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苏醒大大松口气:“我又没说要永生!只是不想……像我爸那样年轻的人,因疾病早早去世。哪怕他当初再多活十年,我们一家也不用分开。你看沈信一家……哎,虽然我们那很多老人迷信,说沈老爷估计是做多了亏心事才殃及后代,这种事我是没法证实,但就算是真的,那和他的儿女有什么关系?和他的孙儿辈更没关系!沈信的哥哥也好,他也好,还有那么小的雨桐,他们难道活该早逝?如果真有报应一说,也不该报应在他们头上!再说我爸为什么要死?他又没gān过坏事,我爷爷奶奶也是老实人,他为什么要得那种病?”
“主人,你想这些事qíng也是白想,你也许因为父亲早逝而觉得人生不公平,那还有很多走在路上被车撞死的怎么说?飞来横祸而已,这些就没法解释了……有的星球水多,有的星球石头多,谁知道为什么有这种区别?主人,你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qíng就好,以后活一百年还是活一千年不是你现在cao心的事。”
苏醒撇撇嘴:“为什么这几天你说的jīng神力涨的那么慢?第一天明明涨了十点,这几天都是一两点……要不然一天十点,早就好了。”
八哥叹气:“主人,第一天那叫雪中送炭,效果当然显著,这几天等于锦上添花,明白不?”
苏醒噗嗤笑了:“你还会这么形容。”
“而且你们学校人多,位置也不好,到处脏兮兮的,有那种白雾又隐蔽的地方很少很少,反而是你们村子后面的山里白雾特别浓郁,纯度也比学校高很多倍。”
苏醒了然点点头:“山里没污染,空气肯定比城里gān净。正好明天周五,那我晚上赶回去,双休在山里试试。”
“很好!”
周五晚上苏醒搭车回到村里,两老没料到孙儿休息日会回来,忙问他是不是有事,以前的苏醒星期天从不回家,虽然就在本城,但一路转车既麻烦又破费,单程车费一共得花十五块,一来一去就是三十多。如果每周都赶回家,一个月四周多余làng费一百多。苏醒便gān脆一学期回家一次,更决定这学期结束的暑假留在学校打工赚钱!
苏醒笑说:“是我们导师特别喜欢奶奶做的那罐子酸菜,我带去的那么小一罐子他一周就吃完了!现在说没酸菜连饭都吃不香,呵呵,所以我回来再带点去。”
奶奶闻言大笑:“我还以为什么事,酸菜咱们家多得是,要多少有多少。”
苏醒点头:“我还想明天进山里挖一株野百合送给导师,他喜欢养花。”
奶奶皱眉:“这季节山花还没开,野糙又多,要找野百合很废时间,你可别走深了!”
哪怕世代住在山边,可这些村民对山林身处依然抱着谨慎。苏醒十岁时在山里迷路整天,两老更是不放心。苏醒打算整日待在山里,不跟两老说清楚,只怕他们会担心。
“嗯,我明天多带几个饼进山,太阳下山前赶回来。”
“……那你小心。”
jiāo代好两老,苏醒第二天五点就起来准备早饭和午饭,六点半时带着食物走进后山。
“你看看我们山里哪儿白雾最多最好?”
“我扫描过了,白雾最好的地方你今天走不过去,较近的地方我给你指路。”
苏醒按照指示一路往深处走,避开了许多被野糙掩埋的地dòng。最后的目的地让他惊讶,周围一圈刚发芽的山茶树!
“主人,这地方的白雾又浓又纯,几乎不含污垢杂质。”
苏醒几口将早餐那份面饼吃了,擦擦手便靠着树坐下来。
而在八哥的视线里,绿色的山林里铺着一层层隐约流动的白色云雾,有些地方稀薄有些地方浓郁,有些地方甚至是肮脏的黑色雾气和灰色雾气,苏醒所待的地方就像一片白色棉花,苏醒往那儿一站就被白雾淹没了。
八哥很兴奋,就这一小片云雾,只要苏醒吸收gān净,jīng神力超过三百轻而易举。只可惜没法让吸收频率提高。
D市,医院。
沈信枯坐在病chuáng前,眼神呆滞的望着奄奄一息的沈林。
沈林带着氧气罩,亦如医生所暗示的,只不过等死而已……多活一分钟,两分钟。
沈林已经无比痛苦,全身没有哪个地方不痛苦,可他还是虚弱的坚持着,不敢死,不愿死,不甘死。即使苟延残喘,一秒钟的生命也不舍得放弃。
沈老爷远远的立在窗户前,望着窗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动弹一下。他已经活了七十岁,什么样的生活都体验过,最初的贫穷连肚子都填不饱,最后的富裕几辈子都花不完。可是这么多年,一次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剜心之痛!他又想起自己的长子去世时,犹如晴天霹雳,他没有哭,却三天吃不进一口饭。他还没从丧子之痛中缓过劲,长女又紧随而去!后来一个一个的……
子嗣问题成了他心中最大的病,每一次眼睁睁看着子孙离去,他都想为什么要死的不是他这样的老头子?他没死,他身体健康,他还能活很长,他怎么敢死,他要是死了,这些病弱的子孙该由谁照顾?一千个不放心,又一万个无可奈何。全世界的医院都快跑遍了,散尽的医疗费都是让人惊叹的数目,可谁能挽救这些孩子?
他又心痛的想起孙儿沈信十岁生日那天,才那么小的孩子却望着华丽的蛋糕麻木冷血的说:我在等死。
病房门被推开,沈信抬头,眼神凌厉的望着冲进来的人。
进来的中年男人喘气说:“老板,他们已经到医院门口,马上就来了!”
沈信感觉到一直握着的手轻轻弹了一下,他忙握紧,凑在沈林耳边说:“妈已经赶来了。”
话音一落,沈林的呼吸乱了,他牟然张开双眼,没有焦距的眼睛直愣愣望着沈信,沈信的身体温急剧变冷,死死的握着沈林冰块一样的手,颤抖道:“哥……”
沈林猛出一口气,双眸渐渐合上,枯瘦的手从沈信掌心滑落。
沈信难以置信地瞪着大眼睛,眼眶瞬间染得通红。
窗边的沈老爷也在瞬间耸拉下肩膀,背影隐隐颤动。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匆匆赶来的美丽妇人一口气没衔上来便嘶喊道:“妈来了!小林!”
沈信豁然从chuáng边起身,抓起旁边的花瓶便朝女人狠狠砸过去:“你来晚了一步!!!!”
惊愕的女人傻傻后退,不顾全身的láng狈痛苦,颓然扑到chuáng上呜咽啼哭。
随后赶来的一对男女也在猛喘粗气,显然他们都是一路跑上来,可看着病房的qíng况他们就明了,虽然这番拼赶,终究是晚了!没能送沈林最后一程。
此时两人都红了眼睛,女人张嘴便大哭,男人忍着眼泪,走到沈老爷身后:“爸,您要注意身体。”作为这位老人唯一还活着的儿子,他经历过太多次生离死别,更知道自己父亲每一次都会多么绝望。只有那个时候才让人觉得父亲是最脆弱的,也是最可怜的。有多少人能一次次承受切肤之痛,宛如凌迟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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