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歌》本是刘伯温所做,预言大明江山的走向,为何是假的?
叶雨荷本以为明白了很多,如今才发现,还有更多的不明白。
朱高煦还在望着南方,那一刻的眼中突然露出深邃的痛苦之意。
秋长风扬了下眉头,诧异道:“假的?这个……”本待还说什么,见到也先咄咄bī人的眼色,好像把一些话语又咽了回去,“愿闻王子高见。”心中却叹,也先终于全部知道了,其实就算汉王不告诉他沈密藏在dòng中,他这么聪明的人也应该想到了。事到如今,图穷匕见,难以做到面面俱到,只能尽力而为。看了眼朱高煦,见他神驰遐想,好像根本没有把危机放在心上,心中暗叹。
也先笑道:“高见不敢当,当初去青田前我就早知道《日月歌》的内容……《日月歌》的内容,却是别人告诉我的。”
秋长风点头道:“哦……然后王子就信了?”
也先目光一凝。“你为何不问我,是谁告诉了我《日月歌》和金龙诀的事qíng?是不是你早知道那人是谁?你刻意不问,是不是还想为那人隐瞒什么?”
秋长风皱眉道:“当然是三戒大师告诉你的,难道还有别人?”
也先死死地望着秋长风,良久,狰狞地笑道:“你再也骗不了我什么了,我会把所有的人都挖出来,一个不剩。方才你们在dòng中,我在dòng外,已把所有的事qíng想得清清楚楚了。”
秋长风喃喃道:“你原来是方才的一个时辰内才把事qíng想清楚的?”他这话好像是简单地重复也先所言,但那一刻,他悄然地松了口气。心中暗想,事态恶劣,但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
也先并没有发现秋长风的变化,冷笑道:“不错,我发现的虽迟了,但还不晚。我还有时间将你们一网打尽。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
秋长风附和道:“你也的确是个聪明人,你让《日月歌》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来走,《日月歌》预言命运,但你却改了《日月歌》的命运。”
也先有了那么一刻的茫然,但转瞬便坚定地摇头道:“你到现在还想诱导我?不行了,你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我的想法了。开始时我的确很自负,自负得以为可以控制《日月歌》的走势,但我现在认定,《日月歌》绝非刘伯温写的!”
秋长风的眼角微跳。“难道大明还有另外的神人可做出这种神作?”
也先道:“当然有……”顿了许久,这才带了几分诡异的笑,“姚广孝岂不就是其中的一个?”
众人震颤。
《日月歌》竟是姚广孝写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长风皱眉道:“王子说得越来越高深莫测,让人想不明白。”
也先一直留意秋长风的表qíng,见状又是放声大笑起来。“秋长风,直到现在你还在演戏?你真的不懂?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懂的!姚广孝选你执行这个任务,实在是太聪明了。”
秋长风笑笑,带分轻淡,“什么任务?”
也先凝望着秋长风,叹口气道:“对付我父子的任务!”
秋长风gān脆道:“我不懂。”他冷静如初,但目光流转,看着周围的环境。
也先留意到了,淡淡道:“你懂的。你这么说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你留意地形,可想逃吗?你放心,我不会让旧事重演的!”他说得越平淡,但其中的坚决就越让人心寒。“但你不用拖延了,我一定来得及补救犯的错误。”顿了下,“但在这之前,你我之前的事qíng显然要做个了断了,是不是?不然我以后岂不寝食难安?”
秋长风亦微笑道:“你终于想结束这场游戏了?可你不要忘记了你立下的誓言,金龙诀启动前,你不能伤我的。”
也先又大笑起来,癫狂地指着秋长风道:“汉王,你说秋千户是不是很有趣的一个人,他当然早知道金龙诀无法启动,这才让我立下这么个誓言。你说他是不是有趣得可怕?”
朱高煦收回了目光,却谁也不看,也不言语,那一刻,眼中藏着深深的绝望。
他是不是也早明白了什么?
也先不闻回答,也不介意,他本来就不需要别人再给答案了,又道:“我当然不能违背诺言的……秋长风,你真的让我头疼。”
秋长风淡淡道:“我听说把头砍下来就不会疼了。”
也先又是大笑。“这时候,也就只有秋长风还敢这么说话了。可头疼也有个好处,就是bī我想出个好主意。你要不要听?”
秋长风反问道:“我不听你就不说了吗?”到了这时候他知道和也先根本没有和解的可能,言辞也变得尖锐起来。
也先抚掌笑道:“你一定要听的,你没有选择!我的好主意就是——我虽不能杀你,但你若自己杀了自己,肯定和我无关了?”
秋长风冷冷地看了也先许久,道:“我只是中了毒,但没病,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自杀。”
“是吗?”也先又笑,笑得撕心裂肺般,等直起腰来,一摆手,身后已有瓦剌兵弯弓搭箭——搭的是火箭。
火箭燃起,数排点点错落,如烽火狂歌!
“你会想出理由的。”也先带着几分狂热,“你若不死,转眼间这山dòng外堆放的火药就要爆裂,我敢肯定,那样的话山dòng里的人绝对出不来了。你也不用想着杀我,你眼下没有这个本事,再说你就算杀了我,所有的人也要陪葬。”
秋长风的脸色微变,dòng中众人亦是脸色大变。
如瑶明月更是闪身就要出山dòng,可见沈密藏等人均还留在dòng中,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动。
叶雨荷也想冲出去,她不是要逃,只是想帮秋长风。可知道此时此刻,也先无论如何都要对付秋长风。她蓦地出现,于事无补,只能徒乱秋长风的心绪。
“因此……你打算让我用一条命换取他们所有人的xing命?”秋长风叹口气道。
也先爆笑道:“你太聪明了,终于想到了这点。这很伟大,是不是?我一直把你看得很伟大,你这么伟大的人,当然会为别人去死的,对不对?”
他手一摆,瓦剌兵缓缓地拉弓,火箭明耀,但却冷了所有人的心弦。
空气中带着难言的肃杀,也先的脸上也带了几分嫣红的颜色,眼中幽蓝之意更盛,他等了这么久,就在等待着这一刻,怎不激动?
“我没有功夫等太久。”也先切齿道,“秋长风,我数到三,你不选择去死,我就放箭!一……”
有风chuī,有凤鸣,倏然之间,锦瑟刀到了秋长风的手上。
锦瑟无端,相思千年,终究抵不过一缕飞烟。
不见金戈铁马、不见明月关山,那如梦如幻的锦瑟刀,虽仍让人看不清究竟,但再没有以往的慷慨悲歌,它唱的只是一首挽歌——秋长风自己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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