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舅妈?”站在凳子上,郭平心里直打鼓。“这要是真吊上去,不会死吧?”才短短的半个月,郭平瘦了一圈,整个人都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病态。
郭任氏当即恨铁不成钢的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又不是真要让你吊死,做做样子,我和你舅妈还在这呢,还能让你真吊死了不成?”闺女未婚先孕,做出这样丢人的事儿,她是真恨不得没生这个闺女才好。因此这口气也不大好。
任王氏作为嫂子,看着小姑子闹的这一出,说实话,心里是不大痛快的。任谁家里发生这种事儿都不会舒服,要不是看在这小姑子的夫家是县官,她才懒得搭理这伤风败俗的外甥女呢。
她暗自庆幸,当初小姑有意要把女儿嫁给儿子的时候,她以“高攀”的名义拒绝了。早就看那丫头是个眼高的,没曾想……
任王氏有些幸灾乐祸,却一脸忧心的安抚道:“还是孩子,你也别生这么大的气。”安抚了小姑,又对郭平道:“好平儿,你就听了你母亲这遭吧,那梁家的少爷我也看过了,是个不错的,听说不但书读的好。还是个自幼习武的,虽然家里不做官,也是个家境殷实的,你嫁过去啊,也不会吃亏。”一个伤风败俗的小丫头,能嫁给这样的,也真是走了大运了。
郭平不满的嘟起嘴。“一个商贾人家。有什么好的?”心里却不自觉想起了那混蛋男人,微微咬着唇。
她说这话没经过大脑,却把任王氏气的够呛。
好哇。没把商贾人家放在眼里,你倒是别嫁啊?
有本事做没本事认的,还死乞白赖的让儿子算计同窗,也就是认准了梁家不敢张扬此事。不然以后儿子的名声都没了,这可是会耽误科举的。
任王氏心里不舒坦。冷冷的闭了嘴。
郭任氏一心想着闺女,也就没在意旁的事儿,低声劝着,“平儿听话。成不成就在今晚了,别怪娘没提醒你,要是错过了这一次。你肚子里那块ròu,gān脆烂掉算了。”早就该在发现的时候就一碗药灌下去。到底是不忍心,才拖拉到今天。
郭平骇的脸色惨白,哀求道:“娘,你是想要了女儿的命吗?”一碗药下去,她倒是不在乎肚子里这块ròu,却怕自己也跟着送了命。
“不想丢了命,就痛快的。”郭任氏脾气上来,语气不善。
正当这时候,一个婆子过来复命。
“夫人、姑奶奶,梁家来人了,老爷让夫人招待一下。”
郭任氏一愣,“梁家不是没有女主人吗?谁来了?”正是因为闺女嫁到梁家,上面没有婆婆管着,她才同意的。一听梁家来了女眷,她当即就不乐意了。
那婆子是任王氏的奶娘,见自家夫人露出疑惑的表qíng才低声道:“是梁家的小姐。”看到郭任氏露出如释重负的表qíng,她微微撇嘴,压低了声音对自家夫人禀报道:“老爷让夫人客气些,梁家,有些来头。”她声音虽低,可房间就这么大,还是让郭平母女听了个真切。
“是梁田田那死丫头?”郭平怒道:“她来gān什么?让她走!”
郭任氏蹙眉,“不过一个小丫头,平儿你别怕,娘去对付她。”那嚣张的口气,听的任王氏直蹙眉,稍微抬高了声音道:“小姑,还是我和你一起去见见那位梁小姐吧。”既然老爷说梁家有些来头,她也不想做恶人。
“梁小姐到。”外面有丫鬟匆忙禀报一声,大门突然开了。
这样毫不客气的姿态……任王氏蹙眉,对这位梁家小姐的霸道先认识了两分。
梁田田一进门就看到郭平站在凳子上抓着白绫,当即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郭小姐这大半夜的是准备彩衣娱亲吗?站的这么高小心摔出了人命才是。”不理会郭平那张发黑的脸,她微微欠身,“深夜冒昧而来,打扰了。敢问哪位是任夫人?”梁田田的目光在郭任氏和任王氏身上逡巡了一下,才十四岁的小丫头,丝毫没有怯意。
“小姐,坐。”绿蕊贴心的搬来椅子,绿柳拿出丝织的帕子擦了擦才让梁田田做了,这排场、这姿态,让面前的几个女人眼皮跳了跳。
难道这时候不应该是梁家低姿态的求和解吗?
这样高调!
难道她这位梁家小姐不知道,哥哥做出这样丢人的事儿,对她的亲事也是有影响的吗?
她凭什么这样气定神闲?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屋子里三个女人瞬间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梁田田自顾自的坐下,冲站出一步的任王氏淡淡的道:“我兄长应了你家少爷之约在府上喝酒,打扰了。”她先是客气的道谢,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冷声道:“不知道我兄长做了什么事儿,惹得府上之人棍棒加身,我们家的小厮子砚更是被打的险些丧命,现在还在抢救……这件事儿如果任家不给我们家一个jiāo代,我就是告到辽东府,也要给兄长讨回一个公道!”
屋子里所有人都愣了。
不是来道歉的吗?
这样大吵大闹的,这是……好半天几个女人才反应过来,梁田田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任王氏瞬间想到丈夫的嘱咐,微微犹豫了一下。
郭任氏却是不管不顾,当即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什么jiāo代?你那二哥是个轻浮之人,我家侄子好心好意请他来喝酒,醉酒之下还被留在府上过夜,谁曾想他竟然见色起意,妄图玷污了我闺女的清白。”
郭任氏似乎气的够呛,身体不住的哆嗦,迎上梁田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突然转身抱住郭平的腿嚎啕大哭,“我可怜的闺女啊,你死的冤枉啊,你以死明志,谁也不会背后讲究你的,就让那梁家小子被府学除名,让他遗臭千年被万人唾骂吧……”看着呆呆的闺女,她狠狠的掐了一把,眼神示意的盯着那白绫。
郭平嗫嚅的看了一眼母亲,下意识的把脖子套了进去。
郭任氏狠狠心,一把推开了她脚下的凳子,人马上就在白绫上挣扎开了。
“咳咳……”
屋子里安静的诡异,任王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
梁田田却笑眯眯的坐在椅子里,眼看着郭平那张小脸憋得通红,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跟人珠胎暗结,这样不gān不净的闺女,要是我是她娘,也一根白绫勒死她。郭夫人真是好气魄!”一番话说的屋子里几个女人浑身冰凉。
“你……你说什么?”郭任氏被吓得手脚冰冷,错愕的盯着梁田田。
她怎么会知道闺女跟人珠胎暗结?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儿?
是不是整个辽东府都传开了?
本来梁田田还不十分确定这件事儿,此时看郭任氏的反应,哪里还有不清楚的。当即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郭夫人真以为做的天衣无fèng能瞒得住所有人吗?在你想害我二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郭家,真是好大的算计!”她冷冷开口,恨不得咬死了眼前之人。经过了这样的事儿,她真不知道那个开朗的二哥还能不能看到了。
“救……救命……”郭平拼命的蹬着双脚,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嗡嗡的响,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还是任王氏冷静,慌忙间就去抱郭平的双腿,结果力气不够,两人一起栽倒在地。顿时惨叫声响起,乱糟糟的,让梁田田蹙眉。
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二哥是怎么中了她的算计,简直蠢的跟猪一样。
“平儿,你没事儿吧?”郭任氏扶起闺女,一阵心疼。还不忘去斥责梁田田,“梁小姐请自重,这样污蔑的话,小姐是个小姑娘,我不跟你计较,可这话要是传出去,只怕对小姐也不利。”言语里隐隐带着威胁。
梁田田抿嘴一笑,满是挑衅的道:“我还真想知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是对我不利呢,还是对郭家和任家不利呢?”郭家的闺女跟人珠胎暗结,作为表哥的举人却陷害同窗好友,这样的事儿传出去,两家只怕不用在襄平城混了。
任王氏刚刚要爬起来,听到这话踉跄着栽倒了。脚腕一阵刺痛她也顾不得了。要是因为这件事儿影响了儿子,她死的心都有了。当即道:“梁小姐,这件事儿传出去对谁都不好,不如我们慢慢商量如何?”言语里满是哀求,口气一下子就软了。
“嫂子?”郭任氏不依不饶,“怎么能这样,平儿被那畜生祸害!”
“你住嘴!”到现在被人抓住了还说这样的话,感qíng她是嫁到了郭家,就不把娘家当回事儿了。
坐在地上恨恨的看着小姑子,任王氏一脸怨毒。
梁田田优哉游哉的坐着,似乎根本不是来谈判,而是来看热闹的。
“娘,我……咳咳……我肚子痛……”郭平突然捂住肚子,脸色惨白。
☆、683虎口拔牙的后果
梁田田蹙眉,鼻端突然闻到一股腥味,这是……她错愕的瞪大眼睛,就看到郭平月白的下裳上涌出一抹刺眼的红。
“平儿,平儿……”郭任氏尖叫。郭平已经晕死了过去。
任王氏是成年妇人,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儿,当即傻眼了,忙招呼人,“快去请稳婆!”
有人把梁田田他们往出请,“梁家小姐,我们表姑娘身体不舒服,还是请你出去吧。”一般人家的小姑娘遇到这种事儿只怕要吓傻了。那婆子想着梁田田的年纪,语气还算客气。
谁曾想抬头一看,梁田田一脸镇定,只是稍微有些……好奇。
尼玛,这样的目光,真是气死人了。
“她的孩子保不住了吧。”肯定的语气,让任王氏的奶娘差点儿跳脚。
这特么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应该说的话吗?
“也好!”梁田田却一脸不在意的点头道:“本就是跟人珠胎暗结,她那表哥还要娶旁人,聘为妻奔为妾,她真要是给人当小妾,真是……”梁田田一脸的惋惜,终于让婆子多了几分动容,还没等那婆子感动,就听到梁田田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娶妻娶贤,娶妾娶色,就这容貌,当妾也当不上。”她耸耸肩,无视房间里所有人恨不得吞了她的目光大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道:“我就说大着肚子算计人没好下场吧,这也就是遇到我们家人好心,不然换一个人非得找几个说书的,嚷嚷的满辽东府都知道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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