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们在,电竞的白天从不会有消失的那天。
即使有时候,白天的路比夜路更难走。
可是明明有光,为什么会更难走呢?
陆焜长长叹了口气。他在这圈子里待得久了,看得透彻,因此他从来没有对队员们说过有关梦想的事。从这方面讲,吴总说得实在是太正确不过了,没人有义务为你们的梦想买单。人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像是段隧道般匆匆走过的圈子?
因为只有有光,才能看到自己是踩着别人的梦想前行的。
陆焜把相框放回去,起身拉上窗帘,希望可以赶在天还未全亮前睡着。这也是陆焜的习惯之一,即使对于熬夜的人来说,有些自欺欺人似的,可说是追赶时间也未尝不可,比如赶在天亮之前睡着,再比如赶在老去之前实现梦想——毕竟梦想这东西,往往随着时间的增长而变得一文不值。陆焜只愿他没有打搅少年们的美梦。
第37章
【注:本章高糖预警,糖分超标,小池终于发现了自己对陆焜有些酱酱酿酿的感qíng】
他确实没打扰到少年的美梦,池逍睡得挺香,梦里的他又回到了两年前的CWPL天空竞技塔,只不过这次他站在塔底,等待比赛开始。
这是个奇怪的梦,他参加的明明是游戏比赛,前胸却用别针挂着一张写着“电竞选手职业生涯”字样的马拉松号牌。他低头,上面画着鲜红的两根棍儿——他是十一号,像是两根筷子一样的数字。
“砰!!”
发令枪响了,周围熙攘的人群一窝蜂往前奔去,耳边的嘈杂瞬间消失,只剩下池逍站在原地。他本能地迈腿,世界却突然全白了,参赛者都走了,天空竞技塔也消失了,面前只有一根不远处的电线杆孤零零地站着,顶上挂着的大喇叭里广播道:“十一号选手,你已失去参赛资格。”
“为什么?”
“你没有带来你的剑。”
“剑?”
池逍低头,他两手空空,甚至还穿着一身运动服,仿佛真的是来跑马拉松一样。
喇叭里接着道:“好了,现在你可以用你的筷子吃零蛋了。”
梦境一晃,他拿着胸前的“11”变成的筷子呆愣地站在小学剑道馆里。
“池逍!”教练喊他,“把剑给我!”
池逍微怔,手里的筷子又成了两把竹剑。他扔出去一把,接剑的人一晃却又成了陆焜。
剑道馆的场景飞速后退,转眼间,他又回到了当初从天空竞技塔掉下去的那个地方。陆焜站在他望而不及的顶层,伸手拉住了他。
耳边风声呼啸,观众们的呼声像是颅内高cháo的音效,池逍如同摔进了棉花里,视线顺着二人紧握的手一路向上,攀上陆焜的臂膀,仰视他英挺的面庞。
“要不要跟我比一场?”陆焜笑道。
“可是我没有剑。”池逍回答。他的右手紧贴着陆焜的手掌,左手空无一物,顺着腰线垂下,像个羞愧的孩子。
陆焜捡起他刚刚扔过来的那把剑,竹剑又变成了隐隐于风声的第十把剑。
“这是我的剑。”池逍说,“我刚刚把它丢掉了。”
“可是我又捡到了它。”陆焜说着,把剑扔给池逍。
池逍接住,定睛一看。他摇头:“这不是我的剑。”
“这是你的剑。”陆焜说,“这是隐隐于风声的第十一把剑。”
池逍挥着这把剑从空中划过:“这是我的第十一把剑。”
“你是谁?”
视野骤然一转,他站在颁奖台上,贴着各种台标的话筒像把花束似的伸到他面前,一个长相可爱的女记者塞给他一个签名本:“偶像,给我签个名吧!”
池逍下笔——
“错啦!”记者盯着他的笔下叫道,“你把名字签错啦!”
本子上的“池”才只写了个三点水。
“错了?”池逍奇怪,抬头问。
“对呀,你可是大名鼎鼎的剑客隐隐于风声!”
“我是池逍。”
台下一片哗然,记者们面面相觑,方才那女记者试探道:“池逍是谁?”
对面的镁光灯闪个不停,全场只有相机嚓嚓的快门声。池逍张了张嘴:“一个电竞选手,Sight队员池逍。”
“咔嚓!”
闪光灯刺痛了池逍的眼睛,等他再睁开眼时,面前的话筒成了真正的白玫瑰花束,他抱着这一大捧白玫瑰,站在一个心形白玫瑰拱门前——这里怎么看都像是婚礼现场,连他脚下踩着的都是长无边际的红毯。
“咔嚓!”
池逍扭头,侧对面的男人放下手里的单反,笑着看他——是陆焜。
“这是怎么回事?”池逍问。他打量着陆焜,又看看自己,二人均穿着相同的黑色礼服。
陆焜走过来,笑眯眯地揉他脑袋:“我们今天结婚了呀,宝贝儿。”
“卧了个大槽!!”
池逍猛地坐了起来,枕边的闹钟震个不停。明明记得没有定时的空调却停止了运作,他热得身上出了薄薄一层细汗,跟从窗帘后漏出的阳光混在一起,更觉黏腻。池逍大口喘气,摁死闹钟,打开空调,待耳边重新清静,冷风开始chuī进来,他才捋了把头发,qiáng装镇定地拿起手机,键入搜索“梦到和陆焜结婚了怎么办”。
搜索第一条是个电竞吧水贴,底下排队型似的,一水的回复“做梦,qíng敌去死”。
池逍:“……”
他连忙换了几个字,改成“梦到和老板结婚了怎么办”。
这次蹦出一大堆有的没的,池逍粗略一看,总结出关键信息——你可能会死。
我可能会cao你妈!池逍内心翻腾,如同有一万辆婴儿车在同时车震。
他噼里啪啦打字,增加关键信息,搜索“一个男人梦见他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了是怎么回事”。
池逍刚点了搜索,屏幕上立刻蹦出一朵绚烂的电子烟花,随之而来的是从烟花里冒出来的几个恶俗大字:新婚快乐!
池逍:“???”
他放弃了网络求助,扔掉手机,后仰摔进chuáng垫里。池逍闭着眼睛,脑子里全是陆焜;他睁开眼睛,仰面朝上,看着光洁的天花板,脑子里也还是陆焜;他有些羞恼地扭头,视线落在闹钟上——啊,这个闹钟好像是陆焜送的……
陆焜……陆焜我cao你大爷啊!!
于是等陆焜敲门进来,看到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烙饼”的池逍,奇怪道:“你怎么了?”
池逍从被子里钻出来,头发炸如jī窝,看见陆焜,条件反she般大喊道:“我cao——”
“你大爷”这仨字又给他硬生生吞了回去,“cao”转了个弯,qiáng行掰成了“早”字。
“我早上没有吃饭。”池逍gān巴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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