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朕已经答应过了会好好治理国家,让大夏重回盛世。”
吴常侍摇摇头:“陛下,不仅仅是这个,大夏的繁盛一时是不可能做到的,陛下眼前还有一件比这更重要的事qíng。”
华怀允抿了抿唇:“朕不明白,还有什么比大夏的江山繁荣稳固更重要的事qíng?”
吴常侍看着华怀允的眼睛:“陛下,给华家传宗接代就是你最重要的使命。”
华怀允握紧拳头:“阿父是觉得朕做不到让大夏繁荣稳固,所以就将希望寄托到后人身上了吗?”
“陛下,我绝对没有这么想过。”吴常侍着急着要过来抓着华怀允的手想要解释,却突然因为扯到了身上的痛处,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华怀允忙坐过去给他顺气:“是朕错了,阿父,你别激动,先好好休养,这件事等你好了我们再谈好吗。”
吴常侍摇摇头,总算等气顺畅了一些之后才道:“陛下,我怕再不说,便没有机会了,我的身体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今日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华怀允拗不过他,也知道今天恐怕是逃脱不过了,便让他说。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陛下,在我心里,陛下一定能够做到让大夏繁盛起来,但是陛下有没有想过,传宗接代,其实也是让大夏稳定的一个因素?”
他觉得心中有些慌,难道阿父已经知道他和卜凶之间的事qíng了?
华怀允垂下睫毛,掩盖住自己眼中的qíng绪,低声道:“朕现在没有后代,这大夏朝内不是照样稳定?”
“陛下,我知你因为鲍安之事厌恶了女子,可你要知道这天下的女子不全是鲍安那样的啊,咱们大夏到处都是好女子,他们温柔,善良,持家,最重要的是可以生儿育女,难道陛下就没有想过要一个子女吗?”
华怀允低头:“朕……从来没有想过,但现在我还年轻,阿父不必这么着急,等到以后朕自然会考虑。”
“陛下,”吴常侍慈爱地看着他,“我并没有想要bī陛下的意思,只是有生之年,在我死之前,很想要看看陛下的小皇子,这样我也能死而无憾了。”
华怀允慌乱地站了起来,不敢看吴常侍的眼睛:“朕先去批改奏章,此事……朕会好好想想的。”
说罢他走了出去,吴常侍又重新躺下了,他心中几分欢喜几分愁,喜的是陛下终于直面这件事了,愁的是他怕陛下会为了卜凶坚决不肯答应这件事。
华怀允离开了没多久,汤逸就来了,今天的他已经恢复了往日腹黑文雅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昨日曾哭得那般失态。
他挑眉看向吴常侍:“我看陛下刚才一副jīng神恍惚的样子,我如果没有主动打招呼,陛下恐怕从我旁边走过了都看不到我,你与陛下说了什么?不会是将他和卜凶的事qíng揭穿了吧。”
“我就说了子嗣的事qíng,希望陛下能够让我再临死之前看一眼小皇子。”
汤逸赞叹道:“高,这招苦ròu计实在是高啊!”
“呸,什么苦ròu计,我是真的病了,只是没有太医说的这么严重而已。”
汤逸瞥了他一眼:“往日你还骂我心肠黑,我看我哪里比得上你,不过你的病qíng到底有没有什么大碍?”
“我的可大可小,昨日摔倒的时候确实爬不起来,我这把老骨头,估计是真的要到头了。”
“哪有这么咒自己的?正所谓祸害遗千年,你这样的老家伙,肯定能活到一百多的,陛下这事你做的很好,不过不宜bī得太紧了,正所谓以退为攻,我看着卜凶也是个能听进道理的人,这件事估计没那么难了。”
两人在这里处心积虑的商量,而华怀允则是坐在批改奏章的案桌前,呆呆地看着前方,心里的心思乱成一团。
“陛下?”
卜凶进来之后就看到华怀允发呆的样子,就算他一步步走近了也一直没有发现。
华怀允被他的突然出声给吓到了。
卜凶以为他还实在为祝常奉的事qíng伤心,便安慰道:“陛下,人生死有命,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更何况祝常奉他在死之前能够看到大夏最大的jian臣被除掉,我想他也能够安心些离开了。”
“我……”华怀允将自己的手放在卜凶的掌心,心中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刚才吴常侍对他说的话。
卜凶捏了捏他的手,让他继续说。
华怀允抬头看了眼卜凶,心中回想起了他昨天说过的话,卜凶对自己说,他不懂什么是爱,但是他会陪在自己身边。
他不爱自己。那么如果自己将子嗣的事与他提了,会不会被他误会为不忠诚,更有可能的是他也要来劝自己娶妻生子,然后再借此离开自己,那么到时候自己要怎么办?
最终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随便说了个借口便掩盖过去了:“吴常侍病了,所以我很难过,他昨日就病了,可偏要等到太医说很危险了才让人来告诉我。”
卜凶没看出来他在说谎,以为他是真的伤心,便安慰他:“陛下不要难过,吴常侍吉人自有天相,他肯定会没事的,我在民间时曾认识一个大夫,他医术高超,过几日我便将他接到京里来给吴常侍看看,怎么样?”
“好。”
正巧这时外面通报汤逸也来了,于是两人自然分开,不再多说。
晚些时分,三人一同批改完奏章,外面有人来传,祝老夫人前来求见。
几人都有些疑惑。等祝老夫人来了之后,一问之下,才知道是什么事qíng。
祝老夫人颤颤巍巍地坐好,便开口道“陛下,如今乱臣贼子鲍鸿轩才刚刚除去,朝廷和大夏都还在恢复当中,我家相公早早离开,倒是给陛下添了不少麻烦了。”
华怀允道:“怎么能这么说,生死天定,朕从来没觉得麻烦,不过祝常奉的离去,确实让大夏失去了一个栋梁。”
老夫人见状道:“按理说家中有人逝去,官员应当守孝三年,我儿昨日才继承了他父亲的官位,按照规矩应该回乡守孝,但如今大夏朝廷正缺人才,我今日来,便是想恳请陛下夺qíng,让我儿能够为朝廷和百姓做些实事。”
“老夫人既然都如此说,那么朕也就没有要拒绝的理由了,只是,朕不知,这事不应该由你那儿子来说吗,怎么让行动不便的您来?”
祝老夫人叹了口气,面色犹豫了一瞬道:“我儿因他父亲逝去,心中伤痛不已,又一心念叨着想要孝敬朝廷,想要做他爹这样的人,我便顺了他心意,来求陛下一个恩赐。”
华怀允点点头,卜凶在旁边夸奖道:“祝家儿子倒也是个不错的。”
老夫人谢过了卜凶,又对他说道:“我儿虽然有报国之心,但他从小在家中长大,xing子总是不怎么稳定,此后若是多有得罪太尉大人的地方,还望太尉大人多多宽恕。”
卜凶应下了,等老夫人离开之后,卜凶对汤逸问道:“她家的儿子难不成才十来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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