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既要与沉痛旧伤对抗,又要面对即将到来的生死相隔……
熤飞不知自己寿命将尽,这一点一滴将是最後的相伴时光。
这一切快要超过他所能承受的。
「向珀,慢慢来就好,你觉得无法信任也没关系,让我对你好,只要让我对你好就够了,直到垂垂老矣,到时你的身畔仍然有我,便能明白我是真心。」他轻吻他的额,不带yù念,最最纯粹的疼惜。「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傅向珀听了更觉得难受。
垂垂老矣……已经不可能了。
他天天数著日子,想著可能有的那一天,想得夜里都睡不好。
再大的怨恨在死亡面前都变得渺小。
熤飞发现他睡不好,便赖著跟他一张chuáng,还哄他睡觉。他每次都装睡,然後等熤飞睡著,再睁眼望著他沉睡的面容发呆到天明。
刘熤飞瞪著药碗一脸苦瓜,傅向珀又气又好笑,最後只好亲手喂这好手好脚的人汤药,此时特别觉得这人年纪比他小,像孩子似的。
刘熤飞虽然喝药喝到生厌,还是乖乖配合喝完。
这受毒侵害的身子要恢复当年健康是急不得的,但为了能与向珀长久相守下去,他成了全天下配合度最高的病人,大夫开的药再苦他都吃。
尤其最近,补身的药再加治风寒的药,真是吃到见药就怕,但身体的不适再加上对健康的期待,他还是乖乖全喝了。
「别cao心,我只是身子弱,认真进补很快就会健健康康的。」怕向珀担心他,他出言安慰。
傅向珀微笑,嗯了一声,心里涌起苦涩。
稍晚熄了烛火,等熤飞睡著後,一如往常就著窗外洒入的微弱月光,细细端详他的睡脸。
好像又瘦了点?
傅向珀被这样的担心受怕折磨得受不了。
著了魔似的,他倾前吻了熤飞的唇,冷冰冰的,心就更慌,吻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变暖为止。刘熤飞自然也给他吻醒了,为著向珀第一次的主动亲吻,动qíng地回吻他、抱住他。
覆上他身子时,傅向珀也知道将要发生什麽。
当初被羞rǔ得怕了,因此心里对亲密关系很是排斥,但他却没有推开熤飞,仅为了感受到的那点体温而安心。
单衣被褪去,温热的亲吻从嘴唇一路往下,颈项、锁骨,最後停在胸口爱怜地舔舐。
他们赤luǒluǒ相拥,疗伤一样的互相亲吻著,想把对方融进自己身体里。
「向珀,向珀……」
一声声温柔缱绻,傅向珀听得心软,双手紧紧抱住身上人的肩背。
罢了,就对他信赖吧,只剩这麽一点时间,哪由得他继续恨,就给他一次机会,让两人不要带著遗憾分开。
经由那收紧的力度传达而来的qíng感,让刘熤飞感动欢喜不已。
傅向珀放下心防接受他,再一次,把自己jiāo到他手上。
深夜,看著身边熟睡的向珀,刘熤飞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他起身著履,疼惜地在向珀脸上一吻,为向珀拉好被便推门离开。
他直觉事有蹊跷。
向珀对他身体的过度担忧、时常找祈安悄悄对话、对未来似有恐惧。他不要向珀担心受怕,向珀的烦忧由他来解除。
三更半夜被人从chuáng上拉下来,祈安正想破口大骂之际,发现是自家王爷吓得噤口。在刘熤飞的威bī之下,祈安知道事qíng已瞒不住,很乾脆地下跪吐实。
「王爷,是小的和言公子骗傅公子说您命不长矣,不然傅公子躲您都来不及,怎麽可能肯来。」
「你们竟自作主张!他最恨我骗他,我用尽诚意才让他回心转意,如今你却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构筑在谎言之上!」
「王爷息怒,小的、小的也是想助您一臂之力。」说完竟红了眼眶。
看著这一向忠心的随从,刘熤飞也骂不下去。
祈安、千云,都是想帮他才这麽做,但事qíng至此该如何收拾?
「你对向珀说了什麽,如实道来。」无力地坐下,只能先了解状况。
祈安脸色苍白,说道:「我对傅公子说……王爷在宫里中的毒太稀奇,遍寻不著解药,只能以其它珍药压制毒xing。一日不找到解药,毒xing对身体的侵害便更深,可是、可是王爷的时间已不多,宫里这才放您回乐笙,至少在命尽之前能一偿宿愿。」
「哼,你编的好故事!」
「呜呜,王爷,一开始傅公子也不相信,半信半疑被我们缠来,不过见到王爷一日不止三餐喝药,再加上前段时间的风寒,似乎就信了。近些日子我见他担忧害怕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
「……」
「王爷,不如就顺其自然,让傅公子愿意留在你身边最要紧。自从傅公子到来,王爷你的健康起色不少……」
「不行,我不能再骗他了。」他叹气。
「王爷……」
「好了,让我自己想想。」说完便离开房间,把祈安担心内疚的表qíng关在门後。
他不能骗向珀,无论如何都不能骗向珀。
他挽回得不容易,向珀接受他时,内心一定也倍受煎熬,再有欺骗,他们就永远也不可能了。
第十章
清早,刘熤飞轻轻将向珀摇醒。
他揉揉眼爬起身,见熤飞衣装整齐坐在chuáng边。
「早。」想起昨晚,他赧红双颊,拉拢chuáng被披覆赤luǒ身躯。
刘熤飞一心想对向珀说明真相,但心焦则乱,竟在一个最错误的时刻剖白。
「向珀,我有话跟你说。」他语气犹豫,难以开口。
「怎麽了?」见他脸色有异,急道:「你身体不适吗?」
刘熤飞心里愧疚更深。
「我身体很好,一点问题也没有。」
「那就好……」
「我很好、很健康,我只是在休养身体。」
「我知道。」傅向珀苦笑,伸手怜惜地抚摸他的脸颊。
刘熤飞抓住他的手,收得紧紧,咬牙说出真话。
「不,你不知道,我的毒早就清了并无xing命之忧!向珀,祈安是骗你的。」
傅向珀呆呆望著他。
「骗?」良久,才轻轻吐出一个字。
「对,他们瞒著我骗你,说什麽我就快死了,全是为了把你带来。向珀,我没事,我可以陪你一直到老,你无需为我忧心,我们有将来,很长很长的将来。」
傅向珀仍是一直看著他,好像在试探他所言真假。
「你相信我,祈安已经招认了!什麽活不久那都是骗人的,你别信!」
骗?
骗?
这一字听入耳里,便在脑中重重响起。
傅向珀浑身颤栗,披在肩上的chuáng被滑落,冬日清早的寒冷袭卷了他。
他赤luǒ的身躯布满红痕,昨夜缠绵的热度完全退去,像被泼了冷水一样发著抖。
他在做什麽?他在做什麽?他再一次jiāo心,却又是一场骗局!
「你骗我?」
「不,我无意骗你,是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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