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_艾可虾球【完结】(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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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安捧著药碗进来,喂他喝药。

  「祈安,今天向珀有做什麽吗?」

  「今天傅府很热闹呢,傅公子也忙进忙出的,好像几天後有什麽宴会,傅公子宴会那天还会亲自作画。」祈安说著让人去探回来的消息。

  「好想看看……可惜就算在我面前,我也是看不到的……」

  宴会……想到在那个梦境里,也是热闹的宴会……梦里,无人为他上香。

  摸著胸口,他连最後一点安慰都留不住。

  「王爷,言公子回去整理衣物,明早就回来了,他说要长住在此。」

  「让他cao心了……」

  「王爷,你转过身,要扎针了。」

  他不想动。

  「王爷……」祈安让他趴著。

  祈安在他背後扎针,他难受得吸气,不叫出声来。扎完以後,满脸的疲倦,病恹恹的,动也不动。

  给王爷盖上被,祈安离开房间,关上门前伤感地看著他家王爷。撑不住了……就连等太上皇赶来,都撑不到了。见他家王爷一只手又下意识地在胸口摸来摸去,祈安泪眼婆娑地轻轻将门阖上。

  红色灯笼照亮府邸,傅府里正举行夜宴,宴请一些商场上有合作的夥伴之外,也来了很多jiāoqíng不错的友人,甚至一些爱凑热闹的名门贵族,还有来自国外的商旅,人数太多成了过分热闹的盛宴。

  「大哥,你准备好了没?」向琰叫唤著。

  「差不多了,我们回大厅上吧。」

  回大厅的路上,还有不少人向他们两兄弟热qíng攀谈。

  「大哥,你准备画什麽?」

  「嗯……夏日荣景怎麽样?寒冬太死寂,此时画夏最暖人心。」

  「真想收藏啊,我那幅夏绘都皱了。」

  「再皱也是你和秦老板给弄皱的,下次小心点,哈哈。」如今他已知晓原因,笑著调侃弟弟。

  向琰面皮薄,一下就红了脸,笑著作势要掐他大哥。

  兄弟俩嘻笑的声音满长廊。

  相较傅府的热闹欢笑,熤王府显得毫无生气。

  黑夜里飘著雪,四处死寂惨白。房里唯一鲜豔的色彩,是chuáng上晕染开的血色。

  「祈安……」

  「刘熤飞,你别开口!」言千云捂住他,不让他问。

  「言公子你别捂,噎到反而不好。」

  「他又要问,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言千云说归说,还是开口:「那麽盛大的宴会,想也知道就是大家乐融融!你的宝贝向珀受到大家爱戴包围,这样你开心了吧!」

  「好了,言公子,你别这种口气……」祈安给王爷扎针,但那血越见暗红,没有止住的迹象。

  言千云一下萎靡了。

  「太上皇一行人到哪儿了?」

  「推算起来,应是在湘江。」

  「呵,还要好几天的行程……」言千云沮丧极了。

  见chuáng上熤飞一双眼睁著,看的却是chuáng顶,就知道他的思绪已是不清,也说不定是飘去傅家了。

  他曾经希望熤飞遇见真心所爱之人,後来真的遇见了,却是波折重重,他对熤飞失望过,但这种下场却是他万万不愿看见的。熤飞是他的兄弟,两年共患难的日子不是过假的,怎麽舍得就这样让他走了?

  身边的祈安落下泪来。

  过不了今晚,不……随时随刻,说不准下一瞬就结束了。言千云不甘心,不甘心啊,就这样带著遗憾走了吗?

  熤飞嘴动了动,好似在喃念什麽。

  「熤飞,你说清楚!」

  虽然小声,言千云还是听出来了。「……我的玉呢?」

  玉,早就给拿回去了!

  言千云眼前一片蒙胧。

  「好,我带你去找玉佩,你撑著,我带你去找。」说完硬把熤飞从chuáng上背起。

  「言公子你做什麽!外头这麽冷,王爷受不住的!」

  「闭嘴,反正就是死路一条!还差这麽一点吗?」

  用貂皮披风将熤飞裹紧,言千云在纷飞细雪中离开王府,以飞快的速度朝傅府前去。

  刘熤飞的意识昏沉紊乱,眼前好像看到当年许多片段,他对向珀说在一起一辈子,向珀掉下眼泪说好;初次缠绵过後的早上,向珀羞赧著脸为他挂上玉佩,说「这是属於你的」;重覆说著誓言,为那麽点甜言蜜语满足笑著的向珀。

  这麽多美好的过去,他在当时却不懂得珍惜,得不到原谅、被憎恨著孤寂死去就是他的下场。

  向珀,向珀,他深爱的向珀,他终究见不到他最後一面……

  「撑著点,熤飞,撑著点。」

  傅府就在眼前,此刻大门紧闭,墙里热闹的夜宴传出丝竹声、欢笑声。

  「到了,熤飞,你看看我们到了。」他拍了两下背上的人。

  背上没有动静。

  风雪飘飞,片片冰寂。

  言千云眼前模糊糊的。

  「哈,你怎麽还在睡,别再赖chuáng,快起来!」他的声音嘶哑,这麽难听,还是叫不醒爱睡的家伙。

  他把披风绑紧,已是满脸的泪。

  「兄弟,哥带你冲进去,没有请柬他们一定不肯开大门,我会让你见到你想见的人……一定见到。」

  两记手刀解决守卫,言千云破门而入。

  盛宴上太多重要人物,随侍们见有异状便一拥上,言千云像疯了一样攻击,没多久身边就倒了一圈。大厅里起了骚动,言千云望著灯火通明的大厅正要冲进去,背上的人却滑落在地。

  「熤飞!」

  倒在雪地里的男人双眼闭著,像是睡著一样,纯白的衣、纯白的脸色、纯白的雪地,沾染著刺目的血红。围观的人认出那张死寂的面孔,一个个惊骇不已。

  言千云拉著他,想把他背回身上,双手却无法镇定地颤抖。

  「别躺在地上……熤飞,你看我们在傅府了……别睡,别睡……你就要见到他了……」

  无论他怎麽唤,熤飞都静静躺著,言千云扭曲了表qíng,再也撑不住地哭出声来。

  夜里的哭声显得异常哀恸,没人开得了口,丝竹乐停了,四周一片寂静。

  有个人走上前,望著地上了无生息的躯体,慢慢跪坐在地愣愣凝视,脑中回想著他最後对这人说的话。

  等你真的死了,我就相信你是真心的。

  伸手感受他的馀温,抹去他脸上的血污。

  「他死了。」言千云哽咽著声音。

  傅向珀嗯了一声。

  「他来找他的玉佩……」言千云说完忍不住又哭起来。

  傅向珀望著熤飞,久久不移眼。

  闯入他的生命,让他尝得深爱和深痛的青年,走了。

  看著他熟睡般的面容,温柔地、反覆地,将他刻在脑海中。

  「玉佩只传傅家长媳。」

  他这一句每个人都听见了,言千云正要开口,却见他解下脖子上的玉佩,挂在熤飞胸前。众人议论纷纷。

  熤王刘熤飞,从此是傅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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