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瑶明月一旁听了大为奇怪,不知道秋长风什么时候告诉了沈密藏这些事qíng。
秋长风喃喃道:“也先,你好手段。”转望如瑶明月,“按照常理,dòng外示警,这里发生了事qíng,dòng外的瓦剌军总要过来看看。但一直没有人入dòng,很显然,dòng外的瓦剌军已经知道不好,因此均伏在dòng口,等我们出去。”
如瑶明月轻叹口气道:“不错。”她就是想到这一点才不肯先走。
秋长风又道:“我们四个要冲破dòng外瓦剌兵的包围,希望并不大。”
如瑶明月立即道:“但不是没有,依两位大人的心机,要带小女子脱困,并不应该太过困难。”
秋长风表qíng哂然,没有言语。沈密藏依旧是慵懒的表qíng,皮笑开口道:“但我们并不准备走!”
如瑶明月花容失色,低呼道:“你们说什么?”不走,当然只有等死,她实在想不出沈密藏为何说出这种话来。
秋长风轻步向dòng口走去,沈密藏和皮笑点点头,突然一人拎了具尸体跟在秋长风的身旁。
如瑶明月当然立即跟随,只以为秋长风改变了主意,心中微喜。可见秋长风和沈密藏默契的程度,又忍不住暗自心惊,看起来,沈密藏和秋长风的关系,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四人悄然到了dòng口边,只见前方的空地上竟燃着堆大火。
这时早已经日落,夜幕朦胧,那大火燃得夜如白昼般。火光旁,却是半个守卫都没有。
秋长风望着那大火低声道:“如瑶明月,我们不会走。要走,也只有你一个走,但能不能走得成要看运气。我们抛出这两具尸体为你吸引敌人的注意,你如果想走,就在彼时。”说罢低咳一声。
沈密藏、皮笑手臂一震,两具尸体腾空而起掠过火堆,飞向了暗处,宛如两个人横空直掠般。
那两具尸体才到火光处,本是静寂如死的dòng外突然“铮铮”声响,那一刻,暗处不知闪动了多少点寒光,尽数打在了那两具尸体之上。
那尸体竟被硬生生地击落,摔在地上时如同刺猬般。
如瑶明月立在dòng口,动也未动,她并未随那两具尸体跃出去,因为她明白,和秋长风在一起生机无疑更大,她不敢再质疑秋长风的判断。望着那蜂窝般的尸体,如瑶明月花容失色,方才她若走,肯定也和这两具尸体一样的下场。
这静寂的暗夜中,简直可说是步步杀机。
脱欢仍在峰顶,握紧了双拳,神色中满是肃杀之意。明军霍然而来却并不进攻,反倒安营下寨,竟如要住下来一般。
也先和叶雨荷、朱高煦才离去不久,孔承仁就再次登上峰顶,递过封书信道:“太师,明军she来一封书信,说是请太师亲启。”
脱欢冷哼一声,并不接信道:“念。”
孔承仁立即展开书信,低声念道:
字喻瓦剌太师脱欢阁下:
今闻我大明上师竟被瓦剌囚禁,心有愤然,故兴兵前来卫护。常言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师身为俊杰,当识时务,还请阁下送归我上师,我等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化玉帛为gān戈,反倒不美。盼见信回复。
宣德卫指挥使朱勇敬上
孔承仁念完后,惶恐站立,不敢去看脱欢的脸色。
这封信说文不文,说白不白,说是客气,可字里行间满是飞扬跋扈之气,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既往不咎”,明显是盛气凌人的口吻。
至于什么“化玉帛为gān戈”改自“化gān戈为玉帛”,更是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堂堂瓦剌太师脱欢,蓦地收到明朝一卫所指挥使的这种来信,怎不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脱欢握掌成拳就要拍下去。蓦地醒悟前方没有桌案,硬生生地顿住,长舒一口气,竟然平息了怒意。
他毕竟老辣,想的更多,更知道眼下并非发怒之时,向如石化的姚广孝斜睨去,喃喃道:“朱勇是谁?”心中却很是困惑,暗想姚广孝被囚瓦剌本是极为机密一事,这个什么宣德卫指挥使怎么会知道?
孔承仁立即道:“朱棣靖难时,手下本有三猛将——张玉、朱能和邱福,朱勇是朱能的儿子。”
脱欢嘴里“哦”了一声但心中冷笑。他倒知道朱能这个人,当年朱棣靖难之役时,此人勇猛难挡,曾为朱棣攻下南京立下了汗马功劳,被朱棣封为成国公。不过永乐四年,朱能奉旨前往安南平叛病死路上,死时尚不到四十岁。
朱勇能当上宣德卫指挥使,不问可知,是仗着父亲的名头。想到这里,脱欢又道:“你们如何来看朱勇的来信?”
孔承仁道:“此子如此嚣张,若不给他个教训,实在让人看轻太师了。太师,我请兵一支去击朱勇,让他来得去不得。”
脱欢皱了下眉头,问道:“三戒,你怎么看?”
三戒大师再次失手,未能启动金龙诀,一直战战兢兢的样子,闻言惶恐道:“在下认为孔先生说得不错,只看朱勇来信,可知此人不过是仗着朱能的余荫,生xing喜功,矜夸人前。他若真想迎回姚广孝,修书一封便可,这般动用武力,极不谨慎,多半是年少无知,喜炫耀、矜夸武功。太师若出兵击之,瓦剌必胜。”
脱欢微微一笑,手抚胡须道:“是吗?可本太师现在还不想和他动手,他要姚广孝,我们就给他好了。”
三戒大为吃惊,一时间不敢反驳。孔承仁眼珠转了转,恭声道:“太师的意思是……?”
脱欢轻淡道:“本太师的意思是,需要有一忠心之人去见朱勇,对他说一声……姚广孝虽在本太师手上,现在却未在此地,本太师明日才会把姚广孝送还。他们这些鼠胆之辈只敢she来封书信,我瓦剌勇士却可亲临敌营的。”
孔承仁吓了一跳,心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脸上忍不住露出畏惧之意。
三戒大师更是悄悄退后一步,垂头不语。
脱欢望着二人道:“不知你们谁愿为本太师分忧解难?”
孔承仁一直想要压倒三戒大师,知道眼下当然是个机会,可这事也大有凶险,虽说两国jiāo兵不斩来使,但谁知道朱勇这小子会不会斩使以立威?人若死了,什么机会都没用了。心思微转,上前一步道:“卑职知道上师派人前去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观察朱勇这个人,卑职虽想去,但三戒大师无疑看人更jīng,应该更可以完成上师的期望。”
三戒大师额头的青筋都要冒了出来,看起来要打孔承仁一顿,但终究不敢造次,颤声道:“在下去没有问题,但在下口才欠佳,心思更笨,若说揣摩太师的心思,无疑孔先生更胜在下。在下……”见脱欢脸色yīn沉,不敢推搪,咬牙道:“在下想和孔先生同去。”
脱欢看着二人,脸上闪过几分失望之意,缓缓道:“好,本太师就派你们二人同去。你们此去的目的有三,可都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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