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打发了店小二,用被褥包住了王越,将他抱到了楼下。
到了晚饭时分,投宿的客人都到大堂用饭。王越却是没什么食yù,陆之霖便到厨房寻了块羊ròu,切成小块,在后院烧了盆炭火,准备烤了解解乏。
王越靠坐在旁边,他虽然筋骨无力,但不妨碍他放出内息,将浓烟围拢在一起,只让青烟直上,以免烟雾乱飞,熏得呛咳。
陆之霖忍不住赞道:「原来习武还有这好处,见识了!以后一定好好练!」
王越冷冷道:「你原来打算报完仇以后就不练武了?」
「武功自然是要练的,只是找个目标才能容易达到。如果没有目标,就会时不时地动摇信心。就像师兄武功独步武林了以后,就会生出这么多寂寞萧索,虽然仍有进展,但毕竟没有对手,进展肯定比以前缓慢许多,所以师兄不如等我一等,等我赶上了师兄,我们有了伴儿,就能互相切磋……」
「胡说八道!武功越到后来,肯定是进展越慢,哪里是这个原因!」
陆之霖居然不反驳,笑吟吟地道:「那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师兄,羊ròu要不要多放点酱油?好像有些膻味。」
王越正要回答,却听得门外一个男子缓步进来,微笑道:「羊ròu有膻味,不如放些孜然,还能增其香气。」
那男子布衣布鞋,一张圆脸,很是亲切,却是天道盟的总管周凌。
陆之霖对于一切能讨好王越的东西都十分感兴趣:「孜然?那是什么?」
「是波斯的一种香料,寒舍中正好存有一些,我可以立时让人去取。」
「不必了。」王越皱起眉头,「是卓无极叫你来的?」
周凌恭敬行了一礼:「盟主见到侯爷风仪,十分仰慕,想与侯爷多多亲近,特意让小人前来恭迎。」
王越冷冷道:「若是天道盟的副盟主邀我,这个身份勉qiáng够得上,但若是卓无极的一个小妾来请我,身份地嫌太低了吧?」
周凌向来淡定的面容上有一瞬间的失措,才苦笑道:「盟主的确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宾客如云,他脱不开身,我揣度他的心意,冒昧前来,是打搅了。侯爷……真的不能去吗?」
「不去!」
「如此……是我唐突了。」周凌心知东陵侯若是拒绝,便再也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他虽然不知道王越是怎么知道自己那层隐秘的身份,外人也只知道,他是天道盟的总管而已。
但这个世界的绝顶高手神通广大,实在是非常人所能及,就算王越知道,也并不奇怪。他苦笑一声,深深一拜,转身便要离去。
王越忽然开口道:「你经脉灵气枯竭,是不是不能练武?」
周凌站定脚步,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道:「正是。这么多年来,侯爷是第一个看出来的。不错,无论我怎么练,武功都不成,所以才从副盟主的位置上退了下来。」
「我可以帮你诊一诊脉。」
「不必了吧?我看了不少大夫,他们都看不出来,拿了最好的秘笈也没练出个好歹,他还说我必定是偷懒……」似乎说漏了嘴,周凌闭住嘴巴。
那个会说他偷懒的人,猜也猜得出是谁。
陆之霖道:「我师兄难得好心,你还扭扭捏捏作甚?」
「好吧。」周凌竟然也不担心两人对他不利,大大方方地捋了袖子,露出手腕。一个毫无武功的人,为了意中人的一个偶然的想法,就敢孤身前来,不是胆大包天,就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王越摸了摸他的脉象,眉头皱得极紧:「你脉象很乱,不但中了一种诡异的慢xing毒,还……」
周凌连忙打断他的话:「我知道。」
王越沉吟片刻,说道:「你筋骨灵气全无,应是还在母体时就处于灵气枯竭之地。若我没猜错的话,你不是此界中人?」
「侯爷……果真神通广大,令人惊讶。」周凌吃惊了片刻,首次关心起了自己的命运,「不知侯爷能否送我回家?我……我很相信我的亲人。」
「恕我无能为力。」
「不能吗?」周凌有些恍惚,勉qiáng笑了一下,「不能就算了。」
他来时从容自若,风度翩翩,虽说算不上俊美,但也是一个令人心仪的男人,但去的时候却有些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竟然忘记和两人道别。
待他出门之后,陆之霖才叹了一口气:「我真幸运。」
「怎么?」
「若不是要死了,他也不会想回家的吧。可惜即使这样,付出的感qíng仍然没有回报。我却是比他运气好多了,遇到了师兄。师兄一定是对我一见钟qíng,才会在当年看到我的那一刻就想救我的吧?」陆之霖沾沾自喜。
「我能治伤,不能疗毒。若是可以疗毒的话,救一救他,也没什么大不了。」
「师兄!」陆之霖十分郁闷,师兄泼人冷水的爱好真是只有被亲的时候才能停止了。
想到此处,他把手里的烤羊ròu串往盘子里一放,抱住王越的腰,对着他的唇就吻了下去。
番外
小隐山上。
「公子,你怎么就看上了他?他到底有哪里好?」玉锦神qíng十分激动,几乎快哭出来了。
自从他们大张旗鼓地离开京城,东陵侯和个少年在一起的消息就渐渐传遍天下,随后他们又在登天楼露过面,更证实了这个消息。玉锦来到小隐山就立刻来问他,都顾不得在他面前失了仪态。
王越显然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神色间极是平淡:「或许是天意注定。玉锦,你何故如此?」
「公子,我……我其实……」玉锦结结巴巴地,看着王越的容颜,竟是说不下去。
陆之霖正好拿了一张琴过来,佯作风雅地请教王越,闻言笑呵呵地道:「玉锦啊,你还在小隐山的地盘上,说我没什么优点,是不是对主人不太客气?」
玉锦怒目而视:「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怎么的?」
「哦?那你是想过两招了?」陆之霖捋起了袖子,手臂处肌ròu紧实。
回到小隐山后,他和师兄就一直过着师兄把他揍趴下,他把师兄做到下不了chuáng的日子,乐此不疲地过了好几个月,反倒是王越受不了了,文绉绉地说要弹琴下棋。
王越虽然出身于太师府,幼年学过些琴棋书画,亦曾吟诗品酒,但少年时习武后,就一心沉迷武学,其他的都不怎么上心,陆之霖长在山门,更是一介武夫,但王越要做什么,陆之霖都很兴致勃勃,倒是玉锦一来,让他十分扫兴。
在外头时,王越打发了陆之霖去找严世杰算账,约好了回小隐山见面。此时的陆之霖对严世杰已没半点恼恨,反而还很是感激,要不是严世杰嫉妒他,给他下药,他还不能和师兄在一起呢,这帐又如何算起?然而王越执意如此,并且他自己也有些私事要办,没奈何陆之霖就只好在江湖中游dàng了一番。没想到好不容易和师兄会面,打算在小隐山隐居,没过几个月就有人找上门来。
玉锦看到陆之霖身材高大,比当年分别时身手更为矫健,即便是自己进入了先天境界,也不是他对手,不由往后缩了一缩,口中仍不服气:「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你配不上师兄,赵先生也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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