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士七离开时,并无任何异常,还叮嘱两人好生伺候,原本几人就说好了第二天一早就走,而且为了不让人起疑,是各走各的,因此影一也没放在心上。
可天大亮时看到主子有点红的眼睛,影一便知趣的不敢多嘴。这都四十多天了,按理说士七应该回到了影卫门,那怎么都该送消息过来,可是现今两人都没有收到消息。难道出了什么事?
可三人在路上也没遇到任何危险,如果影卫门的人发觉了,应该早就派了人来才对。最后影一也没想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敢贸然回影卫门,只能继续等消息。
三人进城门时,影二便换回了女子装扮,几人雇了马车,影二跟在越清身边伺候,便也坐到了马车里。
几人赶回王府时,已是傍晚,守门的几人看到三人显然很惊讶,见几人风尘仆仆的样子,jiāo换了个眼色,守门的几人声音前前后后,随意懒散地叫了声世子,便说世子舟车劳顿,自己去禀告一声世子平安归来,让越清稍等。
影一气不过,快走两步截住那要去禀告的人,反抓住对方手臂问:“你要禀告谁去?世子回自己的王府,不说让赶紧收拾了进去休息,还要禀告才能进?”
那要去禀告的大汉半天挣脱不了对方的钳制,痛叫连连,连说自己糊涂,让世子赶紧进去休息。
这大汉叫孙无,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找了一帮兄弟,托了李氏娘家兵部李尚书的关系到这里谋职,已经有十余年,因此凡事都会禀告李氏,对李氏毕恭毕敬,却对这个世子,一直不太在意。
仗着自己平常自己嚣张惯了也没什么事,孙无便越发怠慢。今天看对方身旁就跟着两人,一个像是没长开小脸的小厮,还有一个是小丫头,便更不放在心上,哪曾想遇到了个狠角色,只得心下叫苦,嘴里求饶。
“小人错了,世子,小人一时糊涂,冒犯了世子,请世子恕罪。”孙无连连认错,越清却并不搭理,只背着手踱步走了进去,影二也提了几大包,比自己大得多的东西跟了进去。
只听“嗒”一声,接着是孙无的痛呼,“哎呀,这可怎么是好,真不好意思,失手了,谁知道你的手这么不经折?”影一夸张地一边道歉,一边往里小跑着跟上两人。
“这丫头看起来娇小,力气可真大。”几人赶紧扶好孙无,也不敢上前理论,只能小声说。
孙无哼了一声,又痛叫起来。“看大爷我下次,怎么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倒是轻点啊!”
王府的庭院,多是堂室结构,前堂后室。亭台楼阁很多,依山傍水,一步一景,兜兜转转三百六十余步,便见到一片很大的池塘,虽然到了秋季,池里的荷花却还在开,池里的鱼成群结队,池塘周围四座亭子,正南方的一座略大,有两层,其它三座是见惯的四角亭子,并无特色。
穿过池子,走八十余步,便到了越清的住处,相比于路上见到的庭院,这里略显狭小,破旧,推开院门,石桌一张摆在正中,上面飘了落叶,底下两张石凳。
里室大多东西长而南北宽,抬头可看到只有两间较大的房间,一间正对着大门,应该是会客的,紧挨着的大房间应该是越清住的,两边有七八间小屋,围成一个长方形,应是下人住的,院中一口天井,周围几株大的柳树和桃树,环境倒是清幽。
越清直走近正前方最左边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影二进去利索地帮他打扫房间,整理chuáng铺,影一去找到厨房烧茶,泡好茶便端到门口,还准备了一些路上买的点心,让影二端了进去。影一做完后,自己便去厨房准备准备热水。
想到以后要好好照顾越清,之前他便向两位老人学了做菜的手艺,可惜此时都用不上。
影一去厨房看过,没有菜ròu,幸好在路上时便定了饭菜,只为以防万一,现在只需热一下即可,影一觉得自己真是最好的影卫。只是院子无人打扫,三人都进来这么久,至今仍没人。
兑好热水,让影二帮着找好换洗衣物,影一便继续去做饭,等越清沐浴完出门时,桌上便摆了几样自己平常喜欢的菜。
越清怔愣了一瞬,便去坐下了,让两人也坐下一起吃,因为之前几人也是一起吃饭的缘故,越清倒不觉得有何不妥。
这次两人并没有坐下,只是一个去外面打扫院子,一个在屋里伺候,等越清吃完,两人才进去吃饭,收拾gān净。
奔波这么久,越清很疲惫,院子里很安静,他躺在chuáng上能看到窗户外面的月亮弯弯的,星星也多。
他让影二只留了一盏灯,不知道以前伺候的人,去哪儿了,虽然以前也总偷懒,可到了这么晚的时候,总该回来了。越清并不关心这些人去了哪儿,可因思绪杂乱,只是躺在盯着夜空发呆。
第19章 十九、何必折腾
想着平日的事,时间好像过得快了些。
回到这熟悉的院子、躺在熟悉的chuáng上,越清以为自己会立刻入睡,却没有,越清只能努力想自己以前躺在chuáng上,想的最多的是什么,好像是忍rǔ负重好好活下去,安分守己到以后像云沧郡王一样分封便离开这里。
自己不过是名义上的世子,却没有自己的府邸。
越清都到弱冠之年了,还是没有自己能做主的东西。李氏曾答应自己,等从寻找寺庙回来越涵病愈,便为自己与季奉常庶出的二女儿季婉成亲,成亲后可以搬去外面一座属于亲王府的庭院。
越清未曾见过季婉,之前却一直希望能早些见到对方。见到对方之后怎么样呢?希望对方是个温婉的女子,不需要多么倾国倾城,只要xing子好,能和自己举案齐眉就好。
这些期盼许久的事,现今,越清苦笑……成亲吗?
越清闭上眼睛,尽可能不去想士七离开的背影,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越清只是侧身面向墙,弓起身子,就像对方还拥着自己一样。
想象对方亲·吻自己的侧脸,用手放到自己身前,越清夹紧了腿,因长时间骑马,腿上的伤带来一阵刺痛……
这是多少次这样想对方,越清已经记不清了。刚开始觉得羞耻,拼命克制,可每次越克制越想,直到一次chūn梦,叫着对方的名字醒来,越清知道自己骗不了自己了。
越清睁开了眼睛,停止了动作,又一次告诉自己这样不应该。他颓然地用双手捂住脸,小声叫道:“士七……”
“嗯。”
越清听到声音,一惊便翻身坐了起来,扯动大腿处,火辣辣地疼。
他皱眉看着站在离chuáng几步远的高大身影,对方一袭黑衣,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如果不是屋里还留了一盏灯,在夜里肯定不会发现这样一个人,他连对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看了看窗户,难怪今晚影一说月色很好,让他看看。这个影一!
“你来了多久?”越清有点脸烫。不知对方看到了多少。
士七看着他,伸手解下了蒙脸的黑布,越清发现才月余不见,对方变化很大:脸消瘦很多,看起来比以前更有棱角,不像自己脸色苍白,对方肤色很健康,比之前更加沉稳,目光深邃而炽热,盯着自己看的时候仍很专注,存在感很qiáng,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会觉得对方不容易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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