了,自己给他做一些穿在里面的贴身衣物就行了。
等到了就寝时间,阿菀如往常般洗漱过后,便上了chuáng。
卫烜也跟着躺下,将她揽到怀里,温暖的大手习惯xing地抚着她腰背的线条,这是一种不带任何qíng。yù的温qíng动作。这样能让他可以掌握她是不是瘦了之类的,虽然阿菀每次都会说是他的错觉,但卫烜依然乐此不彼,固执地用这种动作来感觉她的胖瘦。
两人安静地躺了会儿,卫烜终于开口了,“阿菀,你今天……应该听到消息了吧?”
阿菀的声音很平静,“你说什么消息?”
“今天。朝会时的圣旨,皇上派我去明水城。”卫烜的声音有些压抑,似乎很怕她的反应。
阿菀没有说话。
卫烜更不安了,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按在怀里。
“放开点,很疼。”阿菀的声音有些闷。
卫烜稍稍放松了些力道,但仍以一种让她无法挣脱的力道,将她摁在怀里,两人的身体密密地贴合着,他的脸贴在她的脸颊上,两人的气息jiāo缠在一起。
“阿菀……”
“别叫了。”阿菀伸手搭在他腰上,声音平静,“我早就知道你会走上这条路,所以并不意外。”
不仅不意外,甚至很平静地接受了。
从前年成亲时,她便从卫烜的只言片语里猜测出北边迟早会再起战事,然后是卫烜私底下的一些举动,还有那副大夏疆域舆图,无不在告诉她,他的野心及决定。所以,当得知皇帝封卫烜为先峰官,派往明水城时,阿菀一点都不奇怪,心里也很平静地接受了。
她心里再不舒服,再难过,再不舍,也早有了心理准备,方化为此刻的平静。
卫烜又忍不住拥紧了她,捧着她的脸,亲吻她的脸。
“阿菀,我不知道会去多久,所以……你和我一起去吧!”
阿菀吃惊地看着他。
她一直以为卫烜如同这时代的男人一般,有着作为男人的野心,向往着沙场征战,建功立业,只要那边战事起,他定然要去的,却没想到他竟然存了心,如此儿女qíng长,想要让她随行。
“我……我舍不得你,我不想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声音很低,“我努力了那么久,做了那么多的安排,就是为了无论我去何处,你能随行左右,让你无论在哪里,都能让你过得更好……”
阿菀能感觉到他急促的语气里的一种莫名的不安及感慨,一时间没有出声。?
☆、第 173 章
? 第二天,卫烜依然是天没亮就出门了。
离开之前,他站在chuáng前,俯视着阿菀半掩在被窝里的睡颜,脸蛋因为睡意而红扑扑的,比白日时多了些健康的味道,看得他心里也有几分高兴。只是这分高兴转眼便没了,他坐到chuáng边,伸手轻轻地抚过她的眉眼,眉头不禁拧了起来,脸上掠过几许矛盾。
他凝视着她的睡颜,坐了很久,方才离开。
阿菀如往常一般的时辰醒来,梳洗过后,用过早膳,便和瑞王妃一起进宫给太后请安。
虽说太后jīng神不太稳定,卫烜几次示意她,若是无事别进宫,就算是进宫给太后请安,也要挑有太子妃在场的时候。但阿菀哪里能真的只顾着自己?幸好还有瑞王妃需要按时进宫给太后请安,阿菀这作孙媳妇的,只要跟着婆婆身后不出差错就行,不太需要往太后面前凑。
今天的太后话特别多,也特别的唠叨,原因同样是出在昨日那道圣旨上。
现下所有人都知道卫烜被皇上任命明水城的先峰官将前往明水城,众人的反应各异,不过很多都像瑞王一样,不太看好卫烜的。
也不怪他们不看好卫烜,谁让卫烜从小到大就是个能惹祸的熊孩子,打架斗殴之事是家常便饭,连带着侍卫去砸当朝阁老的家的事qíng也gān得出来,无法无天。在世人眼里,他胆大妄为,简直就是个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拉到战场去溜一圈,怕腿都要软回来。
这么个纨绔,纵使去年秋围上出了风头,可是也只是在骑she方面出彩罢了,行军打仗之事可不只是看你的骑she功夫,哪有这般容易就能上战场的?若非都知道文德帝宠爱卫烜,不然大伙都觉得皇帝这是要让卫烜去送死了。
太后自然也知道了卫烜半个月后将要出征的事qíng,虽然文德帝昨天晚上也特地过来同她说了顺便宽慰了她的心,但是老人家心里哪能因此而安心?所以今儿在皇后、太子妃和瑞王妃都在的时候,便拉着众人一起唠叨了。
阿菀坐在最后头,拉着皇长孙的小手,和他一起玩起手指游戏。
皇长孙是个能定得住的孩子,虽然才两岁,但若是大人有事,他会很懂事地陪坐在一旁,并不像其他的孩子一般,坐了会儿就定不住要闹腾了。阿菀觉得皇长孙如此乖巧听话,应该是受了孟妘的影响。
太后絮叨了很久,阿菀仔细观察了下,发现太后此时神色清明,想来是这几个月来,卫烜的努力没白费,有卫烜时常安抚太后的qíng绪,方让她的病qíng并没有加重。只是若卫烜出征后,不在京里了,也不知道会是个怎样的qíng景。
等太后累了,众人方告辞离开。
阿菀和瑞王妃说了一声,便和孟妘一起牵着皇长孙的手去了东宫。
等宫女都上了茶点后,孟妘挥手让宫女都退下,只留了夏裳一人在旁伺候。
“烜弟要出征了,你怎么想?”孟妘也不啰嗦或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阿菀朝她笑了下,然后道:“自然是出嫁从夫。”
孟妘唔了一声,便没再问了,端着宫女呈上来的玫瑰清露慢慢地喝起来。
阿菀从袖里拿着一个绣了唐老鸭的荷包逗皇长孙,“灏儿,喜不喜欢鸭鸭?”
“喜欢~~”
皇长孙伸出白嫩嫩的手就要去抢,在阿菀突然伸高的手时,扑了个空。他也不恼,就扑到阿菀身上,小身子像攀山越岭一般,往她膝盖爬去,滚到阿菀怀里,拉着她的手下来,两只眼睛都被那只绣着huáng澄澄色泽的唐老鸭的荷包给吸引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皇长孙还不会说起,阿菀就喜欢用绣了唐老鸭的荷包来逗他,使得皇长孙对绣有唐老鸭的荷包qíng有独衷,每次阿菀若是拿出来,必定要抢的,就爱和阿菀一起抢着玩儿,你抢我追,嬉笑声一片,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也唯有这个时候,皇长孙是最活泼的时候。
孟妘看着儿子和阿菀玩闹起来,眼睛滑过笑意,然后又敛下来,将喝了几口的玫瑰清露放下,用帕子掩住嘴。
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总是莫名其妙地有gān呕的感觉,吃什么都不香,晚上总是容易惊醒,为此同样将同chuáng共枕的太子惊醒了几次,让她十分抱歉,却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只是太医来请脉,又无什么异常,或许只是没有睡好。
孟妘忍不住将手覆在平坦的腹部上,若有所思。
最后阿菀虚晃了下,让皇长孙扑到怀里顺势让他抢走了荷包后,方牵着他的手回到殿中坐着,一大一小两个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就喜人。
夏裳亲自端了水伺候两人净脸,笑着对阿菀道:“每次世子妃来这里,皇长孙殿下总是特别的活泼,说来,世子妃很容易得到孩子们的喜爱呢。”说着,她忍不住掩嘴一笑。
阿菀摆了下手,“夏裳姐姐你快别这么说,让我都不好意思了,不知qíng的人还以为我没长大,总像个小孩子一样爱玩闹呢。”
夏裳抿嘴一笑,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了。在她看来,孩子是世界上最gān净最敏感的存在,也最容易感觉到人类的善恶,她觉得皇长孙如此喜欢阿菀,定是阿菀心灵澄净,不带任何的恶意及目的,方能如此开怀大笑。
在东宫待了些时间,眼看午时将至,阿菀被孟妘留了顿午膳,方起身离开。
回到瑞王府,阿菀刚回随风院换了身衣裳,准备歇个午觉时,便听说母亲康仪长公主过府来了。
阿菀听后,赶紧起身,换了衣服便往正院行去。
等她到了正院,便见康仪长公主和瑞王妃正相谈甚欢,两个女人凑到一起谈论着今年京城流行的chūn装和首饰,卫嫤陪坐在一旁,虽然cha不上话,但每当听到康仪长公主说起衣服首饰的搭配时,双眼亮晶晶的,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阿菀抿嘴一笑,上前见礼。
“行啦,你们母女俩定然有体已话要说,我就不留你了,改日有空,咱们再好生聊聊。”瑞王妃笑容可掬地和康仪长公主说道。
康仪长公主也不推辞,应了一声后,方和女儿一起离开。
到了随风院,阿菀亲自给康仪长公主奉了茶后,方问道:“娘,您今儿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qíng?”
康仪长公主抿了口茶,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儿,说道:“我听说烜儿要出征的事qíng……”
阿菀没想到公主娘今儿上门来是特地为了这事qíng,不过很快地,阿菀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暖暖的。
“嗯,圣旨上说了,半个月后,阿烜就要出发前往明水城。”
康仪长公主看着女儿如同往常般微笑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听说这次北方那些蛮族来势汹汹,恐怕这次的战事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时日,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的,烜儿这次去了明水城,若是能守住还好,若是不能……”觉得这话不吉利,忙住了嘴,又道:“烜儿还年轻,他虽被皇上封了先峰官,但行兵打仗一事,怕是一时间是接触不到的,但他是皇上派去的,在那里便是一种震慑。而且打仗的事qíng,历来并不是一两次便有结果的,他此次前去明水城,应该是要驻守在那里,指不定要个几年才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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