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时候,孟妘一般是坐在一旁不是安静地发呆,就是看书下棋,或者是拿针线来fèng两下,那柔美清丽的侧脸,随处可入画,每每让人看了都忍不住看痴了,果然是个安静的美少女。可惜美少女开口时,若是心qíng不好,声音总会平静得让人觉得诡异。
这近一年时间的相处,阿菀和孟家姐妹的感qíng十分亲厚,比怀恩伯府的那些堂姐妹还要亲近一些,毕竟这些都是可爱又暖心的小姑娘们,很容易便会产生深厚的姐妹感qíng。就连孟妘平时看着冷清,其实却是个十分照顾妹妹的姐姐,阿菀也被她纳入照顾的范围。
今天孟妡依然和阿菀边唠叨边八卦,而八卦的内容显然是夏天时因为瑞王的缘故在京城里引起了一阵躁动的某位孤女。
“阿菀,最近我和娘亲进宫给太后请安,好几次都遇到那个投奔陶家的孤女,她叫崔什么来着……”孟妡看向她家的二姐姐。
孟妘坐在旁边正对着棋盘自娱自乐,头也不抬地道:“崔红叶。”
“对,就是崔红叶,她竟然进宫了!”孟妡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听说她长得像去世的瑞王嫡妃,宫里的太后和郑贵妃听说后,便召她进宫,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讨得太后和郑贵妃的喜欢,三翻两次地召她进宫说话陪伴。”
阿菀听得愣了下,没想到那个孤女会有这等本事,不过怎么听着,都像是因为瑞王嫡妃的原因,太后和郑贵妃才会高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像,才会让宫里那两人如此频频招她进宫说话,这举动在外人面前看来,分明是太后和郑贵妃高看她一眼,指不定将来有大造化呢。
先前她还和卫烜说,若是不喜欢便不用理她,反正也见不着,可谁知这一转眼的,便因为听说像瑞王嫡妃的缘故而入了宫里贵人的眼,对于一个投奔姑祖母的孤女而言,也是天大的福份了。
阿菀对这崔姓孤女原本是没什么想法的,可是因着卫烜,不免多关注几分,也不知道卫烜若是知道这事,会不会气得肺都要炸了。而且她总觉得,那崔红叶怎么有点儿像是踩着瑞王嫡妃往上爬呢?
“那崔氏真是幸运,竟然凭着长相就能入了太后和贵妃的眼,凭着太后和郑贵妃的青眼,以后她定能寻得一门好亲事,也不怕因为是孤女而教人欺负了去。且她还有一个当阁老夫人的姑祖母,相信阁老夫人也不会亏待了她……”
阿菀听着小姑娘絮絮叨叨地发表意见,心思已经不在上头了。
太后和郑贵妃的举动也能说得过去,毕竟于太后而言,瑞王嫡妃可是她的娘家侄女,按照她这般疼卫烜,应该也是极喜欢卫烜生母的,所以出现一个与侄女相似的姑娘,自然是大为好奇,要召见一翻。而郑贵妃嘛,听她口口声声地说和瑞王嫡妃姐妹qíng深什么的,所以因着怀念想见一个和瑞王嫡妃相似的女人也说得过去。
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阿菀自从回京后,因身子不好,只去年进宫一次,后来宫里无论有什么节目庆典,都因康仪长公主怕宫里的公主皇子娇纵,冲撞到她而没带她进宫。如此,阿菀见太后和郑贵妃的面也不多,并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想法。
先不说太后,这一年来,阿菀从卫烜那里知道,郑贵妃并没有外面传的那般对卫烜好。单就是卫烜几次和三公主打架,作弄五皇子,郑贵妃再好的心xing,估计也会有些生气的吧?卫烜虽然熊了点儿,但也不是蠢的,他应该能分辩得出旁人对他的好坏,阿菀几次见他私底下对郑贵妃这位姨母不以为然,便知道他与郑贵妃并没有外界传的那般亲近了。
所以,郑贵妃此举颇耐人寻味呢。
就在阿菀思索时,康仪长公主带着上门来探病的靖南郡王妃和卫珺过来了。
几人进门,见到屋子里坐着的三个姑娘,靖南郡王妃便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两位郡主都在,有人陪着阿菀,阿菀今天看着jīng神不错。”
“妍姨!”阿菀朝她一笑,对这位时常过府来看望自己的靖南郡王妃还是有些好感的。
孟家姐妹俩也起身和靖南郡王妃见礼。
互相见礼后,卫珺走过来坐到阿菀身边,看了看她们玩的那机关木马,很快便看出其中的门道,笑道:“这玩意儿倒是jīng巧复杂,不像外面铺子里卖的那些。”
孟妡听后得意地说,“这是我哥哥自己画了图,特地寻最好的木匠给我做的,外面当然是没有卖的。”
卫珺听罢愣了下,然后温润地笑道:“孟表哥是个心有七窍的玲珑人,怪不得能设计出如此jīng巧的机关木马。”见小姑娘面带得意,笑了笑,又看向阿菀,关切地问道:“你现在如何了?好些了么?”
“多谢珺表哥关心,我好多了。”阿菀客气地谢过他。
卫珺也很快便坐到她们面前,也动手去组那机关木马,虽然外头也有这种机关木马卖,可是远远没有这个jīng巧,也让他动了心思。康仪长公主两人见他们小孩子一起玩,笑了笑,便又回到前面厅堂去说话了。
就在三人一起合作组装机关木马时,卫烜也来了。
最近阿菀生病,他几乎每天都要过来看阿菀。今天的课少,下午也没有什么重大的事qíng,所以不到午时他便翘课跑了,原本满心欢喜地来找阿菀,特地拿了她爱吃的蜜梅过来,可谁知到会在阿菀这里碰到卫珺。
看到卫珺的瞬间,小正太的脸扭曲了下,眼睛又要发红了。幸好路平在旁提醒了一声,他深吸了口气,将那股翻腾的qíng绪压下来,皮笑ròu不笑地走进来。
“你们在玩什么?”卫烜走过来,出声问道。
孟妡和卫珺正在组装被拆解的木马,因为机关的jīng巧,很是费脑子,这大冷天的,也让他们出了身汗。此时正专心志致地组装着,哪里听得到他的话,倒是阿菀没有那么认真,见到他过来,朝他笑了下。
“表弟来啦?你又逃课了。”阿菀习以为常地说,拉了他到旁边坐,而她因为卫珺过来,早就挪开了位置,让他和孟妡两人一左一右地围着榻上的小几而坐,合作组装。
卫烜因为阿菀的举动心头那股邪火压下不少,虽知这辈子阿菀已经和他和有了婚约,卫珺今后只会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可是每当一看到他和阿菀在一起,那股邪火就会冒出来。
他知道这是他的心病,只因为上辈子求而不得,每次都只能看着他们理所当然地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不知多少人击掌称赞,而他只能可怜地被排斥在外,甚至被人私下斥责他恶心霸道,道德败坏,竟然觊觎他人未婚妻,让他至死时也得不到阿菀一个眼神。
这种心病,没有因为重来一次而消失,反而越演越烈,若是这辈子他依然得不到,可能他真的会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修罗,彻底疯狂。
阿菀见他捂着额头,以为他生病了,有些担心是不是最近他经常过来自己的病传染给他了,“你不会生病了吧?”说着,便探手摸他的额头。
卫烜垂眸,掩饰眸中的狞色,半晌方抬眼看她,朝她笑了笑又摇头。因为牙齿还没长好,他最近时间都不太爱说话,更何况现在还有卫珺在,他更不会开口让人瞧见他这副囧样了,总觉得在qíng敌面前失了面子——问题是现在他还不是你的qíng敌啊喂!
阿菀见这小正太固执,只能叹气。她自觉自己是个女孩子,可是都没有他那般爱美爱面子,再瞧瞧孟妡,逢人就嘻嘻哈哈地笑着,露出那口囧萌囧萌的牙齿,根本没什么顾忌,和他一比较,这小正太真是像个姑娘家一样爱讲究了。
不过,这些话阿菀可不能和他说,虽然卫烜在她面前表现得颇为乖巧,是个萌萌哒的小正太,可是一到外头,那便是嚣张到自称天下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主,惹恼了他,能闹得你全家不得安宁,哪管你是不是王公贵族,或者是朝中大臣。
以前阿菀只听传闻,又加上卫烜在她面前那副乖巧的模样,以为外面是误传了,可是夏天时听人说他直接带着侍卫打到陶阁老家后,阿菀只剩下无力。就因为那个崔红叶惹恼了他,他便带人打了过去,最后还让陶阁老亲自同他道歉客客气气地请他出去才罢休。虽然事后是瑞王亲自上门去给陶家赔了不是,可是也不能掩盖这小正太的凶残。
阿菀让丫鬟给他端来甜汤让他喝,然后又折回去看卫珺和孟妡组装,卫烜见状,也紧紧地黏着她,那股子的黏劲儿,让阿菀觉得这小破孩仿佛怕她被谁抢走了一样。
等快要组装得差不多时,靖南郡王妃因府中事多不能久留,便让丫鬟过来叫卫珺离开。
“我去送他。”卫烜跳下矮榻。
卫珺看得好笑,正想说卫烜也不过是客,而且年纪比他还小,哪里需要他送时,卫烜已经跑过来,将他往门口拽去了。而且这小孩儿力气恁大,卫珺比他年长一岁,竟然不由自主地被他推了出去。
等出了思安院后,卫烜突然回身拽住卫珺的衣领。
卫珺奇怪地看着他,好脾气地问道:“世子有什么事么?”
卫烜神色yīn郁地看着他,目光逡巡过他的脸,再次意识到卫珺现在还是个小孩子。这个发现让他有些不愉,最后啧了声,将他推开。
“以后离阿菀远点!”
卫珺被推到地上,呆呆地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手心撑在地面上,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因为摩擦到手掌心,脱了一层油皮,很快便泌出了血渍。不过比起手心中的疼,卫烜身上那种迸发的可怖煞气及森寒的眼神才让他感觉到害怕的。
不过是个七岁的男孩子,怎么会让他觉得如此的可怕?
卫珺呆了一会儿,直到被丫鬟扶起后,才感觉到手掌心的疼痛,在丫鬟惊慌失措得快要哭时,他皱着眉道:“没事,不过是不小心蹭到,不用告诉母亲。”说罢,他用帕子包住手,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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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卫烜心里很不愉快,没有比发现这辈子的qíng敌是个真正的小破孩让人更讨厌了,对着这么个温吞的小破孩,他也提不起劲儿折腾。
卫烜不是个爱憎分明的xing子,他最喜欢迁怒了,不论上辈子卫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只是因父母媒妁之约不得不娶阿菀,他都不能原谅。虽不知道卫珺在促使阿菀的死亡上扮演了什么角色,可是能让阿菀选择在新婚之夜身亡,想来阿菀心里也是怨恨他的。
既然阿菀那般怨他,那也不用让他好过。
想罢,卫烜心里有了几个折腾卫珺的方案,不过因为那都是要等卫珺长大一些才能施行,只能先暂时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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