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子,是我,花长令。”门口传来柔柔的女声。
“花姑娘,轻稍等片刻。”
刚才还中气十足的苏尚一听到这声音,顿时骨头都苏了,声音来了个山路十八弯,急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花生壳,喝了杯茶漱了漱口,又对着屏风理了发冠,屁颠屁颠跑去开门了。
苏尚总算还有一点良心,没有点头哈腰以身作毯让花长令进来,温声道:“花姑娘可有事?”
花长令微微一笑,问:“我可以进去吗?”
“姑娘请进。”这一句,是徐子意说的。
徐子意和苏尚是沉烟楼的常客,之所以是常客最主要的原因之一还是因为苏尚对花长令心怀不轨,几年下来,一来二去,加之徐子意jīng通音律,尤其擅琴,是以与花长令还算熟识。
“徐公子。”花长令一进来就说了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徐子意惊得酒杯落地,酒杯质地还算不错,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滚到桌子底下去了。
第13章 第十三章
顾不得苏尚一脸幽怨,徐子意起身问道:“姑娘怎知?”
花长令淡淡一笑,道:“自两位进门到上楼,长令便一直注意,心里便有了猜想。”
“一个人容貌可以改变,但行止和气质倒是变不了的。”
徐子意听了这话,大受感动,满怀希冀地问花长令:“花姑娘,你是不是心仪于我?”
花长令显然没有跟上徐子意那惊人的脑回路,木了片刻,便摇头:“公子多心了。”
苏尚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脸。
花长令离开后,猪肝问徐子意:“那老神仙难道没给你什么暗示?”
徐子意眼皮也不抬,答得飞快:“没有。”
苏尚眯起眼睛,啧了一声,顿时坏笑起来:“惊弦啊惊弦,我与你自幼熟识,你有哪个小动作能瞒住我的眼睛?快说,你怀疑是谁?”
徐子意凉凉瞥了他一眼,低头专心吃起菜来,沉烟楼的厨子厨艺一流,几乎到了家喻户晓的地步,然而佳肴入口,却味同嚼蜡。将筷子狠狠往桌上一拍,徐子意道:“来几个俊俏的姑娘!”
俊俏姑娘们鱼贯而入,莺莺燕燕,涂脂抹粉,身上散发的香气熏得徐子意连打了三个喷嚏。捏着鼻子将姑娘们请走后,徐子意莫名其妙就想起了辛奕颛,想起那不施脂粉的唇红齿白,如画的修眉,寒月般的双目,凉凉的掌心,还有身上那股淡淡的,怡人的药香,以及昨天傍晚,雪光朦胧,呼吸jiāo织间的那个吻,绵绵而甜蜜。
真是甜啊……
最后还是苏尚的嚷嚷声将徐子意拉回了现实,看着一脸大惊小怪的苏尚,被打断的徐子意不悦道:“何事?”
“你流鼻血了。”
……
是夜,苏府,失眠如约而至。徐子意不傻,心知肚明为哪般失眠。又或者说,终于敢在心底承认少了什么。大概是,少了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少了那双温润平静的眸子,少了那个人。徐子意心里也清楚,这种事qíng,他翻来覆去一晚上,即便是想破脑袋也得不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严格来说,他已经不算人了,若是只为了这三个月快活而诓了辛奕颛一生,那就是感qíng上的禽shòu。
徐子意打心底认为自己厚道,不想做这个禽shòu,所以他决定让辛奕颛来做这个禽shòu。
qíng爱如水患,宜疏不宜堵。
作为一个急xing子的行动派,徐子意很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立竿见影。
次日天刚破晓,徐子意便一骨碌从chuáng上爬起来,甩下几个字,赶在苏府的门卫开门前,和苏尚来了个不辞而别,翻墙出了苏府。
街上的雪积了将近一尺厚,一脚踩下去,靴子全数没入,等走到辛府,鞋子和裤管算是全湿了。徐子意心道,辛奕颛啊辛奕颛啊,我这可是风雪无阻来见你。脖子一梗,屈起手指,叩了叩门。
不得不说,老管家虽然平日里和徐子意不对付,但关键时候还是非常靠谱的,没过多久,jīng神矍铄的老管家便来开了门,见到徐子意,面上倒是不见多大特别神qíng,只给了徐子意一个路您都知道我就不奉陪了的眼神,伸了个懒腰,估计是继续会周公去了。
此时他所站位置,距离辛奕颛住的院落仅有几十步的距离,徐子意稍一犹豫,这么早,他醒了没?一会儿碰了面,他要说什么?一连窜的问题,彼时来得太急尚未思考,这时倒是一股脑涌上来了。
然而,上天似乎并不打算给他思考的机会,正当他踌躇犹豫的时候,辛奕颛已经站在他面前了。尚未来得及开口,那人已经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迈过了这段距离。
徐子意心里那丝惴惴不安从感受到那只手源源不断的热度后便dàng然无存,连同要说的话,一并留在了腹中,直到辛奕颛要亲自将他湿透的鞋子脱下,他才嘿嘿一笑,出声制止:“别动!我来。”说罢,利索地将两只沉甸甸的鞋子往旁边一甩,复又若无其事的动手脱裤子——辛奕颛恰好在此时转过身去生暖炉的炭火。
徐子意朝屋顶翻了个白眼,不再动歪心思,乖乖换上了gān慡的衣物,侧头又看见那张宽敞的大chuáng上,自己的枕头尚且整整齐齐摆在那里,不禁暗笑:今晚还治不了你!
然而,这一天就这样不咸不淡过去了,辛奕颛至始至终一脸清心寡yù的模样,看向徐子意的目光既没有娇羞,也没有那样那样的yù望。徐子意心中另一股子浮躁劲又上来了,心忖到嘴的ròu竟然不能吃实在太痛苦了,而他,又偏偏不能做那只主动的禽shòu,真是急死个人!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徐子意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一股脑往chuáng上栽去,摆了个妖娆的姿势,并占了大半张chuáng,闭目装睡。
不多时便感觉到身旁的位置微微下沉,一阵轻声响动,便是辛奕颛宽衣躺下了。徐子意等啊等,好一会儿也不见辛奕颛投怀送抱,一时心急,悄悄睁开一条fèng,嗬,手长的辛奕颛恰好长臂一伸,将灯给盖了,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倒是闻了个扑鼻药香。可惜这药香也不像往日那样安神,反倒像是一只撩手,将他浑身上下撩得好不痛快。徐子意心里包了一团火,气鼓鼓的叹了一口气,带着无奈又同qíng的心qíng原谅了辛公子:别怪他,他只是个雏他只是个雏他只是个雏……
徐子意就在“他只是个雏”这首催眠曲下入睡了。
第14章 第十四章
“谁是雏?”老神仙问。
徐子意哼了一声,以懒得理你的目光看了老神仙一眼,他对这个看戏的老神仙实在生不出什么好感。
“快告诉我呀!”老神仙一脸好奇地问。
徐子意侧头瞥他一眼,很想语重心长地教育一下这个三番两次擅自闯入自己梦境的老神仙,告诉他这样偷窥别人梦境是小人的,不,小仙的作为,他对这种做法感到不耻!话尚未说出口,却意外发现那条金龙这次不在,暗道天助我也。
徐子意叹道:“当然是那榆木脑子的辛奕颛!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不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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