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恨_梅子黄时雨【完结+番外】(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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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略略转了神,这才将喜鹊叫进房内,大致将事qíng说了一下,打发她去买药。家里固定的医生是不能拿的,只得去离府邸偏远点的药铺。幸好喜鹊很快便回转了,又亲自去煎好了药。为了避开耳目,净薇让喜鹊将煎好的药先送到了房内,在房内又倒入了补品盅里,这才让喜鹊送了去给八姨太。

  赫连靖风回来已经是极晚了,本应直接回房的。却见王妈还在厅内,想到净薇这几日像是极累的样子,便顺口问了一句:“少夫人这几日在忙什么啊?”王妈站着,恭敬的回道:“少夫人这几日不忙,就看看书。”赫连靖风点了点头。王妈却想起了今天喜鹊熬药的事qíng,她在府内待久了,察言关色也是极了得的,自是知道大少极在意少夫人的,想着若是少夫人真的不舒服,她却不晓得,大少定要罚的。便又道:“大少,不过,今日看到喜鹊姑娘在煎药。”“煎药?” 赫连靖风眉头皱了起来。王妈又道:“是的,我看着她拿给少夫人的。”

  赫连靖风忙上了楼,只见铜chuáng上的纱帘已放下了,她正在chuáng上歇着了,却还未睡着,就这么向内卷缩着,脸色倒也无异样。他这才略略放心,道:“怎么了,不舒服吗?”他的手也抚到了她额头,那温温热热的触觉很是舒服。净薇转过了身,见他一身戎装,满脸倦色,想是一直忙到了现在。浅浅的笑了,道:“没有不舒服。” 赫连靖风却是不信,道:“还瞒我。底下有人说喜鹊今日在煎药。” 净薇心里微微惊了一下,不敢看他关切的眼神,便转过了眼去,面如常色的道:“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只是用于调理的。” 赫连靖风看她的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柔声道:“自个儿注意身子。”那语调仿佛颇为熟悉,似乎爱怜无限。她心里砰砰乱跳,甚是烦乱。

  赫连靖风却是留上了心,第二日一早,打发了孔家钟查一下昨日净薇看了哪个医生,配什么药。他本是想了解一下她是否真的身体不好。他知道她的xing子,不想说的断是从她口中问不出的。孔家钟很快便查好了,却回道:“没有医生这几日给少夫人看过病。”这么一来,他反倒生了疑惑,便打发孔家钟派人去查个清楚。

  房内已经大黑了,却只亮了办公桌上的一盏水晶罩灯,因为罩子罩着,所以照明面积不大,整个房内还是暗暗的,却无一丝动静。孔家钟站在门外,益发觉得不安了起来。自从他报告了查到消息后,已经有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了。忽听里面淅沥哗啦一阵响声,他忙推了门进去,只见桌上的公文,笔墨,镇石,电话,茶碗等全摔在了地上。只听赫连靖风大喝一声:“给我出去。”他自跟了赫连靖风以来,知他向来控制得宜,还未见他发过如此脾气,不禁也有些惶惶了起来。

  赫连靖风就这么躺坐在椅子上,她竟然去买打胎药,她竟敢去买打胎药,她竟会喝下那打胎药-------------------------她竟然敢不要他的孩子-------------------他从未如此费尽心机的对待一个女人,终日里为她患得患失的,却换来了如此回报!他越想越火,终究还是不解气,伸手一扫,办公桌上的水晶灯便哐铛一声,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块状,房内顿时陷入了黑暗。

  孔家钟在门外等了许久,屋子里寂静无声,再无动静。他轻轻推开门,因屋内一片漆黑,他又走进了几步,衬着窗外透进了的点点光线,这才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半躺在椅子上。

  第9章

  净薇轻轻睁开眼睛,天色还未大亮,只微微泛着青光。她本能的将手摸到另一边-------赫连靖风平时睡的位置,却是一片冰冷。可见他昨晚并未回来。她叹了一口气,想中却闪过了一句诗词:悔教夫婿觅封侯。

  她略略的伸动了一下,这才拥着被子坐了起来。蓦地抬头,竟看见赫连靖风赫然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带着一种她从未看到过的眼光,仿佛千万种qíng绪在其中,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早晨的关系,感觉冷冷的,冷中又像是带了一丝恨意。神色憔悴,眼中布满了血丝,看样子昨夜为了公事怕是一夜没睡。她心里的某一处像是泛起了一种疼,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不由的烦乱了起来,也没有细去想他眼光中的含着的东西。

  净薇下了chuáng,慢慢的走近了他,柔声道:“回来了,怎么不休息一下?” 赫连靖风只是审视着她,多么好的演技啊,竟看不出一丝破绽。他冷冷的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chuáng边。净薇微微一楞,他从未如此表qíng对过她。就算早前那个把月彻夜未归的时候,也没用这种表qíng对过她。见他已经躺下了,却是连军装上的皮带也不拿掉。她悄悄走近了些,拉了被子将他盖住。双眸紧闭,嘴唇挽得紧紧的,仿佛遇到了极难的事qíng。她随即想到了那日八姨太所说之事,估摸着他定是在烦心。

  赫连靖风昨晚在房内坐了一晚,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他进门时本是极恨的,想到她竟不肯为他生孩子,真是恨不得将她活生生给揉碎了。但一见她蜷曲在他的chuáng上,黑如丝缎的秀发披散在她脸旁,将她原本细致白晢的脸庞衬托得更加弱不禁风,不由的又将十分的怒火化作了三分的爱怜。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好几次想冲过去把她给摇醒了,问个明白。问个明白,他如此费尽心机的讨好她,如此挖空了心思的待她,她为何要如此还他。

  但他竟不敢!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懦弱,那么的没用,他连证实的勇气也没有。他竟然怕,他竟然不敢,他怕她对他说是真的,怕她对他说她的心留在江南,只是听从她父亲的命令嫁给了他。他与她的婚姻,他是最清楚不过的。因南方和西部结盟在前,她父亲因本身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所以需要他们北地的兵力和武器支持,他父亲也提出了了条件----要她嫁过来作为这次合作的基础,他父亲同意了,双方也就作了jiāo换。

  但他却为了她动了真qíng。他默默的在心里苦笑。她却不在乎!他无论送珠宝首饰,送西洋小玩意儿,送化妆品,送---------------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想办法给她去摘。但她都不稀罕!无论他再怎么讨好她,她也只是淡然的笑着跟他说谢谢。她不知道,他只是希望她能用那日她对那个男人的口气对他说话,对他娇笑,哪怕是骂他,他也是甘之如饴的。但她从来也没有过。她只是浅浅的,淡淡的笑。甚至她连他有时候的亲密动作,也是不着痕迹的躲开。

  不,她是他的,这辈子也只能是他的。他是赫连靖风,只要他想要的东西,没有要不到的。她不想生他的孩子,他偏要让她生。

  净薇将他搁在chuáng沿上的头移进了被子,又掖了掖好。这才准备离开。不料,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她吃惊的看着他。只见他眸色深黝,暗色中又有光芒在闪动,仿佛两簇火苗在隐隐燃烧。她还在吃惊中,他已经把她一把拉进了怀里,铺天盖地的吻了上来,辗转落在额头,眉间,最后落到了唇畔------------------

  窗外的天色已从青色褪成了绿色,又幻化成了红色----------

  靖琪自大学里上课后,平时也是没有时间过来的。这日,学堂正好放假,她便约了她去买东西。她平时是不大出门的,见靖琪一副高兴的样子,也不好拒绝。再加上最近赫连靖风不知为何,对她总冷冷淡淡的,再不是以前轻柔蜜意的样子。她心里每每想起,总觉隐隐发闷,连平素爱看的书也半点瞧不进去了。便想着,出去逛逛也好。本来像她的身份,是根本不用亲自出门的,只须吩咐一声,店里,洋行便会将东西送过来让她挑的。赫连靖风以前心血来cháo时,便会差侍从去吩咐的,然后店里的掌柜,洋行的经理马上便将最好,最新的东西拿了过来,让她挑选。他就这么在一旁坐着看她挑选,嘴角微微扬着。四周chūn光暮色,无限温软。

  靖琪正在试穿一件西式的裙子,从换衣间一出来,便在镜前问道:“大嫂,好看吗?”自然是好看的,靖琪本身长得娇美动人,穿了这么一身法式的长裙,更是袅袅亭亭了。她正在胡思乱想,也没听清靖琪的问话,只到她问了第三次,这才终于回神过来,忙道:“当然好看的。”

  靖琪啧道:“大嫂,你今儿个怎么老是晃神啊?难得陪我出来一趟,却好象极累的样子。我不依,再这样子,我可要生气了哦。”她本是撒娇的。那知净薇却一下子脸红了起来。不明白赫连靖风最近是怎么了,跟以往完全不一样了,老是急风bào雨似的,仿佛要榨光她所有的气力,没日没夜的。

  她忙扯开了话题,道:“哦,是大嫂不对。这样吧,就当大嫂给你赔罪。你好好挑选,都记我的帐上。” 赫连府邸每月是有月俸的,她从未动用过,就算全部拿它用来博小姑子一笑,也是值得的。靖琪听了这才开心了起来,道:“就知道大嫂最疼我了。”忙又去换了起来。

  洋行的玻璃门被推开了,一个店员迎了上去:“林小姐,好久没来了,今儿怎么有空啊?”只听一个娇柔动听的声音响起:“最近到了什么好货啊?”店员又道:“瞧您来得正是时候,刚从法兰西那边来了一些香水和衣服,昨天刚到的。”那林小姐又道:“怎么,今日不见陈经理啊?”

  那陈经理原本是在贵宾包厢陪净薇她们这里的,见那林小姐问道了他,便跟净薇陪了个不是,道:“少夫人,我失陪一下。”神色间颇为奇怪。净薇微微笑了笑,道:“没关系,你忙。” 靖琪又挑了一会,这才叫人包好了送回府邸。才出了包厢的门,只见刚刚进来的林小姐也正在柜台上挑,见她们出来,便略略抬起了头,打量了她们一眼。趁她抬头,净薇倒也把她的容貌瞧了个一清二楚,杏眼桃腮,身段妖娆,活脱脱一个大美人。那林小姐却是顶奇怪的,仿佛认出了她来,那眼神却好象是带着一些不友善,甚至是几丝恨意。靖琪却是赶忙将她拉出了门口,道:“大嫂,我们去别的地方再逛逛去。我还要买其他的呢”

  门前停了两辆车子,却是督军府邸的车子。其中一辆的牌照赫然是赫连靖风的专座之一。赫连靖风的侍从之一张立则站在一旁抽烟,来回走动。见了净薇她们出来,怔了一怔才叫道:“少夫人,七小姐。” 净薇倒是挺惊讶的,她今日与靖琪出来,因靖琪要一路逛一路买,所以早打发了司机回去了。此时见到张立,还以为他是来接她们的。但看到他瞬间颇为尴尬的样子,又想到那陈经理的神色和刚刚进去的林小姐那眼神,马上明白了过来。心猛得像是被揪紧了一样,又闷又疼。

  赫连靖风回了房,见她正在看书,也没有和她打招呼,径自将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便去了换洗间。净薇走了过去,将他的军服挂了起来,只觉有股浓郁的,熟悉的香味。她马上就想了起来,这味道正是今日法德洋行的陈经理推荐给她的一瓶法式的香水,说是整个北地就这么一瓶,还殷qíng的将瓶子拧开,让她闻这个味道。靖琪是极力推荐她买的。但她不喜欢这个味道,太过于浓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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