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呆了呆,微圆的脸转头看他,不可思议地道:“难道我送寿安一只鹤也碍着你了?你是个男子汉,别太小气。”
卫烜没理他,抬脚进了公主府。
荣王也挤了进来,去给康仪长公主请安。
康仪长公主见荣王过来,不禁有些奇怪,“你怎么出宫了?”
荣王憨憨地笑道,“听说味珍斋出了一道味珍鹅,弟弟嘴馋,便去求了皇帝哥哥,出来寻阿烜一起去尝尝鲜了。”
康仪长公主忍不住掩嘴失笑,见这个弟弟比一年前脸圆了一圈,从一个翩翩少年郎变成个小胖子,对他的吃货属xing无语。也不知道从何起,这弟弟突然变成了个吃货,立志吃遍天下美食,宫里的御厨做的东西吃腻了,便向往宫外。
在荣王和康仪长公主说话时,卫烜便不耐烦地走了,拿着从味珍斋打包的几样美食去思安院寻阿菀。
五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很热了,阿菀倚在罩着凉簟的罗汉chuáng上昏昏yù睡,身上穿着轻薄的衣裳,只是再轻薄也包得密不透风,不一会儿脸上便泌出了薄汗,青枝拿着帕子小心地为她擦汗,拿着一柄小扇子给她扇风,让她睡得更舒服。
见到卫烜进来,青枝正yù开口,被他抬手阻止了。他将食盒放在桌上,然后自己走过来,坐到罗汉chuáng上,拿过青枝手中的扇子,自己为阿菀扇凉。
等阿菀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被条蛇缠得快喘不过气来,同时也感觉到自己如同一条晒在沙滩上的鱼一样,那热源一直烘着自己,热死了。
睁开眼睛后,终于发现热源,知道那黏人的小正太又爬到她的榻上睡了,阿菀使劲儿地将他推开,自己爬了起来。
刚坐好,背后又贴来了个热源,身后的小正太正将脸拱在她脖子间蹭来蹭去,阿菀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却没将他拍开,直到踹了他几脚,才将这狗皮膏药给撕开。
叫丫鬟打来gān净的水净脸后,阿菀jīng神一些了,问道:“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些好吃的东西过来。”卫烜跳下罗汉chuáng,同时将她抱了下来,牵着她的手到八仙桌那儿。
青烟和青枝早就去拿gān净的碗筷过来了,并且将食盒里的东西呈出来。
看到那些jīng致的点心,阿菀双眼放光,不过想到这里还有个小正太,又矜持起来,免得让他以为自己是个吃货。事实上,她只是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吃这个不能吃那个,简单清淡的饮食将她的嘴淡得厉害,有时候不免会嘴馋一下。
“你又和荣王一起去味珍斋了?”阿菀习以为常地道。
卫烜含糊地应了声,他和荣王在外人眼里,便是胡闹的双人组,让人头疼的存在。其实并非如外人所见的那般,只是有些事qíng不好和阿菀说。
等阿菀吃了几块味珍斋的素食点心,便觉得有些饱了,捡着吃了几样东西,便不再食用,将剩下的赏给了丫鬟们,她捧着一杯药茶,和卫烜坐在一起说话,说的自然也是那些事qíng。
“没想到皇上会钦点二表姐为太子妃,花朝节时的赏花宴根本看不出来皇上对二姐姐另眼相待。”阿菀不由得感叹,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选中孟妘。
“这有什么奇怪的?许是皇伯父看中的是康平姑母呢?太了一脉还是太弱势了,太子妃必须得挑一个岳家不显,但是母亲身份高贵能帮衬的。”卫烜随意地说,“而且孟妘挺适合进宫的,没人能比她做得好了。”
阿菀转头看他,不明白他为何这般说,“为什么?”
卫烜自不会和她说太明白,有些事qíng不好明说,便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从卫烜这里没能得到答案,阿菀有些怏怏不乐,自从得知孟妘将会成为太子妃后,阿菀很是为她担心。毕竟孟妘和她公主娘一样,是个一夫一妻的拥护者,绝对无法忍受自己丈夫以后像这时代的男人一般左拥右抱,小妾通房一堆,而太子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的,就算太子不想要,恐怕长辈也会为他选。
到时候孟妘怎么办?
还有,让阿菀继续心塞的是,太子和孟妘其实也是表兄妹,血缘关系极近,肿么她身边这么多表兄妹成亲的例子呢?害得她面对卫烜,顿时说不出的古怪。
卫烜见她眉宇间有些忧虑,暗暗撇嘴,孟妘才不需要担心呢,该担心的是太子才对,若是太子不得她心,孟妘绝对能折腾太子不敢起异心。
稍晚一些,卫烜终于离开了。
卫烜离开后,康仪长公主过来看女儿,见她对着窗外的院子发呆,只觉得女儿的qíng况有些不对,想起她听说孟妘被定为太子妃时的神色,康仪长公主琢磨着,难道女儿又介意起表兄妹成亲的事qíng?
虽然康仪长公主不知道女儿怎么会有那种表兄妹之间结婚很奇怪不能接受的怪异想法,但是康仪长公主仍是觉得卫烜现在表现良好,觉得如此下去,卫烜指不定以后会独宠阿菀,自是不想破坏这桩亲事的,无论如何,也得要让阿菀喜欢上卫烜方行。
康仪长公主想了想,很快便有了主意。
晚上,康仪长公主夫妻就寝前,康仪长公主对罗晔道:“阿菀的身子比以前好很多了,我觉得或许是跟着柳绡练拳的原因,你瞧我跟着阿菀练了这么久,也觉得气色好了许多。”
罗晔就着灯光打量妻子娇美的脸蛋,被那双含qíng目看得心猿意马,忍不住在那光洁柔腻的脸蛋上亲了一下,笑道:“阿媛的气色确实好多了。”
康仪长公主嗔了他一眼,阻止了他压过来的身子,继续道:“这天气热了,我打算带阿菀去小青山的庄子里避暑,那儿不仅凉快,而且也比京城清净,可以让阿菀安静修养。现下京里没什么事qíng,我打算以后咱们就住在那里一段时间,没事就不回京了。”
罗晔惊讶地看着她,“怎么了?难道京里呆着不舒服?”说着,他心里也觉得京城呆着挺闷的,天天面对着这皇城,实在无趣味。若不是为了妻女,他早就耐不住离京去游玩了。
“你想哪里去了。”康仪长公主自是知道丈夫想歪了,说道:“我只是觉得京城毕竟是非多,不是个适合修养之地,所以我想带阿菀到庄子里,让她好生修养身子,如此也省得烜儿天天过来寻她。现下他们年纪大了,可不能像小时候那般厮混,便是两个孩子有婚约,也不能如此。且到了庄子后,那里离盘龙山近,适合你去游玩访友,岂不是两相得宜?”
罗晔听罢,也觉得妻子说得在理,与她商量了会儿,便定下了去小青山的庄子常住的决定。?
☆、第 62 章
? 听到公主娘说要打包行李住到乡下庄子里住,阿菀先是淡定地应了一声,以为是天气热了,要到庄子里去避暑,等明白公主娘的意思是以后要在乡下长住时,阿菀惊讶了。
“等天凉时不回来了?”
康仪长公主正指挥着下人收拾行囊,对她笑道:“是啊,庄子里清净一些,也适合你养病。”说罢,她将女儿搂到怀里,低头亲亲她的小脸蛋,笑道:“这一年来,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生病的次数也比往年少一些,许是每天打拳起了作用,以后在庄子里,事qíng较少,没人打扰,不是更自在?”
阿菀点头,确实是自在,对她这种病殃子来说,生活在哪里其实都没差,只因为她无论在哪里都是只能宅在屋子里。只是,乍然知道自己可能会住在乡下,顿时有点舍不得孟妡她们。嗯,当然,到时候卫烜也不能像这般几乎天天到公主府来报到了。
想到这里,阿菀心里挺复杂的,既松了口气,又莫名地不舍。
松口气是因为终于知道她要和卫烜拉开距离了,果然年纪大了不可能像六七岁那般玩在一起了,对这点阿菀早就有心里准备,并不意外。不舍的是,她养了那小男孩几年,心里拿他当弟弟看的,以后不能如此天天见他,一时间真是不习惯。
康仪长公主边安排着丫鬟们收拾行李,准备过两日便出发,眼角余光偷偷看了眼坐在那里神色纠结的女儿,不由得抿嘴微笑。
果然,天天见面,太习惯了那个人的存在,才感觉不到对方的可贵,偶尔分开才会知道想念的滋味。虽然两个孩子还小,但是康仪长公主晓得yù速则不达的道理,要让他们培养感qíng,并不需要天天见面。
阿菀不知道自家公主娘开始在她身上耍手段,以至于以后被公主娘耍得团团转时,每每回想起来肝都要颤了,她端端正正的正直三观就这么被公主娘给扭曲了。
康仪长公主决定要带丈夫女儿去乡下长住,自然是要将此事广而告知亲朋好友的,怀恩伯府那边直接jiāo给丈夫去处理,而宫里那边,自然是她亲自去说的。
康仪长公主虽然在勋贵间看着不声不响,没什么存在感,但是她做人极为成功,所有说起她的人,除了遗憾她身子柔弱没有子嗣缘外,其他都挑不出丝毫的错。自从文德帝登基后,太后迁入仁寿宫,康仪长公主虽已出嫁,但只要有时间,皆会进宫给太后请安,太后也极是喜欢她的xing子,每次她来也能开怀几分。
这虽然是康仪长公主一种在太后面前露脸的手段,却没人说什么,宗室之中,最怕的是没法在宫中的贵人们面前露脸,得到他们的喜欢。只有露脸的机会多,能让皇帝太后他们记住,自家才有好处,不然最后只能像那些降爵承袭的宗室一般,几代过后,沦为一般人。
太后听康仪长公主说要带女儿到乡下去居住,奇怪道:“何须如此?这乡下地方距离城镇远,多有不便,住着也不习惯罢。”
康仪长公主温和地笑着,慢条斯理地道:“乡下清净,空气也好,虽有不便,但只需要让人送过来便成了。寿安这一年来跟着个女师傅打那什么义拳,看着气色好了许多,我心里也高兴,想着带她到乡下住个几年,让她开怀开怀。”
太后听罢有些惊讶,“寿安打拳?打的可是什么拳?”
等听康仪长公主说柳氏兄妹的义拳庄的拳法时,太后不免想到了同样体弱的太子,便道:“也不知道这拳法适不适合太子,太子这身子不好,哀家总是担心他……”
康仪长公主马上识趣地道:“这柳绡还是烜儿那孩子送的,太子是烜儿兄长,烜儿自是关心太子的身子,只是他小人家的怕不见效,所以便让寿安先试试,我和寿安跟着练了一年,感觉不错,只是也不知道是否适合太子殿下。”
康仪长公主一席话下来,太后脸上露出了笑容,笑道:“哀家就知道那孩子是个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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