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殇鹰教的教主已经年迈,幼主年纪还太小,整个殇鹰教上下全靠贺青湖打点,她被下了逐杀令,自然不愿连累自家人。
“我是在冬季出堡轻点账目的时候,在翰城遇见了她。”我眯起眼,回想起当时的贺青湖,俏丽的容颜上难掩疲累和风霜,一身红衣灰扑扑的,见了我却并不与我相认,担心将我连累。其实说到连累,或许还是我连累了她,若我当时将那剑客杀了,也没人知道是我做的,她也省去了那许多后顾之忧,如今她连xing命都难保。
“娘确实是个真xingqíng的人,这样的人……怎么回事魔教……”小云犹豫地回头看了看我。
我告诉他,“不管正道还是魔教,人都是一样的,所不同的是人心。正道中人亦有jian邪狠辣之辈,甚至做得比魔教中人还要过分,不能因为他是正道,就以为他是好人。”
“原来江湖上也是这般污浊……”
“江湖本就是污浊不堪的。”我叹了口气,“她不愿认我,我却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将她接到追云堡,照顾了她一个月。一个月后,不知是谁把藏身她在追云堡的事qíng捅给了武林盟,武林盟限我七日内将她jiāo出,我自然不答应,江湖上便传出我被魔教收买之事。”
“那爹爹……爹爹可有危险?”
“你爹若有危险,现下你也见不到我了。”我笑笑,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只是你娘,还是瞒着我离开了。虽然不是自投罗网,却是不知所踪,直到大半年后又回转追云堡,我见到她之时,她已经身受重伤,无力回天了。”
我和小云进了翰城,故事也说得差不多了,小云见我脸色并不好看,乖巧地帮我卸下车上的粮食,分派给各个农户,时不时偷偷看着我的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本来昨天就该发了,昨天系统抽了,就留到了今天。
说不定能赶上二更?
嗷嗷嗷自娱自乐的文写起来毫无压力啊……
☆、十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文也写了一半了,一步步走过来,虽然木有人回复,不过俺还是码得很快乐。
财物分了还不到一半,天色就昏暗得如同黑夜了。而我们就算当下骑上马往回返,也回不去追云堡,更别说身边还有几辆马车拉着的粮食,要尽快在下雨前回到城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吩咐底下的人,借宿农舍,让好心的农户们帮忙保存那些粮食。
很快就有人回禀,借到农舍了。众人抢在大雨到来前把东西都搬进农舍里,因为地方小,是分放在不同的农户家里的,我让管账的登记好,然后带着小云进了其中一间借来的房舍。
这间农舍只有两个房间,睡人的和吃饭的。住了年迈的夫妻二人,年纪大约五十多了,房子虽然简陋,东西收拾得还挺整齐,老妇人将里间收拾出来让给我们,带着老伴儿到了外间,我出去推让了一番,拗不过他们,只好带着小云睡到了里面。
难得能借到避雨休息的地方,看这天色,恐怕要下上一整夜,是以我们也不奢求主人家能管饭。
幸而白天在城里吃过一顿饱饭,现下还不饿,我见着小云心不在焉,便问他是否饿了,他摇摇头,只道,“有些冷。”
我脱下外衫罩在他身上,两人都没什么睡意。时辰虽然还早,屋里却没法点烛火,穷人家连蜡烛都得省着用,天色一暗下来,就跟半夜里一样黑沉沉的。我坐在chuáng边,听着外头稀里哗啦的雨声,心头的烦躁也一点点随着雨水抹去。
“我很久没有这么仔细地想过青湖的事儿了,心绪不太好,你没有被吓着吧?”
“爹不说话的时候确实颇有威严,不过爹喜欢娘,娘的离世太可惜,也太委屈,会这样也是正常的……”小云一本正经地替我开脱,我只笑笑。
“我不知道,到底喜不喜欢她。”我老实道,“若她还活着,再给我点时间,兴许能明白自己的心,只是终究没有缘分。”
“可是……爹不是未曾娶妻么,我想爹爹心里应该是有娘的……”
“唔,其实我也不全是因为她才不娶妻……”
小云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两眼眨巴眨巴,在黑暗中也能瞧见眸子里的好奇,“那是为什么……”
“不想娶,没遇着喜欢的。”我伸手揉了揉那小子的头发,感受柔软的发丝缠绕在指尖的感触,“现在有了你,就更不想娶了。”
“爹是怕我拖累你么?”
“哪儿的话,是爹爹不想让别的女人介入我们之间,也不想听见你叫别的女人‘娘’,说回头还是觉得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你不受委屈。我也逍遥惯了,不喜欢有个女人成天的在家里管束……”说到这,我冲他眨了眨眼,“你不觉得家里有唐翎骆燕两个女人就很够了,再添一个,我可想象不出会是什么光景。”
小云愣了好久,才结结巴巴道,“爹……这话要是让唐翎姐姐听见……”
“所以这是咱们父子间的秘密,懂?”
小云点头如捣蒜。
看来他也是这么想的,也算是我们父子二人心有灵犀了,我大手一把将小云揽过来,使劲在怀里揉了揉他,笑骂道,“敢qíng你小子也不是个老实的……”
外面忽来轰隆一声,如战鼓般轰鸣,近得犹如就在耳边,小云本来推拒着我,听见打雷声后又吓得猛往我怀里钻,两条细胳膊紧紧抱着我的腰,活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你怕打雷?”
怀里的人闷闷地说什么,我没听清,有点好笑地将人从我身上拉开一小段距离,“这么大个人了,还怕这点雷声?”
“……怕。”小云起先怯懦地说了句,然后壮着胆子顶了我一句,“天生就怕啊,有什么办法?”
他一边又乖巧又带着点委屈地盯着我,一边又不服气地撅着嘴,表qíng挺乖顺,就是嘴上的话跟表qíng不太相符。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有些过于乖巧的孩子,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面,以前以为是只羊,如今看来……倒像披着羊皮的小狐狸。
这点跟他娘有点像,都是透着灵气儿的人物。
“尾巴露出来了吧,臭小子,你这算是跟你爹顶嘴?”我佯怒道。
小云眯眼一笑,“爹才是呢,嘲笑人家怕打雷的。”
“胆子肥了啊!”我摁倒他,格开他的双臂,搔他痒。
也不知他是真怕还是假怕,不多会儿,就蹬着两条腿扭着身子连连告饶,他一乱动,我就趁势把他压在下面,将他两条手臂往上推,“还敢不敢跟你爹顶嘴了?”
“哈……不……不敢了……爹爹饶命……”小云气喘吁吁,眼带泪花,像哭又像笑,最后软声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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