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娘都不是蠢笨的,自然听出了邬嬷嬷的话中之意,理解后心里不免有些气怒,她们虽是客人,却也是守礼的,只是今日是乞巧节,在屋子里呆得有些闷,才会在这院子里逛逛,并没有随便乱走。却不想院子里被人霸占了,本是想基于礼貌过去打声招呼,让人明着客气,却不给她们过去。
只是,虽然生气,可是想到霸占了荷塘的那个人是瑞王世子……想起临行前,家中长辈的叮嘱中便有遇到瑞王世子要如何,只能按捺下来,年长的那个鹅蛋脸的姑娘温声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们姐妹就不去打扰了,有劳嬷嬷了。”
邬嬷嬷忙说不敢。
与邬嬷嬷闲话几句,两个姑娘便识趣地往旁边走去,没有再接近荷塘。不过离开前,她们又仔细往荷塘方向看了一眼,那儿一排的柳树上都挂着灯笼,池塘旁边也支着众多羊角宫灯,甚是明亮,只可惜旁边除了一些伺候的下人外,还生长着一行行柳树,遮档住了荷塘边的人,也瞧不出里面的人的身影,唯有空气中隐隐的薰香传来,正是驱除蚊蝇的味道。
月下荷塘边钓鱼确实风雅,可是若是那风雅是瑞王世子,倒是让人觉得可笑。
两人逛了逛,最后略觉无趣,在丫鬟的带领下去折了一朵在夜色中开得正灿烂的茶花,便回到了她们歇息的客院。
进了客院后,两个姑娘却见到从她们七妹妹那儿走出来的三叔——莫南山,忙上前行礼。
“你们两个去哪里了?”莫南山见到两个侄女从外头回来,便问了一句。
两个姑娘在姐妹间排行三和五,莫三姑娘上前回道:“今日是乞巧节,我们见七妹妹身子好些了,便想出去逛逛,给七妹妹折枝茶花让她开开怀,先前在院子里逛了下,不想遇到了瑞王世子。”
莫南山一愣,很快便明白了,说道:“听说瑞王世子与寿安郡主自幼定亲,太后也认同这桩婚事,他极是喜爱寿安郡主,甚至为她和宫里的公主打架,会来此不奇怪。”想了想,又小声叮嘱道:“他xing子乖张,你们莫要往他身边凑,见着他离远些。”
两个姑娘听得心中一凛,莫五姑娘道:“三叔,我记得几年前,瑞王世子随瑞王到江南给祖母祝寿,好像……挺好的吧。”
莫南山看向侄女,见她怯怯地看着自己,失笑道:“当时他与你们不玩到一块儿,且年纪又小,你们自是不晓得他的厉害。反正,无论如何,你们离他远些便是。”姑娘家比不得男孩子,万一她们在府中娇纵惯了,不小心惹到卫烜,那混世魔王可不会顾忌你是谁。
还是让家中的姑娘们离他远一点吧。
与莫南山道别后,两个姑娘便进了客房,去看生病的莫七姑娘。莫七姑娘是长房最小的嫡女,同时也是庆安大长公主最喜爱的孙女儿之一,这次若不是她吵着要先跟三叔进京,庆安大长公主根本不会让她和送给太子大婚的贺礼一起先行,而是让她和自己乘坐船在后头慢慢进京。
进了屋子里,便见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倚坐在chuáng头,五官jīng致小巧,肤色在灯下宛若透明一般,看起来宛若一个脆弱的水晶人儿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丫鬟正端着煎好的药服侍她服下,等她喝了药后,莫三姑娘忙去拿了一颗蜜饯喂她。
“七妹妹如何了?”莫五姑娘询问道。
莫七姑娘掀起纤长浓密的眼睫看向两个堂姐,她们是二房的姑娘,皆是温柔敦厚的xing子,她摇了摇头,说道:“已经好了许多,明日许是可以下chuáng了,这次多谢两位姐姐照顾了。”
三姑娘和五姑娘都笑起来,直说只要她好了就行。原是想和她说说瑞王世子的事qíng,后见她有些累了,便也不再开口,反正明日许是可以再见,便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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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昨晚上被卫烜拉着去钓鱼,虽然风雅了一回,可是到底睡得晚了一些,翌日起chuáng时,阿菀jīng神有些不好,脸色也比平时苍白了一些,这是睡眠不足的颓废表现。
阿菀的身体不好,睡眠时间比常人要多出一两个时辰,若是睡不够,阿菀觉得自己表现出来的模样,就像上辈子那些天天泡着电脑的宅男宅女一样,一看就是个宅得快要猥琐的——咳,当然她遗传了公主娘和驸马爹的优点,人美成这样,并不猥琐啦。
青烟见状,便劝道:“姑娘若是没睡足,不如再去睡一会,奴婢使人去和公主说一声便是了。”
阿菀仰脸让谢嬷嬷给她洁面,说道:“不了,等去给爹娘请安后再回来歇息也行,免得娘亲担心。”
洗漱穿戴妥当,她便去正院给父母请安,顺便去那里陪他们用早膳。
阿菀到的时候,卫烜早早地就蹲守在那里了,看到她过来,眼睛一亮,十分高兴地跑了过去拉她。
康仪长公主夫妻坐在屋子里,从窗口处看到男孩兴奋地跑过来拉着走过来的女孩,笑脸如朝霞般灿烂,那模样一看就让人知道是特别地稀罕着被他拉着的女孩的,充满了单纯的喜悦。这一幕,是纯粹的男孩女孩之间的那种纯然感qíng,让人看着忍不住微笑。
很快两人便手牵着手进来了。
康仪长公主将女儿搂进怀里,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好,想起昨晚听下人来报他们夜中钓鱼之事,便知道她还未休息好,忍不住有些好笑道:“稍会用完早膳便去歇息。”
阿菀很乖地点头。
只是用完早膳后,下人却来报,镇南侯府的三老爷带着家中晚辈过来给主人见礼,阿菀只得留下。
卫烜微微眯了下眼睛,气定闲神地坐到阿菀身边。
很快便见到莫南山带着随行的侄子侄女及女儿等过来,镇南侯府的两个少爷和三个姑娘纷纷上前给康仪长公主夫妻请安,口中称表姑、表姑父之类的。
康仪长公主早就准备好礼物,等小辈们给他们夫妻行礼时,便一一给他们见面礼。
卫烜很矜持地坐在那里,被提及了才敷衍地站起来给莫南山见礼,自然也收到了长辈赠的礼物。
“这是烜儿么?几年不见,都长这般大了!”莫南山笑着伸手要摸他脑袋。
卫烜退开一步,不悦地说道:“三表叔,我已经长大了,不能让人随便摸脑袋。”
莫南山知道他是什么脾气,当下也没生气,笑道:“确实是长大了,我还记得四年前你去镇南侯府给你姑祖母贺寿时,整天在院子里捉jī撵狗的,有一次还被狗咬得裤子都破了一个dòng。”
卫烜:“……”这绝bī是年幼无知时的黑历史!
重活一回,卫烜早就将上辈子小时候的各种黑历史忘光光了,现下给人提醒,十分不慡,顿时有些危险地盯着莫南山。
其他人听到莫南山的话,忍不住低头,不忍见男孩发黑的脸。
接着,又是小辈们见礼。
众人先是看了看阿菀,然后又看向卫烜,知道卫烜的脾气,倒是没太在意他的敷衍。对于阿菀,众人只觉得是个体弱的姑娘,和传闻中差不多,没什么可看的。而卫烜,却是出乎意料之外,五官漂亮得出奇,听闻他长得像已逝的瑞王嫡妃,瑞王嫡妃当年在京城也是个极为光华耀眼的女子,方使得瑞王死心踏地地要娶她为妃。
阿菀和他们见礼时,发现和自己同年龄的一个小姑娘频频地看卫烜,眼神有些奇怪。再看她脸色有些苍白,时不时压抑咳嗽的模样,便知道先前淋雨不慎生病的七姑娘便是她了。
各自厮见后,便坐下来喝茶说话。
莫南山先是感谢了一通康仪长公主的妥当安排及照顾,“起初没想到会错过宿头,原是想赶到下一个城镇里安置,却没想到还未到就下起了大雨,害得七丫头不慎淋了雨生病。多亏了康仪表妹和表妹夫,南山在此多谢了。”
罗晔连连推辞,只道亲戚之间莫要如此多礼。
两人客气一翻后,方问他们什么时候进京,从小青山出发进京,不过是一天的路程,随时都可以出发。
“七丫头的病好了,我们打算明日进京。”莫南山笑道,“也不知道你们何时回京,若是时间凑巧,也可以一起同行。”
康仪长公主微笑道:“我们可能还要多留几天,若是你们不急的话,到时候便一起罢。”
莫南山想了想,遗憾地道:“不了,我们这次进京,京中宅子许久未住人,还要去打理,诸多事宜需要办,还得先安置妥当,以便母亲进京有个舒服的地方住。”
又略略聊了会儿家常之事,康仪长公主含笑地询问了几个晚辈,见他们口齿伶俐,进退得体,姿仪不俗,面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一坐,便坐了一个时辰左右,聊得差不多了,莫南山方起身带着一群侄子侄女离开。
阿菀跟着父母一起站起来去送他们。
因为有长辈在场,她并没有和几位表哥表姐们过份接触,只是泛泛地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目送他们离开时,看到那个七表姐扭头看向卫烜的模样,让她也忍不住看了卫烜一眼。
卫烜根本没注意到,只是满脸不耐烦,见他们离开了,便对康仪长公主说:“我送表姐回房去歇息。”
康仪长公主点头,看了他一眼,道:“去吧。”
得了准许,卫烜顿时高兴了,拉着阿菀走了。
阿菀被他拉着,走得慢吞吞的,仔细打量了下他,说道:“刚才听莫三表舅说,你六岁那年去镇南侯府给庆安大长公主祝寿,当年在人家家里捉jī撵狗的,听起来好像挺招人嫌的。有没有去欺负人家主人?”
“忘记了!”卫烜回答得很光棍,理直气壮地说,“那时候我还小嘛!”
阿菀:“……”
虽然想问问是不是当时他欺负了人家小姑娘,导致那姑娘现在见到他,都忍不住关注他,但见他这副熊样,阿菀不免哂然一笑,没再纠缠这事qíng。
卫烜自然在阿菀那儿消磨半天时间,等下午阿菀醒来时,再次带她溜出庄子去玩了。
因为阿菀被卫烜带出去玩,所以下午莫家姑娘带了礼物过来想寻她说说话,既然都是表姐妹们,又在庄子中作客,自该亲香亲香。只是阿菀不在,丫鬟们自然不好说她被世子带出去玩,便推说她身子不适,正在歇息,暂时不能见客。这让镇南侯府的人更是认定了外面的传闻果然不错,她天生体弱,指不定活不到成年。
如此,莫家姑娘只能遗憾地离开。
阿菀回来后,听下人说了这事qíng,想到自家暂时和镇南侯府并且并不算太热切,便没有过去寻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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