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晓楠喝了一口,就有点儿舍不得放下,直到喝了一大碗才觉得身上有点儿热乎气了。
昨天夜里相公滚下山坡,她跌跌撞撞的去找人,当时也摔伤了,不过只是划伤,伤的也不重。不过脸上也有两道划痕,对于爱惜容貌的她来说,这也是很大的事儿了。
凌晓楠放下碗,先捂着脸哭了一通,梁田田也不说话,就等着她开口。
凌晓楠这哭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安慰,许是觉得无趣,也就不哭了。“田田,让你笑话了。”凌晓楠从怀里掏出一方桃红色的帕子,擦了擦眼睛。就这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让梁田田笑了。这个凌晓楠,不但没有一丝庄户人家的土气,相反,这样的做派,倒像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这做法未免小家子气了。
“姐姐今天来是有事儿吧。”梁田田又给她添了一碗水,只是这一次没有加白糖。已经礼遇过了,懂不懂事儿那就看她自己了。
听着梁田田笃定的语气,凌晓楠想到村里关于这小丫头野蛮的传说,就有点儿胆怯。不过想到婆婆jiāo代的,她又不敢不开口。
“田田,我这日子难啊。”说着说着就一副泫然yù泣的模样。
梁田田也不说话,拿起一块没绣完的帕子开始绣。之前那点儿好印象,只怕今天都要消磨殆尽了。对于她的来意,梁田田多少能猜到几分。不过她也没准备惯着就是了,想欺负他们家人,早先那些人都不成,就更别提现在的梁家了,可不是任人揉搓的。
梁田田不说话,凌晓楠没办法,只好自己开口。“田田,你不知道,我是倒了大霉了。”顿了顿,还没等到梁田田开口,却拿眼皮撩了她一眼。就这一眼,让凌晓楠有一种被人看穿的错觉。
“我也不瞒你,说起来咱们还有些关系。本来我是凌家村的闺女,跟你的未婚夫婿凌旭还是叔辈姐弟……我爹也是个童生,家里之前是准备给我找个秀才老爷的,后来伍德荣去提亲,他们家条件不错,我就嫁过来了。”本来以为这样说能勾起小丫头的好奇心,结果凌晓楠发现,对方好像跟没听到似的。
硬着头皮,凌晓楠继续开口。
“本来这日子也挺好的,他在田庄当个管事,虽然一年到头也没有几天在家的,可家里日子总算还过得去。可谁曾想,相公的腿摔断了,田庄那边眼瞅着就年根底下,这事儿也多,人家那边用不用他还不知道呢,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家里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婆婆也看我不顺眼,整日里的骂我,我这日子难啊,我这也是没办法……”
“姐姐。”梁田田突然张口打断她,“你这一通抱怨我也听明白了,是想说夫家不好,婆婆又nüè待你吧。姐姐,恕我直言,这话你不该找我来说,如果你不满意这宗婚事,那就尽管回去找你的父母。哦,姐姐的父亲是童生是吧,那就回家去说呗,不满意可以和离啊,姐姐没必要来我这哭诉。不管咋地我都是老lángdòng的人,姐姐似乎找错人了。”
梁田田笑眯眯的,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行了,姐姐的委屈我也知道了,时候不早了,姐姐还有孩子,就回去吧。”
“可是我……”我不是想说这个啊。
凌晓楠急了,她故意绕个圈子不过是想找个突破口罢了,想说的话还没说呢。
梁田田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姐姐,我们家里没有个女人,家里爹和三叔两个长辈,虽然我是女孩子,可毕竟才八岁。姐姐新嫁过来的小媳妇,不适合在我们家多待,要是传出闲话就不好了,我送姐姐出去。”就算凌晓楠不用避嫌,自家爹还不想招惹麻烦呢。
凌晓楠稀里糊涂的被送出院子,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家门口。听着屋里相公的叫嚷,凌晓楠叹气。梁家,哪里是那么好算计的!
☆、420梁家的大手笔【第二更】
凌晓楠的事儿并没有给梁家造成什么困扰,却让梁守山再一次见识了这闺女的与众不同。看着年纪轻轻的,还整日里笑眯眯的,可谁真想欺负她,那是做梦。
梁守山觉得闺女这xing格像自己,家里本就儿子多,这让他愈发宠着闺女。平日里教授功夫的时候总是想多传授闺女一些。
没事儿的时候就给闺女讲各处的地理风俗,他走过的地方不少,眼界也宽,每次讲这个总是吸引家里几个孩子都过来听。
梁家,不知不觉中已经开始改变,只是生活在其中的人们没有察觉罢了。
买山的事儿陈冲那边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里里外外折腾了十几天才算是定下来。期间伍德荣的小媳妇凌晓楠,还有他老娘都来闹腾过,不过每次看到门口蹲着的铜钱,人都被吓跑了。
无论凌晓楠在门外怎么叫人,梁田田都没再给她开门。
对于整日里想要算计自己的人,梁田田不想用手段对付一个普通村妇,却也不会让自己再被人算计。
如今的梁家,可以说才是老lángdòng真正的富户。又有了长辈撑腰,不差钱不差人的,梁田田才不会怕他们呢。
伍德荣家算计的心思终究还是落空了,本就不占理,实力又相差悬殊,不输才怪呢。
陈冲最后带来了商定的结果,后山那片林子作价两百两,这已经是村里照顾梁家了。
梁守山粗略算了一下,两百两也不吃亏,当下就决定买下了那林子。陈冲他们签了字据,第二天又去县衙备案,这后山就归了梁家了。
梁田田找了红绳,梁田田和顺子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圈了自家后山的范围。从此以后再有人来后山,那出了事儿可就自己负责了。
至于伍德荣那边,梁守山压根也没搭理他。村里渐渐的有闲话传出来,反正梁家跟村里往来少,也没人在意。小花过来说了两次,梁田田都当个乐子听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入了冬,梁王氏那边病qíng反反复复的,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听说做梦也经常做噩梦,总是梦到梁铁锤浑身是血的醒来。
梁守林也不打猎了,平日里除了在家照顾老太太就是偶尔到梁守山这里来练功。
现如今老宅就梁王氏和三叔了,梁田田也不跟梁王氏计较,还有三叔呢。时不时的她就让三叔拿回去一些吃的,梁守林不要,被梁守山劝了一次。也不知道兄弟两个说了什么,自此以后梁守林就拿了。不过来他们家的次数也少了,每次过来除了练功也抢着gān活,像是心里不安似的。
梁王氏的病梁守山也趁着韩恩举过来的时候去看了一次,说是就是心病。也没啥好法子。
倒是jú花婶子的脚,一个月后终于能下地了。不过梁守山和顺子还是送了两趟柴禾,他们家今年冬天的柴禾差不多都够用了。
梁家买下了后山,想着明年chūn天种果苗儿的事儿,梁守山就去找了陈冲,说了想在村里找人砍树,愿意付钱。
陈冲一听这是好事儿。可以给村里人找一些活计,守家在地的也不累。不过梁家不提供工具,好在庄户人家,谁家没有个斧头啥的呢,这也不是问题。
陈冲把人召集到打谷场,说了梁家砍树的事儿。每砍一颗都要付钱。从两文钱到三十文钱不等,按照树的粗细程度付钱也不同。
主gān要给梁家留下,枯树枝、还有枝杈什么的大家还可以拿回去烧火,一举多得,当即就有不少人报名要去砍树的。
梁田田没功夫天天看着后山。正好顺子叔整日里闲着,就让他带着铜钱和元宝去后山转,也防止有人偷砍了木头拿回家去。
就这样,本来应该很闲的冬天,老lángdòng却忙碌起来。
后山整日里热火朝天的,这么多人gān活,当然也不用担心有野shòu来了。梁守山就暂时把那些个陷阱先bào漏出来,里面的尖刺也收起来了,怕误伤了村民。
顺子带着一条láng、一条狗在后山晃dàng,时不时的有人过来问。“顾小哥,你给看看,这棵树砍了是多少大钱?”
梁田田之前按照难易程度给不同的树木定了一个标准,顺子看了一眼那颗足足要三人合抱的大树。“这颗砍下来收拾利索了,能有三十个大钱。”一般人一天都难砍断了。顺子忍不住提醒一句,“可要小心了,放树的时候多叫两个人。”很多人就是几个人一伙的,毕竟有的树木上了年头,不是一个人能砍断的。有时候要用锯,就更吃力了。
男人一听有三十文钱,当即激动的呼朋唤友。招呼大家一起帮忙砍断这个树,回头银钱大家平分了。这种事儿这些天屡见不鲜,顺子早就习惯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给这些树木定价,回头大家把树木送去梁家的时候梁田田再付钱就好了。
如今梁家后院已经堆了许多木头,大大小小的都分了好几堆。等着后山的树木都清理出来,那些木头是卖还是留着还得妥善安置一下。
前面的树林里一个人影一闪,鬼鬼祟祟的。顺子眼睛一眯,居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作怪,给铜钱和元宝打了个手势,一láng一狗分两个方向朝着那边包抄。
顺子慢悠悠的,像是散步一样过去,路过一个大树的时候突然飞身而起,脚尖在树上一点,猛的朝另一颗树后的人影扑过去,一击必中。
那人闷哼一声,被顺子压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等看到脑袋前一颗巨大的láng头时,老实了。
“小子,还想在你顾爷眼皮底下玩猫腻,给我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顾顺冷笑,一把把人翻过了,傻眼了。
“守林!”顾顺瞪大眼睛,“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怎么跑这来了?”
梁守林捂着手,刚才被顾顺扑、倒,手背划了一条口子。伤口有点儿深,鲜血汩汩往外冒。
顾顺吓了一跳,手边没有帕子之类的,忙撕开衣襟给他裹住伤口,“快走,快走,去田田那给包扎一下,你啊你啊,没事儿怎么跑到这林子来了。”虽然接触不多,顾顺也知道大哥这个兄弟是个老实人,不可能做那偷jī摸狗的事儿,就是这小子蔫了吧唧的,也不知道过来gān啥。
“等等,我的斧子。”梁守林踢了一脚树边的斧子,显然也是准备砍树的。
顾顺看到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你啊,大哥都说了,这么多人呢,不用你帮忙,你咋还非得过来呢。瞅瞅,还躲着我,受伤了吧。”顾顺捡起斧子别在腰上,一顿埋怨。“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躲着我gān啥啊,这要是把你伤个好歹,大哥还不得揍我啊。”唠唠叨叨的。
“大哥不是那种人。”梁守林忍不住反驳一声。
“你那是不知道。”顺子扶着他,很怕他摔了似的。“大哥平日里可凶了,我们兄弟做错事儿都是要挨罚的,你不知道,当初我没听话私自行动被打了三十板子,害得我在chuáng上趴了半个月,那罪遭的。”看到梁守林怪异的目光,顾顺自觉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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