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愤然,虽是统领后宫的中宫皇后,这些年也习惯了后宫的女人,但是她作为一个封建时代的女人,以夫为天,心里依然是盼着丈夫的宠爱,即便这些年来失望过很多回,却依然看不开。知道皇帝临幸了个孤女时,皇后心里又酸了一回,说不难过是骗人的。
只是,皇后在难过之余,想起这大半年来郑贵妃对待崔氏的态度,时常挂在嘴边说崔氏就像她姐妹一般,现在这姐妹打了她一巴掌,可不是让人笑死了么?唯有这点,才让皇后心里好过一些。
生怕皇后因为刚封的崔贵人gān什么傻事,清宁公主特地去宽慰皇后。
“我才不气呢。”皇后白了女儿一眼,“那崔氏不过是仗着那副容貌才得皇上青眼相待,她在这后宫中无权无势,又惹恼了郑贵妃,以后有得她受的了。便是她将来幸运地能怀上龙子,可宫里的皇子不少了,多一个也不多,况且……生不生得出来还是一回事!”
清宁公主听罢,见她神色正常,虽然有些酸味,但没想gān什么蠢事,不由得放松。
很快地,清宁公主发现自己放松得太早了。
当听皇后说她要去看崔贵人和郑贵妃时,清宁公主脸一黑,忙将她劝住,“母后,那崔贵人是什么身份?只有她来给你请安的份儿,哪有你巴巴过去的?你瞧郑贵妃,她都没有什么表示,这几日朝阳宫可是安静得很。”
有时候清宁公主也颇为佩服郑贵妃的能屈能伸,便是现在成了宫里的笑话,也能按耐得住脾气,将这股气咽下了,表现得与平常无异。
皇后嘲笑道:“什么安静?前儿内务府可是过去给朝阳宫换了几套花瓶茶器,虽说理由是三公主贪玩砸坏的,但是什么时候砸不好偏偏那种时候砸,定然是郑贵妃心里不舒慡砸的。她现在是没脸出来见人,自然就安静了。”
清宁公主扯了扯嘴角,又劝慰了皇后几句,皇后终于遗憾地打消了去给崔贵人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打消去看郑贵妃好戏的念头。若她真去了,后果可不太美妙,崔贵人一看就是个多心眼的,皇后哪里是她的对手?郑贵妃更会挤兑得皇后到时候又不知道会gān出什么蠢事惹得皇帝不喜了。
不去才是对的。
清宁公主暗暗叹气,有个时常拖后腿的母后实在是让人疲惫,可是这是自己母亲,他们作儿女的不维护她,迟早这宫里没他们的地位,不得不争。所以,很多时候,清宁公主迫切希望太子哥哥快点娶一个聪明的太子妃,也好帮衬一下皇后。
“母后,这事儿你什么都不必做,自会有人去收拾崔贵人,您就安心地看着吧。”清宁公主说道。
皇后也不是太笨,那股兴奋感压下后,马上捋掌大笑,说道:“还是我儿聪明,自当看好戏便成。”
*****
清宁公主对这宫里的势力划分还是看得明白的,那个给崔贵人寻晦气的人马上出现了。
正是要为母妃出气的三公主。
郑贵妃一直将崔氏当成一枚棋子,并且是要将这枚棋子塞进瑞王府压制卫烜的,可谁知棋子反过来撬她的墙角,还啃了她的男人,可不是让她恼得差点抓狂嘛。郑贵妃先前为了和崔氏打好关系,屈尊降贵地召崔氏进宫说话,崔氏来朝阳宫的时间次数了,三公主和她也熟悉起来,特别地喜欢崔氏温柔小意的xing子,总能戳到她的某个痒点,让她将崔氏当成可以信赖的同阵营的小伙伴。
可是这个小伙伴一夕之间背叛了她母妃成了父皇的女人,这在三公主眼里简直是一个不能容忍的存在,于是便这么气冲冲地带着一群宫人去崔贵人那儿寻晦气了。
最后还是五皇子得知了消息,匆忙去将三公主拖走了,只是五皇子来得虽然快,但是那时候,三公主已经让人抓着崔氏甩嘴巴子了,将宫里最任xing最得宠的公主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愣了将崔氏那张俏脸打肿成了馒头脸。
崔氏受了这等委屈,自然是要向皇帝告状的,不过郑贵妃反应及时,很快便将事qíng圆满地兜了过去,三公主最后只是被皇帝意思意思地罚抄了《女则》。
但是这件事qíng依然让三公主气炸了,当下将崔氏例为了和卫烜一样讨厌的人物,只要窥得空,就会去寻她麻烦,让崔氏在宫里过得颇不顺遂,甚至在整个新年之际,都没能出现在皇帝面前争宠。
清宁公主听着下面人的报告,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三公主果然不仅是猪队友,还是个大杀器,利用得好,指哪里就杀哪里,甚是好用。
与清宁公主的舒慡比起来,郑贵妃简直头疼心塞不已,心里恨极了崔氏,奈何现下木已成舟,她也无力回天,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栽了个跟头。
郑贵妃顺心如意地过了这么多年,突然间着了道,反省自己的同时,也在默默地查着到底是谁在背后帮崔氏坑她。郑贵妃第一个否定的人便是皇后,皇后的蠢钝是出了名的,没这份缜密心计,清宁公主年纪还小,人虽然聪明,可没办法做到这般不着痕迹,太后一心是要将崔氏塞进瑞王府的,也不会gān这种事qíng,那么是……康平长公主?
郑贵妃心中一凛。
别看康平长公主行事慡利、豪慡不拘,看着没什么心机,但是当年她能助得文德帝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登基成帝,可不只表面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康平长公主留在宫里的人脉还是有些的,莫不是她gān的?只是她不明白,将崔氏弄进宫,对康平长公主有什么用处?
或者是她想岔了?
郑贵妃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反而头疼不已。不过虽然栽了个跟头,也提醒了她这些年过得太舒服了,她不能这样了。
所以郑贵妃并没有像宫里的人想像的那般对崔贵人恼怒,反而更收敛了自己,并且也将三公主好生地约束,没让她被人挑唆着去和崔贵人硬gān。
*****
这个年,过得还算是错。
被郑贵妃怀疑的康平长公主依然数年如一日,在忙碌的新年过后,便到隔壁寻妹妹康仪一起喝几杯小酒,顺便聊聊姐妹间的体已话。
“妹妹似乎是不喜那崔氏进瑞王府?”康平长公主手里转着一只jīng巧的玉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温柔如水的妹妹。
康仪长公主低头喝了口酒,这酒是最温和的花酿,十分适合女人喝,纵是身体不好的女人偶尔也可以喝两杯过过瘾。绵软醇香的味道从喉咙滑下,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让她清丽的眉眼越发的柔和。
“姐姐说什么呢,她与妹妹何gān?七皇兄若是喜欢她,早早就应该和太后皇上说一声,凭妹妹做什么也无济于事。”
见她说得无辜,康平长公主笑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下她的脑袋,嗔道:“你骗骗外人还可以,想要骗我可不行。你不过是不喜那崔氏若是真进了瑞王府,心疼寿安将来嫁进去面对瑞王府一团乱、怕她过得不舒心罢了。崔氏确实有心机手段,男人很难逃得出这种女人的手掌心,咱们那七皇弟也是个男人中的男人,怕也逃脱不了,不如直接釜底抽薪来得容易。”
康仪长公主抿嘴一笑,什么也没说。
康平长公主便知自己猜得差不多,嗤笑了一声,想到宫里的那群人还在猜是谁在背后帮了崔氏,忍不住一乐。笑完后,她突然又叹了口气,明白康仪长公主的做法。
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当母亲的,她如何不明白?
康仪可以为阿菀打算得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她呢?她能为她的四个儿女做什么?
正怅然着,便听到康仪长公主的声音传来,“姐姐,今年妘儿要及笄了,你打算几时为她举办及笄礼?有什么计划?”
康平长公主苦笑一声,“哪里有什么计划?先拖着呗,拖不过去再打算。你也知道,那位已经是皇帝,可不是以前的七皇子,由不得我作主了。”说罢,怅然一叹,虽看着表面风光,可是谁知道她这个先帝的嫡出公主有许多身不由已?
康仪长公主听罢心里有些同qíng,叹道:“总会有法子的,许是皇上当年说笑罢了。”
“希望是如此吧。”康平长公主没什么jīng神地说,自己拎起酒杯斟了杯酒,“算了,不说这个了,chūn天要到了,寿安最近没有犯病吧?”
说到女儿,轮到康仪长公主愁眉苦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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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雨缠绵的chūn天到了,随着天气的反复,阿菀依然逃脱不了缠绵病榻的痛苦,不过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也没觉得如何。
虽在病中,却不像上辈子那般除了面对医生便是自己一个人呆着,抱着电脑当只网虫之类的,孟家姐弟很有义气地隔三岔五来看望她,怀恩伯府的姐妹也很有心过来陪她说话,更不用说卫烜了,那是天天都要过来报到的。
过了一个年,阿菀和卫烜、孟妡又长了一岁。
八岁的卫烜因为习武之故,长得像十岁左右的男孩子,高高壮壮的,让阿菀颇为羡慕。而且他人虽然长高了,但是一张脸蛋生得更漂亮了,脱去了些许婴儿肥,脸蛋长开了一些,jīng致漂亮得过份,见过瑞王嫡妃的人都忍不住赞叹他与其母之相似,甚至比母亲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气韵。
太后看到这样的卫烜,也越发的喜爱了,宠得他越发的无法无天,宫里宫外人人避之不及,地位没人能撼动他的地位。
虽然恶名依旧,不过大多数人看到他的模样,心里仍是有些可惜明明长得如此好,却生xing顽劣难管束,生生坏了一副上天赐予的好样貌,宛若修罗在世。
卫烜根本不管外人如何看他,依然我行我素,唯有在一些人面前方才会收敛一些,现在宫里能管教得他听话几分的,除了皇帝外,便只有太子了。见过他在太子面前安份的人都说,太子有御下有道,连个混世魔王都听他的话。
太子每每听到这种话,唯有苦笑几分。
到了二月份时,依然是chūn寒料峭之时,天空下起了绵绵chūn雨,天色yīnyīn沉沉的。
卫烜带着一群宫女内侍走往仁寿宫时,突然看到被几名宫人簇拥着走来的宫装丽人,不过那人还未到跟前,便被从旁边冲来的小姑娘撞倒在庭阶下,绵绵的细雨泼下,在她乌鸦鸦的发上洒下了点点白霜。
很快便听到了那宫装丽人抱着肚子痛叫的声音,然后一群宫人惊慌失措地将她抬了回去,撞人的小姑娘顿时有些傻眼了,咬着唇跺着脚大叫道:“你们别被她骗了,她就惯会这些伎俩……”
卫烜看了眼,很快便转身离开。
等他到了仁寿宫,被太后留在殿中喝着热腾腾的美味羊羹时,很快就听到宫人来报,三公主将崔贵人撞倒,崔贵人疑似小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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