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láng群开始骚动起来,不远处传来野shòu的惨号,有大群的猎狗从黑暗里窜出,数只逮住一头láng撕咬,一名猎人朝他的方向走来,看着篝火和女人的尸体,露出惊讶的神色。
孩子得救了。
猎人是南泽人,不能陪着他去往极遥远外的九曜城。他随着猎人回到了物是人非的千丝城,隐藏起了自己的九夷身份。幸运的是,他虽是九夷人,却长得颇为清秀,相貌反而接近南泽,瞳孔的琥珀色也不甚明显,便一直这样安然无恙地活了下去,未被人识破。猎人待他很好,他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待他却如同自己的孩子。他知道孩子是九夷人,却帮着他隐藏,因为在他的观念中,一个孩子是没有错的,无论他的族人犯下再大的错,都不该记在他的头上。
他教孩子放下仇恨,孩子应了,却从来没有往心里去。他每夜的梦中都是死去的父亲和母亲,还有冰原上遍地的族人尸体。无数个夜晚他就这样醒来,再难以入睡,于是他开始拾起曾经母亲教过他的琴,只有琴声才能让他的内心有一丝安宁。
二十年很短,也很长。
那天九夷的黑骑攻进了朔方城,他被当成百姓掳走。他看见九夷的王帐,便高呼着九夷的语言冲了过去,黑骑拦住了他,然后一个人从帐中走了出来。面对九夷的王,他矮下身去,朝着他跪拜。
“我能让你们赢得这场战争。”他道。
“你凭什么有这种自信?”怀英问他。
“凭朔方城中没有人知道我九夷身份,凭我二十年前所有亲人都死于那场战争,凭我一生都在朝思暮想为我的族人报仇。”
“一个平民,是不能成为合格的间谍的。”怀英看了他一眼道,“他会被人轻易识破。”
“我有办法让南泽的将军对我知无不言,死心塌地。”
怀英打量了一阵这个长相秀气的年轻人。
“如果你能为我俘虏南泽的将军唐朔风,我就赐你官爵。”他转身,拂袖,“不要让我失望。”
龙景十八年秋,九月廿七,南泽突袭失败,唐朔方被俘。
十月初八,平夷军被大败。
十月廿三,朔方城破。
“这就是我的故事。”伏伶靠在陈忆安的身上,缓缓道,“一个平平无奇的故事。”
第17章 深陷
夜已深了。
伏伶站起身来,让两个仆从退开,亲手拾起剪刀打理了一下四周的烛火。火光明灭,映着他那张清秀的脸庞,整个营帐被静谧的气氛所笼罩着。他坐下来,令一个仆从拿来自己的琴,手指认真地抚过琴身。这块制琴的木料还是陈忆安赠给他的。
“那天和你说有首新想的曲子,可最近一直忙,没有找到时间弹给你听。”伏伶道,“今天总算是能够稍微闲一会儿了。”
清冽的琴声从他指下缓缓流出。
伏伶弹过许多各种各样的曲子,陈忆安也听过许多,但这首却和以前的都不一样。它不急不缓,娓娓道来,空旷而悠远。那是大漠无风的夜晚,天上的银河缓缓淌过幽蓝色的天幕,长生主剥落的画像刻在夯土墙上,一双悲悯众生的眼睛望着他们,碧蓝色的湖泊如一面镜子,驼马在湖畔饮水。没有烽火,没有刀兵,只是和平而温柔的述说,让人听着几乎要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中睡过去。
伏伶专注地看着琴弦。过了许久,陈忆安终于转过身来,默默地看着他。伏伶抬起头来和他对视,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但那只是一瞬,那两双眼睛又回复了陌生。
“已经结束了。”陈忆安终于开口道。
伏伶停下来,将手按在琴弦上。
“我很早就说过,你是我的,怎样都跑不掉。”
“你把我拘在这里,我也不是你的。”陈忆安慢慢道,“就算到我死的那一天。”
伏伶笑了笑。“来人,把那个东西拿来。”他吩咐道。
“又要喂我喝什么毒?”陈忆安道。
“不是毒。”伏伶端过那个小巧的酒杯,言笑晏晏,“我们一人一半。”
他知道陈忆安不能拒绝他。那坛酒,原本就是他自愿喝的,后来他知道了真相,依然每日一盅,不曾断过。伏伶在他口中尝到了酒香,他亲手酿的酒的香气,而后他将新的香味渡过去,辛辣且带着一丝甜腻的味道在两人口中弥漫开去。
这叫做饮鸩止渴。
两个仆从不知何时已经退开了,帐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伏伶扬手打灭了灯,蜡烛在软垫上烫出一个小dòng。gān涸的酒杯跌在地上,一丝酒液在地上蜿蜒,四周散开浓烈的香气,那是来自九夷的一种剧烈的助qíng药物,叫做“媚骨”。
“你除了那颗心,什么都是我的,等你的心死了,自然也是我的了。”
陈忆安压着他躺在软垫上,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药物的作用下,内心的lángxing在黑暗中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他的喘息愈来愈急促和粗重,难以言说的渴望一分分将他蚕食,而猎物就躺在他的身下,毫不反抗。
他挣扎了许久,一股烈焰灼烤着他,汗水在他额头上凝成一片,滴落下来。随后有一只手替他擦去了汗水,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蛊惑。
“放弃吧。”
于是他放弃了,理智最终断弦,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具温软的ròu体在怀中任由摆弄,时不时发出的美妙声音让他几yù疯狂。他汗流浃背,颤抖着不能控制自己的动作,无上的愉悦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堕落感将他包围,几乎就要在这种美妙中死去。他半张着唇,下意识地呼喊着一个记忆中的名字。
“伏伶……呵……伏伶……”
“我在……”
那个声音尾音骤然拔高,微颤的余韵回dàng在昏暗的帐中。一双手臂死死地抱着他,五指收得极紧,抓得他脊背微微地发疼。他埋头一口咬住一段雪白的脖颈,像láng那样留下印记,全不顾身下人发出的微弱痛呼。
在尝到血腥味的时候,他停住了。可腰上的那双腿反而缠得更紧,像是催促他继续。一切都失去了控制,黑暗中他们彼此纠缠直到筋疲力竭,空气里弥漫开浓烈的麝香味道,衣衫凌乱地堆在一边,翻滚的躯体布满汗水,像是在进行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直到后半夜,帐中终于安静下来。
陈忆安已沉沉睡去,他的身体本就虚弱,癫狂半夜,已经耗尽了他仅剩的jīng力。伏伶看了一阵他自黑暗中露出的轮廓,而后点亮烛火,披衣而起。药效的后遗令他浑身酸软,他晃了晃脑袋,紧闭双目,不停按揉着自己的太阳xué。
“大人。”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什么事?”
“国主请您过去议事。”
怀英的命令他是不能违抗的,伏伶qiáng撑着站起身,系住外衣的领口,掩住了脖子上的齿痕。他掀开帐帘,对那个仆从道:“国主怎么还未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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