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捕头默默点头。
秋长风笑了,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肃杀,“荣公子好威风,虽没有半点出身,看起来比知县还要威风。现在你就带我去见他好了。”
那小乞丐脸上露出几分惊异之意。叶雨荷见了,终于有些领悟,感觉一切都在秋长风的算计之中。
秋长风兜了个圈子,原来是想找松江府的荣公子?那荣公子,难道也和排教有关?
叶雨荷思索中,只感觉一切似乎扑朔迷离,但其中线索好像尽被秋长风掌控。她心中还是忍不住地有些奇怪,她以女xing特有的敏感察觉,秋长风此刻好像又变得有些不同。
在金山时,秋长风很有些茫然。到了常熟酒楼后,他又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但在这客栈见了小乞丐的那封信后,秋长风不但镇定,甚至有些诡异的味道。
那封信究竟意味着什么,空白的信纸什么都没写,为何秋长风看到,就会大不相同?
叶雨荷一路思索,跟着秋长风一行很快来到了荣府门前。
松江布、衣天下,荣家又是松江大户望族,府邸自然不差。就算在一个小小的常熟,荣府亦是占地宽广,看起来比县衙都要大上许多。
秋长风来到荣府门前,只见府门紧闭,便示意郑捕头叫门。郑捕头不敢有违,上前拍门,只拍了两下,朱门便开了,有个管家探出头来。那管家容颜极为苍老,脸上的皱纹直如千年的树皮。他佝偻着身子,驼着背,一肩高、一肩低,正从下向上吃力地望着郑捕头。
那管家看似眼睛都已花了,终于认出了郑捕头,说道:“原来是郑捕头,请进吧。”他也不看旁人一眼,就转身向府中走去。看来郑捕头也是常客,是以管家认得。
郑捕头回望秋长风一眼,略带尴尬。秋长风淡淡道:“既然请你,总要进去看看。”
秋长风反客为主,当先走去,叶雨荷紧紧跟随。郑捕头心中忐忑,但不得不继续跟着。
几人过了庭院,到了前堂,远远就见到有三人围坐品茶。一人身上金光闪闪,如同金子做的,赫然就是那个雷三爷。
雷三爷听到响动,见郑捕头前来,哈哈大笑道:“郑捕头手脚倒快……”正想说这么快就捉了人过来,陡然见到秋长风、叶雨荷均是无恙,不由得张大了嘴巴,诧异无比。
另外一人见到秋长风,霍然站起,脸色改变。
那人正是荣华富,他在秦淮河上见过秋长风,见秋长风前来,顿时不知所措,略带慌张。他听到雷三爷被打,qíng面上只能帮雷三爷出气,哪里想得到,打人的竟是秋长风?
可叶雨荷目光落处,脸色竟变得比荣华富还难看。
她手已握住剑柄。
前堂三人,有雷三爷、有荣华富,还有一人背对庭院而坐,白衣缓带,虽看不清容貌,但其气度从容,举止潇洒,叶雨荷只从背影,就已认出那人。
她那一刻的震撼可说是无与伦比,因为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认定的凶徒,居然就在荣府。
那人正是叶欢!
第二章 真 相
风萧萧,有落叶凋谢,似乎被荣府中隐泛的杀机所催动,静然屏息地落在院中的青石砖上。
晚秋,更寒。
叶雨荷心冷,手更冷,纤细冰冷的五指紧握冰凉的剑柄,警惕的眼神中带着分疑问。
叶欢怎么会出现?这本来是个圈套?他有什么目的?荣府究竟有什么玄机,让秋长风刻意来此?
有略带暖意的手,轻轻按在叶雨荷的手背上。
手是秋长风的手。
秋长风望了叶雨荷一眼,只是低声道:“你自己小心,我只怕照顾不了你了。”他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向前堂走去。
踩着那枯huáng的落叶前行,落叶轻轻地呻吟,似乎已预见山雨yù来的变天。日头高照,但照下来的阳光,似乎都带分冷意。
叶雨荷心中却暖了起来。当她看见叶欢时,极为震惊,感觉落入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迷局之中。这个迷局牵扯之广、诡异迷离,是她无法想象的。她原有的孤单、迷惑,甚至惊惧,都随着秋长风的一句话化作过眼云烟。
她不再感到孤单。她知道,无论如何,秋长风总是和她在一起。
那一刻,不知为何,她就知道——秋长风原来一直都在关心她。可他为何从来不说,反倒压抑自己的qíng感?
飞快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背,感觉手背有些热,脸也有些红。叶雨荷长吸一口气,紧紧跟在秋长风身后。那小乞丐亦是不远不近地跟着秋长风,眼中满是肃杀之意。
叶雨荷见了,不由得暗自为秋长风担心。她早就看出小乞丐绝非等闲人物,那么他跟来此地,又是为了什么?
叶欢终于转过身来,一样的散漫不羁,一如既往地略带倨傲。见到来人居然是秋长风,他竟没有半分诧异,只是笑道:“秋兄,一别多日,一向可好?”
他似乎对金山一行,全然忘记。叶雨荷若非亲历了金山血案,又推断出叶欢可能和忍者是一伙的,怎么也想不到这人竟是狠辣如斯。
秋长风竟然也笑了,笑容中带着分说不出的暧昧,“自从与叶公子金山一别,真可算是日思夜想,不曾想今日能在荣府再度重逢,实乃幸事。”
叶欢还是安然坐在那里,见秋长风走到他身前丈外就站住,笑问道:“不知秋兄想我作甚?唉……当初金山之乱,我真没想到会惹祸上身,如不趁乱赶快开溜,不然真要死的不明不白了。不知后来怎样了?”
他态度平和,很是茫然的样子,叶雨荷见了,几乎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若叶欢真的是凶手,怎么还会这么淡定自若,难道事qíng还有隐qíng?
秋长风收敛了笑容,环看众人一眼,说道:“后来嘛……燕勒骑死了三十七个,公主失踪,就连上师都死在了那里。这个答案,叶兄可满意?”
众人脸色剧变。荣公子亦是骇得面无人色,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态如此严重。
金山之变发生不过数日,消息当然不会这么快传到常熟。更何况镇江知府早就封锁了这个消息,等闲人等如何能知?
荣公子显然没想到,帮雷三爷出头,居然得罪了秋长风。方才只是想着补救的方法,哪曾想,秋长风一来就盯上了叶欢,如今又知道上师死了,荣公子如何还敢cha话?
前堂风更冷。
叶欢竟然还是笑容不改道:“哦……那真是太遗憾了。”
秋长风心中冷笑,暗想,看荣华富的表qíng,他显然不知道金山之事。这个叶欢倒很镇定,可能早就知道了金山血案的结果。这人身份神秘,究竟是谁?叶欢如此有恃无恐的样子,显然是有底气,可他的底气究竟何在?
秋长风心思飞转,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缓缓道:“虽是遗憾,但今日能见到叶公子,遗憾也能减轻些。”
叶欢很是秀挺的眉毛耸动了下,神色讶然道:“秋兄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怀疑我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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