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久并没有说出,于腾也有些倾心陆灵儿,这事本能有另外一个处理方法的话来。
祝萌却是十分自然道:“若是这样,师姐和三师兄在一起,正是理所当然的。”怔了怔,又道,“不过,想象师姐和三师兄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往日里,师姐的目光,应更在大师兄身上吧,三师兄,却似乎真的总在关注师姐。
时无久道:“只盼望她不是一时之气便好。若是一时之气,往后只怕难受。”
祝萌便道:“三师兄喜欢师姐的,他们成亲之后,好好相处,自然不会难受……”拉住时无久的袖子,道,“师父,你说是不是?”
他这话过于天真,明显还不懂人心难料,时无久嘴唇动了动,摸了摸他的头发,却是道了一声:“嗯。”
拜天地,入dòng房。
天山派所摆的喜宴,一派喜气融融,热闹非凡,哪怕天气寒冷,菜肴蒸腾的热气,却也将那冷气尽去。方才经历一场白事,如今红事一来,正好冲喜。几日以来心如死灰的水琴,在两个师姐弟要成亲之时,心也活暖了一些,长辈们将她带在身边,与新郎官最先碰杯,水琴弯起嘴角,真心诚意地祝福了他们。闭目,饮酒。三十多张桌子,每张桌子都觥筹jiāo错,各自相欢,于腾在喜宴上似怔非怔,显然未被这气氛所染,郝佑龙由衷地为他们两人高兴,而祝萌也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与同代弟子一桌,祝萌拉着郝佑龙向石柏武敬酒,连灌他几杯,道:“师兄师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说罢与郝佑龙一起挤眉弄眼。
石柏武自是兴高采烈,哈哈大笑后,被两个师弟灌了许多酒,几乎喝得半醉,按照习俗一桌一桌地敬酒敬下去,而后,又回到主桌。祝萌与郝佑龙与他一向jiāo好,自是暗搓搓地缠着他继续灌他,眼看他醉得快连走路都走不动了,时无久这才出声劝阻下,命了人,把摇摇晃晃的石柏武扶至新房。
于腾捏紧手中的白瓷酒杯,差点在酒劲之下,跟上去破坏。无常似乎知道他心中不好过,让他入到主桌过来,不与那几个兴高采烈的人一桌。于腾换了座位,仍有些郁郁。水琴看出些端倪,不了解其中来龙去脉,只道于腾是单相思陆灵儿——水琪与于腾连面也未见过几次,当然不至于让他在自己师弟喜宴上这般。想起自己那同样痴傻单恋的妹妹,心中一痛。
石柏武的身影已走得不见了,再不去阻止,这场婚事,便真的成了!于腾心中不断有个声音让他动手去破坏,但是。他又哪里有那个立场去破坏?师妹师弟,师父代命,媒妁有言,他是大弟子,如今是天山派的喜事!他不能冲动,不能冲动!何况……是他自己说,不爱二师妹的……
于腾自己都弄不懂自己的心思,自出水琪一事,他为其所动,大为动容,陆灵儿观她下场,自是以为韶华不可轻负,一时冲动,找到他,诚实地告诉了他她的心意。
他的心意到底如何呢?明明为水琪动容,有了动心之意,为何二师妹嫁给别人,他又这般痛彻心扉?
于腾不停地喝酒,让酒jīng麻痹自己的脑袋,师叔叫他来这一桌,自然有替他掩护之意,只要他不清醒,这场婚事就不会被破坏了!于腾猛灌冷酒,毫无底线。空腹狂饮,不多时就醉倒在席上,一了百了。无常看他醉倒,早有所料般立刻差人将于腾带下去,嘱咐了那人好好照顾于腾,担忧之意微浮眼中,扫过酒席,发现他果然是整场喜宴,首个醉倒之人。
这婚事,果然是有些轻率了……
心中一叹,无常面上,却如旁人一般,露出同喜相悦的笑容。
夜凉如水,星月当空。
石柏武走在通向新房的路上,正是夜风最为和缓轻柔的时候,时无久唤来的婢女扶着他,小心翼翼地,让他不要身子一歪倒在路上,走到半路,媒婆笑嘻嘻地端了一碗汤药,迎上来让他喝下。
石柏武以前喝过这东西,这是醒酒汤。过于醉醺醺的,dòng房却要怎么dòng?
顺从地把醒酒汤喝下,挥挥手让扶着他的婢女下去,婢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被媒婆拉走。
只几步路而已,石柏武顺当地走到了新房,站在房门口。
大红喜字贴在门上,里头灯火通明,有人等待。
石柏武的心跳得很快,面色也红得厉害。早先他醉得那么厉害,但站在新房们前,他的脑子却立刻清醒,好似普通一碗醒酒汤真的立时见效,心脏扑通扑通地急跳起来。
竟然能和师姐……
如果这是梦境,他只希望大梦千年,永远不要醒来!
微微颤抖激动,石柏武满脸通红地推门进去,里头两个婢女行了礼,指导他诸多事宜。石柏武不愿意让整件事都在她们眼皮子底下,红着脸道:“我已知道这些事qíng了,那个……你们便先出去吧。”
那两个婢女竟也红了脸,对视害羞地一笑,行了礼告退。
石柏武听见关门的声音,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坐在陆灵儿的旁边。陆灵儿轻轻动了动,但是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石柏武十分紧张,心都快跳出了喉咙口,他叫了一声:“师姐……”然后忍不住笑了一笑,道:“娘子……”咽了咽口水,满怀期待地,将盖头掀开。
盖头底下,陆灵儿色若chūn花,容色绝艳。长长的睫毛在烛光掩映下,几乎勾人心魄。
石柏武来不及呼吸一窒,便见到陆灵儿抬起眼来看他。抬起的眼中满目空dòng,一片沉寂。石柏武心头的火,忽然被一大盆冷水浇熄。
“师姐……”他忍不住道,心中悲痛万分,夫妻成婚前不能见面,他却没想到,陆灵儿这般勉qiáng!
陆灵儿扭开头去,道;“……相公。”
石柏武手脚冰冷,半晌一动也不能动——这一声称呼,竟未能温暖他的心,反而让他浑身浸入更深的冰窖里去!
皓月当空。
喜宴一直摆到后半夜,方才散去,祝萌喝了不少酒,时无久说了他几句,他仍旧要喝,难得一场喜事,时无久便也随他去了,“师父师父,你说咱们两个什么时候成亲呢?”两个师兄姐在一起了,做师弟的,自然开心,祝萌攀在时无久身上,醉得开始说胡话。时无久抱着醉得走不动的人回房,无视他脑袋乱蹭,在他衣襟上蹭满了酒气。
时无久用脚轻踢开门,把人抱入了chuáng里,回头关门,再转过来,祝萌已自发地把衣服鞋子都脱了,“师父,师父~”
时无久走到chuáng边,摸了摸他的额头,有些烫,倒不是生病的烫,而是酒醉的烫。
祝萌抓住他的手,舔了舔嘴唇,双颊绯红地用一双含水明眸瞄他。
时无久被他盯得垂眼,祝萌便又道:“师父师父,咱们什么时候成亲?”
时无久道:“不着急……”说着,把chuáng上的人捞住,想让他坐起来,擦擦脸醒酒。
参加喜宴之前,他们自都沐浴更衣,打扮得gān净又好看。祝萌直接把时无久拉上chuáng,手脚并用地扒上去,道:“不用洗了不用洗……咱们也来个dòng房花烛……醉着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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