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止住了脚步,侧耳倾听,秋长风眼露警惕,目光已扫过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原来他蓦地察觉,树后传来极为低微的呼吸之声。
他一直想不通,为何鬼面人费尽心思抓了云梦公主,却又轻易放手,只感觉其中必定有什么诡计。难道说,鬼面人放了公主到山下,还埋伏人手在附近,只要取他秋长风的xing命?
秋长风能活到现在,实在是因为素来说得少,想得却多,一念及此,故作向大树相反的方向行去,可遽然身形一纵,突然到了树后。
一道乌光倏然而出,直指秋长风的咽喉。
树后果然有埋伏,秋长风遇变不惊,刀鞘陡出,倏然格开那乌光。
树后之人不想秋长风竟有这么快的反应,心中微惊,才待再刺,秋长风退后一步,放下刀鞘,皱眉道:“叶捕头,是我。”
树后那人顿了片刻,从树影下移出,在月色中露出清冷的面容。
那人竟是叶雨荷。她居然也追踪到了这里。
秋长风见到叶雨荷,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他知道叶雨荷不笨,相反,也很聪明。她追到这里,是迟早的事qíng。
见是秋长风,叶雨荷有些意外,但也舒了口气,问道:“敌人呢?”
秋长风反问,“公主呢?”他问话间,抬头向树上望去,见到树杈上躺着一人,衣着如火,正是云梦公主。
叶雨荷见秋长风发现,也不隐瞒,说道:“方才我追过来,公主见我后,只说了一句‘救命’,就昏了过去。我以为有敌人追来,这才躲在树后。”
她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秋长风会明白。那种时候,她只能藏起公主,等待来敌再做决定。
纵到树上,叶雨荷将云梦公主抱了下来,迅疾地检查下她的周身,见云梦公主如火的衣裳早就褴褛,幸运的是,只有手足刮伤,看起来伤势并不算重。
叶雨荷轻呼几声,云梦公主却是双眸紧闭,昏迷不醒。叶雨荷蹙眉,说道:“公主受到了惊吓,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里,给她找个大夫。”
秋长风看着云梦公主,若有所思道:“我们?”
叶雨荷只是关切云梦的伤势,说的并没有什么深意,听秋长风重复一遍,反倒好像有什么意味,脸色一板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秋长风望着叶雨荷如霜的脸庞,突然道:“你怎么会追过来的?”
叶雨荷冷淡道:“天底下,并非只有你一个聪明人的。”她虽是这么说,可心中对秋长风的追踪之术,也是佩服。
若非秋长风在前,她几乎就顺着敌人布下的圈套追了下去。见秋长风还是不咸不淡的样子,叶雨荷皱眉道:“这里哪有大夫呢?”她自言自语,当然是希望秋长风能帮助出谋划策。
秋长风似乎对云梦公主的伤势,并不放在心上,淡淡道:“公主死不了的。你既然来了,想必卫铁衣也离得不远了?”
话音未落,远方就有脚步声繁沓,一人道:“烟火应该就是这附近。”另外有人道:“你们成扇形搜上去……”那声音虽还镇定,但已有焦灼之意。
叶雨荷一听,心中微喜,叫道:“卫千户,公主就在这里。”
那镇定的声音露出分惊喜,叫道:“是叶捕头吗?”转瞬火光燃起,脚步声急来,一群人围了过来,为首一人,汗水满面,神色如铁,正是五军都督府的卫铁衣。
卫铁衣见到公主果然就在这里,脸现喜意,见到秋长风,更是惊喜,不待开口,旁边一人喜道:“秋千户,你真的在这里?”
那人浓眉大眼,喜不自胜,却是姚三思。他身边站着一人,短髭根根如针,眼中恨意一闪而过,说道:“秋千户胆识过人,我就说过不会有事的。”那人口气虽像欣喜,但难掩酸意,正是锦衣卫千户孟贤。
原来秋长风入了刘宅,孟贤、姚三思却循正门而入,其后随即公主被劫,卫铁衣追踪下去,孟贤、姚三思满是错愕,但亦是硬着头皮追下去。
叶雨荷发现异样,终究没被马蹄痕迹迷惑,穿林而过追踪秋长风,卫铁衣、孟贤、姚三思等人摇摆不定,卫铁衣一狠心,又追叶雨荷而来。
方才秋长风放出烟花,却是锦衣卫示警所用,姚三思见到,立即判断秋长风在此。
姚三思这次倒没有想错,卫铁衣寻来,正见到叶雨荷、秋长风和云梦公主三人。
卫铁衣虽寻到云梦公主,暂放心事,见云梦公主仍旧昏迷不醒,不由得焦急道:“秋千户,追敌一事不如暂且放放,先救公主要紧,你说如何?”秋长风斜睨一眼昏迷中的云梦,见到她虽闭着眼,但眼珠微动,心中明白,轻淡道:“敌人早就跑远,追不上了,更何况我本没有任务追他们,由他们去好了。至于救醒公主一事,本是卫千户的事qíng,在下也就不参与了。在下还有事要做,就此告辞。”
他一拱手,转身就走,众人一愣。
卫铁衣不想秋长风撂手就走,不由得错愕。可他也没有阻拦的理由,眼看秋长风离去,一时间说不出什么。
不想一人突然喝道:“秋长风,你慢走!”
众人扭头一望,脸色大奇,喝止秋长风的,竟然是云梦公主。
秋长风止住脚步,也不回头道:“还不知公主殿下有何吩咐。”叶雨荷、卫铁衣对云梦昏迷一筹莫展的时候,秋长风早留意到云梦公主眼皮下眼珠微动,已经醒来。
旁人或许不明白云梦公主为何还在装晕,秋长风却是心知肚明。
云梦公主挣扎站起,又羞又恼,又气又急,她一直风光无限,这次在众人面前出丑,本想故作昏迷混过去,以后再说。可见秋长风要走,想起一事,顾不得装晕。
望着秋长风的背影,云梦公主突然伸出手来,叫道:“你走可以,把《日月歌》留下。”
众人神色异样,有的不知道公主说什么,叶雨荷、卫铁衣二人却是心中一震,暗想公主要的,难道就是刘太息手上的那本书?
秋长风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带分揶揄道:“这本书本是卑职几经辛苦取得,不知道公主有何理由让卑职留下呢?”
云梦公主听出秋长风是说她并无寸功,心中委屈。可她自觉没有功劳,总还有苦劳,见秋长风如此冷漠,横蛮xing格发作,怒道:“我让你把书留下,你就留下。你敢不听我的命令吗?”
秋长风看了云梦公主良久,这才道:“锦衣卫自创立以来,只听一人的命令,那就是天子!”
他虽未明言,但言下之意不言而喻,他不会听云梦公主的吩咐。
说完后,秋长风道:“姚三思、孟千户,我们走。”他转身离去,再不回头。云梦公主又急又气,对卫铁衣斥道:“你们是木头呀,怎么不拦住他!”
卫铁衣两下为难,低声道:“公主,秋长风是锦衣卫,圣上早有命令,锦衣卫做事,我们无权gān扰的。你……你还是养伤要紧,不如先回青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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