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月瞪着他的后脑勺,过了好一会,才冷笑道:“那你可要仔细小心点,若摔了本王,我决计不会放过你。”他覆上他的后背,手臂绕住了他的脖子。李涧双手托住他的腿弯,心下苦笑道:“我便不摔你,你也不会放过我的。”虽如此,他还是小心的紧了紧手臂,偏头对白行亭道:“若跟的吃力,你便告诉我,咱们再想过其他法子。”
“好的。”白行亭微笑着回应。两人展开轻功,一前一后的往前方奔袭而去。李涧担忧着白行亭,速度并不快,且时不时的回头张望。陵月眯了会,睁眼见他总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冷笑道:“他现在武功不知比你高了多少倍,倒不需要你来cao心。”他突然又笑了,故意说的又刻薄又大声,“还是你担忧他是个瞎子,一不小心就会撞到树上,撞晕过去?”
李涧叹气,“你总是这般嘴上不饶人。”陵月冷哼道:“嗯,对啦,你听我这般奚落他,自然是心里不痛快,恨不得把我丢下了,好你们两人继续qíng意绵绵而去。”李涧皱了眉头,手臂收紧,低声道:“你知道我不会这样做的,又何必说出这番话来刺伤他的心。”陵月咬咬牙齿,头埋在他背上,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三人赶了半日路,直在林中穿梭,绕过许多树木。李涧别的本事不大,轻功却是qiáng项。开始他因担忧着白行亭,特意放缓了速度,后见白行亭跟在身后毫无吃力,心下惊讶之余,渐渐升起好胜之心,足下发力,竟比之前快了一倍有余。他听着身后声响,察觉白行亭还是跟在后面,并没落下半分,不禁感叹他练的那功夫,练成之后居然如此高深莫测。过不多时,伏在背上的陵月抬起了头,开口问道:“你三哥可是个胖子?”
李涧道:“并不是。不过他经常变换样貌,连体形都能改动,也许此刻就扮做一个胖子也说不定。”陵月伸手指了个方向,李涧朝着那方向掠去,扬声道:“行亭,我们要往东南方啦。”白行亭温柔的回应道:“好的。”他在地上停留一霎,随及又跟上了李涧的脚步。过了约半柱香的时间,陵月低声道:“就在这了。”李涧依言停驻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抬眼往前看,果然看到不远处空地上坐着一个身躯肥胖的人。
他坐在一个巨大无比的木箱上,身上穿着青绿的绸缎衫子,手上拿着一把蒲扇,不住的摇着,饶是如此,额头仍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子往下滴落。他的衣摆极长,盖住了两条腿,远远的看去,便如一只青蛙坐在那一般。
李涧瞧了他好一会儿,那人似有所觉,抬头朝他们置身的方向望来,肥胖的脸上露出笑容,他这一笑,下巴上堆积的肥ròu也跟着颤抖起来,他道:“七弟,认不出我了?”他声音居然清亮如莺,脆生生的极为动听。李涧大喜,连忙飞跃而下,疾步走过去,“三哥,好久不见。”
白行亭跟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站定了,听到他叫李涧为七弟,心道:“原来他排行第七。”李涧将陵月放置地上,开开心心的去拉他三哥的手,“你变装成这样,我便是再熟悉你,可也认不出来的。”他三哥摸摸他的头,打量了半晌,才道:“你受苦了。”李涧摇摇头,回头看着不远处的白行亭,连忙走过去拉住他的手,将他牵引过来,微笑道:“三哥,我向你介绍我新认识的一个好朋友,他姓白,叫白行亭。”
白行亭心口一热,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来,热热的有些冲动,脸上却还是挂着微笑,道:“你好。”他虽是江湖中人,却甚少涉足江湖中事,所以跟人打起招呼来,便像是寻常人一般。三哥打量了他一番,点头微笑道,“你好,我叫藏冬。早就听过你的名号,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陵月在地上坐了半天,无人搭理,早就来气,闻言冷笑道:“是听过什么名号?四残公子的名头么?这个倒也响亮。”李涧脸色一窒,手心微微抖了一下。白行亭微笑着反握住他的手,倒像是无声的相劝。藏冬“嘿嘿”笑了数声,道:“很好,很好。”终究好什么,却谁也没看出来了。
他肥胖的脸上轻轻抖动,突然撩了衣服站起身来。陵月满以为他如此肥胖,定是个矮冬瓜,却不想身量竟比自己还高上许多,他又高又胖,站在面前便如一座小山一般。他注意到之前被藏冬坐在身下的木箱子,看着并不如何牢固,被那样压上一压,竟没碎成粉末,想必不是俗物。藏冬看着陵月,微微皱眉,道:“便是你要躲避仇人的追杀,要我给你换张脸?”
陵月虽是坐在地上,气势却半点不输,扬着头轻笑道:“就是本王。”藏冬沉吟一会,眼中闪着亮光,道:“你是陵月。”陵月倨傲的笑着,背挺的笔直,还是那句话,“就是本王。”藏冬笑了笑,脸上肥ròu堆积在一处,甚是难看,“你还是这副模样,半点也未曾改变。那时你老追在七弟身边,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样。”
陵月瞪了瞪眼,脸色极为难看。李涧连忙开口道:“三哥,时间有限。”藏冬点点头,去开那个大木箱子。陵月这时才回嘴道:“少胡说八道了,本王才不会追着他跑。”李涧微笑附和,“很是,我们只是偶遇。”陵月见他帮腔,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李涧只是对着他赔以微笑,他也不好再怎样,只能气呼呼的低下头去,猛揪地上的杂糙泄愤。
藏冬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的脸瞧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来。木箱被一把铁锁锁住,打开时里面有许多格子,藏冬伸出手掏了许久,掏出许多工具来,往地上一放。李涧知道他要忙上许久,便yù寻些食物来吃。他一动,白行亭似乎知晓了他的想法,微笑说:“我跟你一起去。”
李涧也怕凌月再开口奚落他,“嗯”了一声,才发现两人的手还是握在一起的,白行亭没有放开,他只当他行动不方便,反握了回去,拉着他慢慢往旁边走。此时天虽热,这林子里阳光却不太渗透的进来,地面还有些湿意,空气也凉凉的舒适。李涧有心考究他的功夫,不时问道:“刚刚我们经过的左侧有几棵树连在一起?”白行亭微微一笑,回答,“两棵。”李涧心下喜悦,只觉好似卸下了一桩心事般,笑道:“若你父母知晓此事,不知道会有多欢喜。嗯,也快啦,再过得几天就能到望峰山了。”
白行亭突然问道:“李兄,试剑大会结束以后,你会到哪里去?”李涧道:“自然是回去了。之前都是我瞒你,其实我们兄弟这番出来,是有几件非做不可的事,做完了自然就回去了。”白行亭一怔,脚步不禁慢下来,过了许久才开口,语气中满是不舍,“回去么?那以后……还有机会相见么?”
“肯定有的。”李涧勉qiáng笑了笑,心下却知道,这天大地大,真分开了,再相见又谈何容易?他不愿再谈此事,眼一撇看到一棵梨树,上面结满了许多huáng灿灿的梨子,喜道:“行亭,你站在此处别动,我去摘些梨子。”他放开相握的手,轻轻一跃,人已到了树上。他摘下一个梨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汁水多,味道也甜,便笑道:“味道很好,这下凌月应当会满意了。”白行亭问道:“李兄,你跟他以前便认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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