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一转,说道:“姑父,您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母妃就算生了弟弟,其实也挺好的……”然后面上便露出委屈之色,“他们说得再难听,我也不会信的。”
罗晔摸了摸他的脑袋,欣慰道:“你能这般想是极好。”他就是担心卫烜那脾气太冲,听到流言,忍受不住做出什么事qíng来。
往深里想,可见那流言之恶毒,根本是针对卫烜的脾气,若是他真的那般顽劣不堪,凭喜好行事,根本不管瑞王妃肚子里的那孩子是不是男孩,先直接弄没了再说,省得以后威胁到自己。有时候小孩子就是这般直接,不会像大人那样考虑太多,厌恶了就直接行动,加上有个什么事都为他兜着的太后,让他行事更无所顾忌。
可是人活着,就得受到世俗的各种规定束缚,即便是一个孩子,也不能真的无所顾忌地行事,最后酿成大祸。
卫烜多谢了罗晔的关心,便去思安院寻阿菀去了。
康仪长长公主望着卫烜离开的身影,再看丈夫一脸欣慰的模样,淡淡地笑了下。
虽不知道卫烜受了谁提点,但是观今日卫烜在宫里行事,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顽劣无脑,懂得借题发挥,堵住了那些没缘由的猜测及恶意,还能给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并且没有将自己陷进去。康仪长公主以前还担心卫烜被宠坏了,只凭心qíng行事,以后若是帝王宠爱不再,他这种脾气容易招惹祸端,现在看来,他自个其实也有些明白的吧。
知道卫烜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不堪,康仪长公主心里稍微有些安慰,对于这桩婚约感觉到有些满意了,不过两个孩子现在还小,得看卫烜以后的表现,若是他表现不好,她也有法子解除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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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烜不知康仪长公主对他的印象稍微改观,他来到思安院后,直扑阿菀的闺房,不意外会在阿菀这儿看到那个小话唠。
“你在这里做什么?该滚了!”卫烜像赶苍蝇一样,将这黏人的蠢姑娘赶走。
孟妡有些悻悻然,她才和阿菀说两句话呢,这大魔王就过来赶人,真讨厌。不过想到二姐姐的叮嘱,孟妡也不敢和他硬碰硬,对阿菀道:“阿菀,我先走了,明日再来找你说话。”
“说话”二字小姑娘咬得很重,是真的说话,她可以自己说上一整天,只要有人想听。
阿菀很淡定地点头。
话唠小姑娘终于高高兴兴地走了,不过走之前想顺走那罐阿菀先前说要送她的琉璃瓶装的蜜梅,可惜卫烜危险地盯着,不敢伸爪子,只能咬着小嘴呜呜呜地跑走了。
将人赶走后,卫烜便扑过去,在阿菀脸蛋上啃了一口,眼睛微眯,露出了一种类似于láng犬类的满足温驯的神qíng,看得阿菀想抚额,再次习惯xing地抽出帕子擦擦脸。
卫烜啃完人后,便挨到她身边,揽着阿菀的小身子,深吸了口她身上微带些药香的味道,舒服得想要抱着她一起躺下睡个觉——现在是chūn天呢,正是chūn眠的好日子。
“你怎地过来了?不是说今日起你们要回府闭门思过三天么?”阿菀推推他,对于这小正太的黏人劲儿,似乎越来越习惯了,只要他不熊,乖巧地靠着人时,让人无法拒绝。而她发现,这小正太最近似乎已经摸到了她的忍耐底线,做事总喜欢踩着她的忍耐度来,让人有些无力。
“是啊,不过是闭门思过嘛,我在这里闭门思过也是可以的。”卫烜打了个哈欠说道。
果然是个阳奉yīn违的熊孩子,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
“对了,今天宫里的事qíng到底是怎么样了?可有受伤?”阿菀又问道,“听孟妡说,静观斋里所有的人都被卷进混乱的打斗中,各府的公子都受伤了,你要不要叫个大夫过来瞧瞧。”到底不忍见他伤着。
卫烜听出阿菀话里的关心,将脑袋拱在她的颈窝间蹭来蹭去,声音软得像发嗲,“我就知道表姐关心我,表姐真好~~”
阿菀:“……好好说话。”jī皮疙瘩快要出来了。
“我现在就好好说话啊!”卫烜三言两语便将宫里的事qíng大概和她说了一遍,并未将阿菀当成无知的天真幼童。
说完后,见阿菀脸上的神qíng虽然淡,却若有所思的模样,卫烜垂下眼睑,越发的确定阿菀是个有宿慧之人。恐怕上辈子阿菀便是如此,只可惜那时候他不够细心,也没有这等死后重回幼年时期的离奇经验,自然不会想到这方面去,等确认自己对阿菀的心意后,阿菀已经和靖南郡王府的世子定亲了,让他几乎发狂,想要将她抢过来,可惜阿菀并不能理解他的心意,一味地排斥他,说他们是血缘亲近的表姐弟,是不可能的。那些兜兜转转的事qíng太多,他根本没机会察觉阿菀的异状,直到阿菀死去。
想着,他摸了摸阿菀的脸,手中是她温热的肌肤,几乎能感觉到肌肤下鲜活的生命力,心里头突然浮现一股怎么也填不满的饥渴感。
好想……占有这个人。
可是……低头看了眼自己ròu乎乎的小手,又瞥了下双腿间掩在锦衣之下的某个东西,不禁咬牙切齿,何时才能长大?
阿菀不知道挨靠着自己的小正太天真无邪的皮相下的思想正往一个猥琐诡异的方向狂奔而去,宛若一匹脱肛的野马怎么也拉不回来了。等她思考完后,对他道:“旁人的话理他作甚,你做好自己的事qíng便罢,无须要多想。”也别又去gān熊事。
卫烜抬头看她,特别天真单纯地应了一声,又抱了抱她。
见他那么乖,又那么信赖自己,阿菀心里也有几分欢喜,她两辈子都没有弟弟,这么漂亮乖巧的小正太,相处久了,心里其实是拿他当弟弟看待了,盼着他永远这般快乐听话才好。
两人挨在榻上说话,门边坐着扯绣线的丫鬟们偶尔抬头看去,见到男童抱着小女孩的动作,说不出的别扭,这年纪也太小了,实在是让人难以产生什么暧昧的想法,只觉得幼稚得好笑。
等丫鬟们分好了绣线时,再看过去,发现榻上的两个小主子们挨靠在一起睡着了。
此时是阿菀固定的午休时间,阿菀身子不好,到点了便jīng神不济,所以不知不觉便跟着卫烜一起挨着睡了。
康仪长公主过来查看时,发现两个孩子挨靠在一起睡着,男孩简直是像只缠人的小幼shòu一般搂抱着女儿睡,动作说不出的黏人霸道,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看这两个孩子的睡姿,真是无语之极。
康仪长公主也不忍心吵醒女儿,叫人拿了毯子过来盖在他们身上,便轻手轻脚地离开。
在康仪长公主离开时,卫烜睁开眼睛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眼里没有丝毫睡意,不过在确定没有危险后,复闭上眼睛,在呼吸着阿菀身上的药味中慢慢睡去。
待到申时,阿菀结束午睡幽幽醒来,便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捆起来睡一样,四肢僵硬难以伸展,痛苦地睁开眼睛后,当发现像只无尾熊一般将她当成了大树抱着,简直是一种禁锢的姿势,怨不得身体那般僵硬。
“起来!”阿菀推他,这小正太不会是将她当成了抱枕了吧?
卫烜其实早醒了,上辈子在战场上养成的习惯,让他稍有些风chuī糙动便能在瞬间清醒并且进入戒备状态,这种本能已经深入骨髓,即便重生一回,也难以改变。因此在人多的地方,他并不能顺利入睡,睡眠质量也大打折扣,没有休息好,使得他总是脾气有些bào躁。
先前陪阿菀一起午休,难得有一个好眠,让他几乎不想起来。
在阿菀的推拒下,卫烜只能不甘不愿地放开她。
这时青枝青烟等丫鬟听到里面的动静,便拿着各种洗漱用具进来,等伺候两个小主子洗漱后,又端来了甜汤和点心让他们吃些裹腹。
“你还不回去?”阿菀喝了一口玫瑰清露,抬眼疑惑地看着他。
“不想回去。”他嘀咕道:“我想……”留在你身边。
阿菀疑惑地看他,没听清楚他的话,等见他偏首朝她笑时,一脸无赖相,只能由着他了。
最后卫烜是被瑞王亲自拎回去的。
当阿菀看到瑞王气势汹汹地走来时,还惊了下,担心他要打卫烜,幸好他只是将熊孩子扛了起来,和康仪长公主夫妻打了声招呼,便扛着熊儿子离开了。
卫烜几乎想要掐死可恶的父王,又在阿菀面前扛他,长得高大了不起啊!以后他也会比他长得更高!
瑞王不理会熊儿子的抗议,扛着他一路回到瑞王府方将他丢下,朝他骂道:“你哪天不给本王惹祸就皮痒是不是?今日在宫里的事qíng,老子还没找你算账,竟然敢躲到康仪那里不回府,躲得了初一,躲得过十五么?”他怎么有这样蠢的儿子哟!
卫烜拍拍衣服上的褶皱,朝他道:“谁说我是去躲,我这是去和表姐培养感qíng。”
瑞王听得乐了,指着他道:“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混蛋懂什么培养感qíng?不就是闯了祸躲着不敢回府么?这种事qíng你gān得多了,本王都麻木了,用得着这般么?”
他是真的去和阿菀培养感qíng啊!卫烜突然觉得这父王年纪越大越会曲解别人的意思,索xing不理他,说道:“皇伯父说了,让我回府里闭门思过三日,抄写《论语》和《弟子规》百遍,我的时间紧得很,就不陪父王你了,父王自便吧。”
说罢,他招呼上路平,慢悠悠地回了他的随风院。
瑞王目瞪口呆,这熊儿子几时这般听话了?竟然真的回去抄书了?
卫烜回到随风院后,看着这偌大的随风院,离了阿菀身边,一时间只觉得这里空旷得厉害,纵有名匠jīng心设计的美伦美奂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若是少了那个人,心头空落落的,也无甚乐趣。
听着从假山上流下的水声,他微微闭上眼睛,回想着上辈子那些整夜整夜无法入眠的夜晚,思念着远在京城的她,满心痛苦绝望,甚至一度恨不得带着亲卫疯狂地回京抢了人就走,可是还未等他彻底疯狂,她的死讯便传来了……
半晌,他睁开眼睛,看向自己的手掌,手心中仿佛仍残留着她肌肤的一缕余温,心中微悸,然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过已经没关系了,因为现在他站在这里,她还活在他能触摸的世界。
当然,若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
“路平!”
守在远处的路平听到小主子的叫唤,马上小跑上前。
经过一个冬天兼chūn天的休养及丰富的食物的喂养,路平从一个黑丑孩变成了一个可爱的男孩,虽然肤色仍有些黑,可是却已经初显露出他不俗的容貌,假以时日,定然会长成一个不俗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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