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西低头给他把这两样东西捡起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简一同志,这左手面包,右手爱qíng,要拿稳了。”
简一伸手接过,就听他又说道,“你妈和你姐都在,我今天就先回去,等着我回来找你。”突然他就风一样走了。
在往后的很多日子里简一在想到这一幕他还是会觉得揪心——如果这个时候他抓住了陈维西的衣服那么结果会不会这么曲折?
可惜没有如果。
陈维西走的悄无声息。
简母这次来S市过了有大半个月之久,换着花样对简一嘘寒问暖,只有在晚上的时候简一才有空和陈维西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表现也一如既往。在此期间他一直试图和简母沟通关于和陈维西在一起的这个事qíng,可简母都会选择xing屏蔽,自动把话题转到别的事qíng上,晚上他把这个事qíng给陈维西讲,电话那头的人总是笑,说没关系,时间到了就好。
虽然察觉到他时不时突然的安静,可简一也没往深想,等到简母走后他去505宿舍找人时才发现陈维西已经离开一周了。
“你不知道这个事qíng吗?”李轩扬十分诧异的问道。
“走之前还来宿舍说了一声,十分潇洒说是要出国深造。”
“我们当时就觉得奇怪,他这一走,你俩这事……”
简一忘了他是怎么走出505的,回神的时候已经站在酒吧二楼的门口,而里头是他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准备去宿舍找陈维西一起搬的,打开门的时候屋子里头阳光正好,几个大箱子摆在中间,窗帘被他拉开,空气中还能看到灰尘飘着……
他不敢进房间,总觉得陈维西应该还在,不敢相信他已经走了的事实。坐在客厅沙发上给陈维西打了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来,里头有汽车轰鸣而过的声音,简一问道:“是去了哪里?”
陈维西静了半天,说道:“日本,我也想来看看。”
“嗯……是我妈吧,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他前段话用的肯定句式。
“唔……两年吧,这个号码,我也会换掉。”
简一拿着手机一直没有说话,最后直接挂断,陈维西突然在东京的大街上泪如雨下。
他觉得再没有比这个更伤心的事qíng了。
身边是一群新朋友,看他突然这样面面相觑,想安慰却无从下手,最后都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开,让他自己待着。
10来分钟,他收拾好qíng绪,发现几人都在马路旁的休闲区坐着,都在等他,他快步走过去,其中一个用蹩脚的英文打趣道:“失恋也没你这么伤心啊,你这是怎么了?”
陈维西笑了笑没有说话,几人去了肯德基。进门的时候他顿了顿,想到了和简一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里头再没有那个要把汉堡让给他吃的人。
他最终没有进去,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十字街头林立,车水马龙,可他没有方向,看着手机,去营业厅换了个号码,原先那个指甲壳大小的手机卡被他放进钱包最里头,出来的时候附近都是手机店,他想到那天独自去玄天湖找简一的qíng形,想Vivo和OPPO,想念简一在暖huáng的灯光下背着吉他为他弹唱《消愁》。
这里没有他的影子,可到处都有他。
红着眼游魂似的回到住的地方,路上有几个刚认识的同学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回,打心底生出一种疲惫感,来的时候东京没有下雨,他自然的把独自生活当成一件很简单的事qíng,就像简一当初那样,可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刚来时新同学不错,期间给他办了个迎新会,气候也还好,常晴偶雨,也少有风,很快他就在外面租了间房子,每天晚上必做功课就是拿着手机靠在chuáng上等简一的电话,可现在电话也等不到了,可怕的不是一个人生活,可怕的是只有一个人。
夜半时分他被一个梦惊醒,四周很黑,他才发现自己身上衣服都忘了脱,扭头看向身旁,梦里简一就睡在他身边,长发被他压在身下,身上暖暖的,带着熟悉的荷香沐浴液的味道,不知不觉他的眼泪又流下来。
这要不是个梦就好了,还有他这动不动就流眼泪的毛病还能不能改?回头简一又该说他活该是受了。
等缓过劲,他钻进被子靠在chuáng头却没有睡,瞌睡虫被惊醒后好像再也不会来一样,打开chuáng头柜上的台灯,《廊桥遗梦》又被他拿在手中,这是刚来那会他在一个书店偶然看到的,他当时就买下来了,虽然是英文版。他随手翻着,qíng书被他夹在这本书中间,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慢慢翻,等翻到那一页的时候就是回家的日子。
好日子和坏日子一样,都会过去,到日本已经一个月,他终于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qíng绪。
入冬后的日本冷的很快,没多久空气中就能看到自己哈出的热气。
思念无孔不入,而他已经学会和寂寞相处,在每一个独自起chuáng的清晨,想象那个说着“你的牙结石我也爱的人”在地球的另一个角落也在想他,在刷牙时的镜子里看到自己,他会时不时去南大的学校门口待着,不等任何人,只是待着,在每一个下课铃声想起的时候,摸出手机看着陈维西这三个字,最后却不拨通……
他变得有些沉默,从演讲者变成聆听者,会带着温暖的笑容开导失恋的同龄人,像个长辈一样鼓励他们。他找了好几份兼职,像当年的简一,每一份工作都选在在很热闹的街区,金拱门,必胜客,然后在gān几个月以后离开,人是会留恋的生物,而他最终会走,回到有家人的地方。
手机壁纸被换成在动车上偷拍的那张,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他去打了耳钉,实际上也并没有很疼,打在左边耳朵的软骨上,然后就一直带着没有取下来,空空空空的粘土娃娃被他放在卧室的chuáng头柜……这样会让他很踏实,不管他在哪,他都能感受到简一的气息。
今年《异世》pvp比赛的结果他知道,官网上有个视频,简一和谢辰带着他的那一份赢得3人组冠军,同时火起来的还有那个他们一起去会展中心的视频,视频中陈维西恬不知耻说自己是简一,热门评论第一条却无qíng戳穿他的谎言,辟谣说长头发那个才是简一,因为她帮她弟弟求了一张简一的签名,有图有真相。众吃瓜群众纷纷都说他们两个会玩。
最后游戏GM和他们聊天时简一已经下了,谢辰独当一面负责回答那些问题。有个问题十分尖锐,在陈维西听来就是。
“官方这边显示这个3v3还有个人是空空空空,他这次没来是因为和减一的感qíng出现问题了吗?”
谢辰说不是,又说这是玩家私事,让GM关注游戏本身。然后他也下了。
看视频的时候陈维西才露出一点笑意,碰到这样不配合的玩家官方想必是崩溃的,后来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没看够简一。
元旦和chūn节他都没有回去,最后还是陈母思儿心切,飞到日本陪他过chūn节,才没有让他沦落成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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