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见沈密藏等人不急不缓的样子,也笑道:“三位若留下来用膳,想必太师欢迎的很……”他话音未落,突然脸色一变。
只因为与此同时,一声尖锐的哨子声蓦地传来。
那哨声极为的凄厉震颤,响在众人的耳边时,如鬼哭láng嚎,几乎要勾飞人的三魂七魄。
龙骑脸色一变时,沈密藏本是慵懒的表qíng也蓦地变了。
二人目光一对,陡然间都望见彼此眼眸中如矢锋般的寒冷。
龙骑心中一震,从未想到过,眼前这个沉默寡言、慵懒如睡不醒的沈密藏,竟也有如此犀利的眼神。
灯光昏暗yù冷,哨音震撼未停。
沈密藏突然开口道:“杀了秋长风!”他本一直说得缓慢,但这句话却说得gān净利索。话音未落,身形一晃,看起来就要向秋长风冲过去。
到底那哨声中有什么魔力,让一向镇定自若的沈密藏也变得如此疯狂,竟要立即动手杀了秋长风?
龙骑不解,但他立即下意识地向沈密藏出手,阻挡沈密藏去杀秋长风。他甚至来不及拔出兵刃,一掌就劈向了沈密藏。
龙骑倒知道哨声的意思,那哨声是说,事qíng有变!
也先看重金龙诀,但对秋长风的重视仅次于金龙诀,也先绝不会让秋长风再活下去,可他不会让秋长风轻易就死,因此他要将秋长风jiāo给沈密藏。
可在这之前,也先已吩咐过,让龙骑在日落后将秋长风jiāo给沈密藏。
那时候,金龙诀改命已完成,秋长风再没有活命的可能。
也先是个疯子——极为清醒的疯子,他享受着一点点扼杀秋长风生机的快感,但也防备事qíng有变,因此早就和龙骑约定,若真的有了极为紧迫的变化,就杀了秋长风!
哨声一起,龙骑本来是要先杀秋长风的,他带来的十来个手下均是龙jīng虎猛,持有弩箭长枪,只要出手,牢中的秋长风绝没有活命的机会。
可偏偏是沈密藏抢先开口,竟然要杀秋长风。
这就让龙骑产生了片刻的动摇,他下意识地拦阻沈密藏,并非是要救秋长风,而是考虑到如果秋长风死了,也先会不会不高兴?
如今瓦剌之中,手握生杀大权的人第一人是脱欢,第二个却不是国主额森虎,而是也先!
瓦剌人虽凶狠残bào,但众人却都知道,脱欢对也先这个儿子极为的喜欢。惹恼了也先并不是好事。
龙骑身为脱欢手下龙、虎、豹、熊、láng五骑兵之首,武功高绝,大好前途,当然不想惹也先不快。因此认为既然沈密藏也要杀秋长风,他们目标一致,并无冲突。秋长风既然必死,他就不用担心结果,他只是想先见见也先再说。
思绪千般,不过转念之间。
龙骑一掌劈出,才到半空陡然化抓,劲抓沈密藏的肩头。变招之快出招之疾,端的是如龙腾云,变化无穷。
不想沈密藏身形才扑,陡然后跃,一跃就出了龙骑的一抓范围之内,身法之快,亦是让人动容。
龙骑微惊,不想这个慵懒的沈密藏居然也是个高手,见他后退,立即道:“沈大人,等等……”到这时候他还只认为沈密藏杀秋长风心切,只想先说个明白。
不想沈密藏倒退之势不减,脚尖又点,竟又退了两丈。
龙骑心中一动,实在想不明白沈密藏究竟在做什么,沈密藏好像要逃,他为什么要逃?
可转瞬之间他立即明白了沈密藏的用意所在。只见沈密藏飞脚踢中一块岩石,只听咯咯声响,有铁栏倏然而升,困住如瑶明月的母机关已被开启!
如瑶明月又喜又惊又困惑,喜的是束缚不见,惊的是沈密藏如何会知道机关所在?困惑的却是,沈密藏究竟要做什么?
龙骑脸色已变,脑海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沈密藏竟是来救秋长风的。
沈密藏为何要救秋长风?
念头闪电间,沈密藏接着一掌拍在了岩壁之上,那是囚禁秋长风的机关所在。
“啪”的轻响,那声音虽轻,但惊得人魂飞魄散。
沈密藏突然也变了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虽开启了机关,可囚禁秋长风的铁栏并未如先前那个铁栏般上升。
他本计算jīng准,机关一开,他集秋长风、如瑶明月之力,要破围并不难。
可他显然也没有想到,关键的时候机关竟然坏了。
是机关偶然失灵,抑或是也先早有防备破坏了机关?沈密藏连想都来不及,低喝一声扑向了龙骑,擒贼擒王,要救秋长风必须要控制龙骑。但能否制住龙骑,沈密藏并没有半分的把握。
龙骑实为脱欢帐前第一高手,反应亦快,在这之前已短暂吸气,霍然转身,喝道:“she!”随即他躬身,耸背,片刻之间便有三枝弩箭she入了铁栏。
那十数瓦剌兵士根本没有判断的时间,立即扣动弩机,只听嗖嗖声刺耳,弩箭如飞蝗般铺天盖地she出,直取笼中的秋长风。
龙骑在弩箭she出之时已手一抄,从手下手中抢过一杆长枪,只是一抖,龙腾半空,劲刺栏中的秋长风。
秋长风脸色蓦地变得极为难看,他也是身经百战,但从未有一次如今日这般束手束脚,生死立断。
弩箭声才起,长枪即至,囚笼中空间极小,秋长风根本避无可避。
就在这时,有清越凤鸣,刀光已起,秋长风出刀。
锦瑟刀!
锦瑟刀本已消失不见,却不知为何如神物般蓦地出现在秋长风手中。可秋长风没有半分喜意,眼中突然闪过几分骇然,叫道:“不要!”
砰砰砰数声。
如电般近身的硬弩竟被如水的刀光劈散,可长枪却毒龙般飞来,眼看就要刺穿秋水、刺破长风,杀人于一念。
有人影纵出,蓦地挡在长枪之前。
嗤的一响,鲜血飞溅,龙骑一怔,秋长风愕然,石室中燃着的油灯似乎都凝固了,让所有人看清挡枪之人的容颜。
扑来之人竟是姚三思。
枪尖光寒,透过他的背胸;鲜血潋滟,标出他的胸口。他死死抓住铁栏,叫道:“秋千户,你快走……”
此时此刻他实在做不了太多,但他仍信秋长风——信秋长风无所不能,可以逃出生天。他能做的,只是帮秋长风挡住长枪,为秋长风争取活命的机会。
秋长风眼中蓦地掠过几分伤痛、闪过几分狂野、带着几分bào怒。
龙骑一见秋长风眼中的狂伤,心头一颤之际,感觉身后有疾风一道,近在咫尺。他心中凛然,立即知道沈密藏扑到了他的近前。
他立即反身作战,要挡住沈密藏的一击,他半点不敢小瞧沈密藏,这个人太过深沉——深沉得让人一见就产生畏惧之感。
可他做了今生最后一个错误的判断,他不该背对秋长风。秋长风bào怒时,就算也先都不敢背对,更何况是他?
龙骑出手挡住了沈密藏攻来的三招,叉眼、锁喉、踢其下yīn。
这三招可说是极为歹毒,龙骑从未想到过沈密藏会使出这种招式。可就是这种招式,让他不得不疲于应付,他甚至看见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避开了沈密藏的第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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