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长风瞥了叶雨荷一眼,缓缓道:“你们利用我中毒一事,要挟叶雨荷为你们行事,这难道是好事?这种事本不该做的。”
叶雨荷一阵恍惚,握剑的手忍不住发抖,心中暗想,难道……我做错了?可是……她只感觉肝肠寸断,紧抿嘴唇不发一言。
如瑶明月冷笑道:“她是做错了,可她是为了救你。”见秋长风无动于衷的样子,如瑶明月突然带分激动道:“一个女人为了救最亲近的人,无论做什么,我都不觉得过分。”
叶雨荷心中激动,那一刻,她对如瑶明月竟有了说不出的好感。毕竟……秋长风或许不解,但终究有人明白。
秋长风亦是沉默下来,又看了叶雨荷一眼,终于道:“不错,一个女人为了救最亲近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让人理解的……”
叶雨荷忍不住扭过头去,望向远方,不想让秋长风见到她几乎夺眶而出的泪水。听到这句话,她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无论如何艰辛。
如瑶明月意识到失态,用手指轻轻盘玩着垂下的发丝,嫣然笑道:“秋大人这么善解女人心,实在让我意料不到。可秋大人为何总把我往坏处想呢,说不定我这次请秋大人做的事qíng,对你来说是好事呢!”
秋长风不再猜谜,径直道:“你要我做什么事?”
如瑶明月却有些犹豫,半晌才道:“这件事我可以暂时不对秋大人说吗?”
秋长风故作轻淡地道:“当然可以,这件事我也可以不为如瑶小姐做的。”
如瑶明月忍不住地笑:“看来秋大人果然架子大,任何时候都不会求人的。我请秋大人做的事qíng,其实可暂时放放,眼下我只想请秋大人和我去见一个人,这总可以吧?”
见秋长风沉吟不语,如瑶明月轻叹道:“我也不想让秋大人做什么坏事,秋大人何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就算秋大人不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总要考虑下叶姐姐的心了,见一个人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qíng。我若是想对秋大人不利,方才就已经出手了。我虽不敢保证有十足的把握,但七八成总是有的。”她话锋一转,突然落在叶雨荷的身上,倒显得颇为亲切。
叶雨荷本是心酸,闻言,她的脸却有些发热,但终究没说什么。她不想gān扰秋长风的判断。
秋长风又看了眼叶雨荷,终于点头道:“怎么去见?”
叶雨荷立即感觉有了希望,心中很是欢喜。如瑶明月也长舒了一口气,笑道:“要请秋大人,真不是容易的事qíng。要见那人,其实也不容易,最少要突破眼下的封锁。”
秋长风道:“这点我想应该不用我费心了。如瑶小姐能在左近行走无忌,显然早有了张良计。”
如瑶明月盈盈笑道:“秋大人猜得不错,请跟我来。”她向那厨房处看了眼道:“这两人怎么处置呢?”她说的两人一个是老爹,另外一人当然是还在昏迷的姚三思。
叶雨荷的心头一凛,目不转睛地望着秋长风。
秋长风反问道:“如瑶小姐认为怎么处置的好?”
如瑶明月抿嘴一笑道:“若依我看,不如都杀了了事。”见叶雨荷脸色一变,如瑶明月又道:“可我们的秋大人宅心仁厚,当然不肯这么做了。这样好了,让这位官人就躺在这里,随他去吧。这位老丈嘛……”
那老汉一直在静静地听着,闻言道:“长风,你自去行事,我自有主张。”
如瑶明月笑道:“好了,现在这个也不用费心了。”
秋长风犹豫了片刻,望着那老汉道:“那你自己保重。”转望如瑶明月道:“走吧。”他态度坚决,甚至再不望那老丈一眼。
既然无法做主的事qíng,他也不会再拖泥带水。那老汉yù言又止,终究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如瑶明月不再废话,立即转身,竟向鹤鸣集的方向行去。
叶雨荷看了秋长风一眼,伸手过去握住秋长风的手,带他前行。她知道秋长风眼下极为虚弱,因此伸手搀扶。
如瑶明月如同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娇笑道:“好体贴的叶捕头。”
叶雨荷脸色一红,却未放手。前途未卜,或许这一去就是碧落huáng泉,但她义无反顾,绝不会放弃——无论生或死。
三人一前两后,将近鹤鸣集的时候,叶雨荷见前方有几个下人正抬着一顶轿子前来,轿旁还跟着个丫环。她也不在意,却忍不住开口道:“要见的人,就在鹤鸣集吗?”
如今那木屋和鹤鸣集,显然是官兵搜查的盲点,因为就算是沈密藏,当时见秋长风未去鹤鸣集,也会认为秋长风已远遁他处,而暂时不会将搜查的重点放在此处。若在这里相见,显然暂时不会有问题。
如瑶明月回眸一笑,不待说话,秋长风就问道:“我们要坐轿子走?”
如瑶明月的脸上现出惊奇之意,忍不住道:“秋大人知道我的计划?”
秋长风道:“如瑶小姐好计策,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你当然知道逃命的要诀不在躲藏的隐蔽,而在乎常见不疑。我们若稍加装扮,乔装成寻常杂役跟公子小姐出行,只要路引在手,搜寻的官兵定然会大意放过。”
叶雨荷听秋长风一解释,立即明白那轿子竟然是奔他们来的,如瑶明月这么护送他们离去,倒真是个好计策。不过这计策秋长风其实也用过,但是要像如瑶明月这般运用,必须有人手配合才好。
如瑶明月叹了口气道:“秋长风,难道真的没有什么能瞒过你的眼睛?可我到现在并未说出那轿子就是为我们而来,你焉知那轿子不是路过呢?”
秋长风随意道:“轿子是空轿,旁边却配个丫环,如同碗筷摆上、不盛饭菜一般的别扭。”
如瑶明月笑道:“秋大人这么说,可是饿了?秋大人的武功高明,从仆人走路的步伐就看出是空轿并不稀奇。但秋大人恐怕没有想到过,这轿子可能是去接回娘家的夫人?”
秋长风道:“这种可能也是有的。但这种人家,若接回夫人,夫婿不随行,亦是不符合常理。”
说话间,轿子已然停在三人面前,那仆人丫环均是一声不吭,如同木头人一般,显然是如瑶明月的手下。如瑶明月心中骇然秋长风的心思缜密、分析入扣,只能叹道:“我本来觉得这计策不错,但不想还是不入秋大人的法眼。不错,要接回娘家的夫人,夫婿不跟着,实在说不过去。”向叶雨荷嫣然一笑,举手做请状:“叶捕头请上轿换装扮作夫人,方好启程。至于这如意夫君嘛,就要请秋大人代劳了。”
如此亡命途中,如瑶明月竟好整以暇地开起玩笑。叶雨荷又是脸一红,心中不知是喜是酸,她为救秋长风反拖秋长风下水,至此后一直都会亡命天涯无从处置,若能像人家一样夫唱妇随,只怕此生难得了。
叶雨荷无从退避,才要上轿,秋长风突然道:“乔装成丫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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