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叫池逍入队,也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但更关键的还是这个少年剑客在那届联赛上的出色表现,那天他们开了麦,游戏里声音随着距离变远而减小的设定,让整个赛场里只有紧追其后的陆焜听到那个明显十分稚嫩年轻的声音——
“我怎么会输?”
那种蔑视一切的自信,让陆焜险些以为这个扔掉武器的莽撞剑客还留有后手,即使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确抛弃了自己唯一的剑。再之后一直到前不久,陆焜偶然得到了那把被抛弃的剑,被寻找新人折磨得焦头烂额的他才突然意识到,似乎还有一个人选可供考虑——
池逍。
盗了那个已经长糙的CW帐号,冒充他本人向自家队里的莫达下战书,再包括他鼓动莫达应战,假装池逍本人用小号在微博上放狠话……
他也曾想过这样做对池逍是不公平的,自己做了一件错误而多余的事,可直到这个从未谋面的少年剑客出现在直播间里,他还是原谅了自己,同时也肩负起了更大的责任——
“我的队员们值得最好的。”陆焜对乔子峰说,他一字一句道,“他们应该无所顾虑地去打比赛,而不是被一个根本不在乎他们的俱乐部所牵制。”
乔子峰拍了拍陆焜的肩膀:“那其余的就靠我们了。”
“对,其余的就靠我们的钱了。”陆焜笑得有点儿苦。
乔子峰看起来更乐观:“实现梦想当然是要花钱的啊!陆老板!”
“我知道啊,可是把你乔老板也拉下水,觉得有点愧疚。”
“既然愧疚就有点愧疚的样子啊!”乔子峰吐槽道,“起码别露出那副幸灾乐祸的表qíng!”
“这明明是同舟共济的喜悦嘛。”陆焜笑着为自己辩解。
说起来,二人也是因CW结缘,乔子峰虽然没有跟陆焜一样去做个职业选手,但一直是CW狂热玩家。Sight能够建立起来,也多亏了他找到了肯出资的NMO集团,只不过NMO换了领导班子后,新上来的吴总的确看不上电竞,再加上战队成绩不佳,这条下坡路便越走越快。
“嗯,把Sight从NMO旗下脱离出来的事儿就jiāo给乔老板吧。”乔子峰胸有成竹道,“而陆老板就负责让咱们的队伍变得越来越qiáng。”
听乔子峰在这儿又是陆老板又是乔老板的,陆焜不由得又想起池总那先从称呼上变得厉害的古怪言论,看升职为老板的乔子峰大刀阔斧的样子,陆焜想,没准这看似不靠谱的办法是真的有效果。
所以,变得更加qiáng大吧,Sight!
第24章
这一夜,池逍睡得并不安稳,他根本顾不得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在chuáng上,胃里翻江倒海,脑子也是一团浆糊,全凭本能跑去了卫生间,等他吐够了,脑子清醒些了,才发现自己差点把头伸进马桶里。他抱着马桶,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大概是喝了假酒。吐过之后,胃里的不适感退去,困倦又重新支配了他,池逍就这样蜷缩在马桶旁边呼呼大睡。
于是等陆焜回到房间,chuáng铺凌乱却空无一人,卫生间的门开着,他进去一看,池逍歪歪靠着马桶,仰头张着嘴轻轻打鼾,一只手还垂在马桶里。
陆焜蹲下,伸手晃他:“醒醒!”
池逍睡得还不算太死,睡眼惺忪,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睛。
“我手上为什么有水啊?”他语调绵软,一看就是还未完全清醒,眼睛半睁,迷惑地盯着自己的手。
陆焜这人一直有点儿恶趣味,十分期待池逍得知自己眼睛上沾了马桶水的反应,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了他真相:“因为刚刚从马桶里捞出来。”
池逍估计是睡晕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愣愣道:“所以这水是马桶里的?”
“是啊。”陆焜幸灾乐祸道。
池逍盯着自己湿漉漉的手掌,然后毫无预兆地伸手,把手上的水蹭在了陆焜衣角上。
陆焜:“……”
陆焜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虽然从理论上讲,马桶水也没有脏到哪里去,但想想还是觉得恶心,陆焜直接扒了这件T恤,扔进卫生间的脏衣篓,转身出去换件衣服。
这个房间本来就是他在住。昨夜莫达醉晕晕的,跟在原室友周益哲后面一起进了门,池逍便让陆焜抱去了自己房间。这会儿莫达他们也陆续起chuáng,脑子清醒过来的莫达起来才发现自己的新哥们池逍不见了,一想大概是在陆焜房间,脑子一抽,大概也是叫人起chuáng叫上瘾,套上衣服便去了三楼陆焜的房间。
莫达是那种典型的热心肠,但有时候又总是犯傻,走到陆焜房间门口,他才突然意识到有陆焜在,为什么叫池逍起chuáng的事儿还要他去做呢,可既然已经走到门口了,进去便进去吧,更何况门还是开着的——
“啊,焜哥早。”莫达正好碰到陆焜赤膊从卫生间出来,打了个招呼。
陆焜冲他一点头,往房间更里面走去,露出后面胳膊又垂进马桶里的池逍。
“池逍!”莫达惊呼,那架势仿佛在呼唤一个失去意识的植物人。
于是池逍在宿醉的第二日又一次被晃醒,在第二次被告知自己把手伸进了马桶之后,他脸上那满是困意的茫然终于瞬间消失——
“啊!!”
三分钟后,已经换好衣服的陆焜看着在洗手间冲刷起来个没完的池逍,忍不住开口劝他:“差不多就行了,已经洗得挺gān净了,你已经把洗手液用光了。”
“那是因为瓶子里本来就没多少了好吗!”池逍简直要炸掉,没了洗手液,往手上噗噗摁着沐浴露。
陆焜倚在门框上,安慰他道:“其实这只马桶看着还是挺gān净的,昨天才刚刚刷过。”
“你把手伸马桶里,再说这话!”
陆焜当然不会把手伸进马桶里,于是他选择下楼吃早饭,留下池逍继续疯狂地洗手。
直到几人都快要吃完早餐,池逍才神色恹恹地下楼来。他没jīng打采地坐下,趴在餐桌上唉声叹气。几人早就从莫达那边得知了池逍的悲惨遭遇,此时看他这么闷闷不乐,也不好再出言勾起人家的伤心事,便不约而同地向他投去同qíng的目光,即使当事人把脸埋在自己臂弯里,完全接收不到来自队友的善意。
“唉——”池逍又长长叹气,“我仿佛是个既没有媳妇也没有雕的杨过,一个失去了右手的残疾人。”
陆焜并不好心地提醒道:“你伸进马桶里的那只手是左手。”
“哦,是吗。”池逍有气无力道,“不管哪只手,总之我已经在jīng神上单方面把它截肢了。”
陆焜挑眉:“你这么做,雕同意吗?”
搁在往日,满脑子污秽思想的小男孩一定会敏锐地捕捉到这种带有歧义句子里的隐晦色qíng,可马桶水使他萎靡不振,昔日活跃的huáng色思想发动机在今日熄了火,池逍只是虚弱道:“没有雕,不关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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