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苏宁所说,这密道的出口在山下一家农户的柴房里面,这些年都没人走过密道,但那出口还偶尔有人打理,应该只需要稍稍用力便可打开密道的门,而看守的人他已经放过云阳城特殊的“信使”的下过山了。
“你说那送信的鸟儿会不会被截住?”亓官晏有些担心,这台阶虽然宽敞,但是到底没什么光亮,只有他与顾琊手中的火折子照了一点点的光出来,这石阶蜿蜒而下,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他实在觉得不安的很:“毕竟宋衍把云阳城围的水泄不通,即便是飞鸟恐怕也很难自由出入。”
“不会。”顾琊摇了摇头:“云阳城给山下送信有特殊的方式,不会用飞鸟的。”
“那是用什么?”亓官晏倒也不是真的好奇,只是想找些话题来说,这里面实在太过安静了一些:“苏城主虽说是特殊的信使,但我总以为是特殊训练过的鸟儿。”
“是用一种鼠。”顾琊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的种类,这种鼠喜欢打dòng,死之前会自己把这个dòng堵上,云阳城有专门训练它们的人,从它们出生起就让它们从山上往山下打,然后规定它们只能走这一条道,我虽不知道具体方法,不过大致上就是让它们在地下通行,从云阳城直接到达山下各部……不过若是要给流云山庄递消息还是要用飞鸟的,流云山庄离这里太远,那鼠应该爬不到那里。”
亓官晏点了点头,若是送信的“信使”是在地下通行,那么被截获的可能就大大降低了,毕竟也没有可能从半山腰挖个dòng通到那老鼠的小道里,即便真的通到了,也不知道这只鼠是通往山下哪里的鼠。
这倒是大大减少了云阳城的通讯问题,毕竟身处高峰之上,最重要的便是与山下的联络,瞧着云阳城的样子,怕是宋衍再围十天半个月的也不是问题。
“那就好。”亓官晏点了点头:“那我就不用担心出去时候的事qíng了。”
整个通道都极其幽邃,往回已经看不到来时的路,往前也只能看到离自己最近的拐角。石阶上又生了点苔藓,湿滑的很,亓官晏甚至还听到了“滴答、滴答”的滴水声,他又往顾琊身上靠了靠:“庄主,你有没有听到水声?”
“嗯。”顾琊点了点头,似乎也有些不解,南方多雨,溶dòng之中有水滴声也不奇怪,云阳城虽然在山南,实际是已经偏北了,水分远远不如真正的南方来的充沛,更何况这密道修建之时就做了完全准备,实在不像是会有哪里渗了水的模样。
亓官晏也觉得有些奇怪,地上的苔藓显然是生了许多年了,厚厚的有了一层,而且越往下越多,他原本也没在意,只觉得水往低处流也是应该的,如今才突然发现,这个地方根本也不该有这么多水。
他扶着墙蹲下了身,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苔藓,这苔藓也很是奇怪,外面的藓类蕨类按道理说都应该是绿色的,这里的却呈着一种诡异的蓝绿色,蓝色似乎更为偏多一些,而且常年泡在水里,颜色很是鲜亮,只是却叫人有种心头诡异之感。
“庄主,”亓官晏抬起头看向了顾琊,突然睁大了瞳孔说不出话来了。
顾琊见他神色有异,连忙问道:“怎么了?”
亓官晏愣愣的站了起来,伸出了自己扶着墙的手,手上的黑色手套也被什么液体打湿了,仔细看来那手套上的黑色竟是有些褪去,隐隐露出了里面白色的皮ròu来。
顾琊心头一跳,亓官晏这副手套自他出现时就一直戴在手上,只有洗澡睡觉时才会取下来。顾琊一开始当亓官晏的手上有疤也没有细问,后来发现亓官晏一双手生的极白,手骨匀称,肌ròu均匀,一点也没有什么痕迹,实在是没有要藏起来的道理。
后来才知,亓官晏因为身份特殊,钱右丞和亓官家的旧部一直将他保护的很,这副手套也是用来保护他的,可称得上是百毒不侵。
天蚕丝包着的鹿皮手套,上面的染料也是亓官家秘制的配方,不论怎么搓洗都不可能掉色。
而如今这副手套不仅褪了颜色,连同着最里面的那层天蚕丝都隐隐有了融化的迹象。
亓官晏用另一只手把那手套脱了下来扔到了地上,虽然有了那黑手套的保护,他的手上仍是觉得一片灼烧:“庄主……这里面,有活物。”
“你说什么?”顾琊一愣:“活物?”
亓官晏点了点头:“方才我起来的时候,墙上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游了过去,我这才一惊,如今看这手套……怕是不好对付。”他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色手套,被那不知名的液体溅到的地方已经烧出了一个dòng来,那液体怕是极qiáng的酸或碱,不然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的速度变成了这副样子。
亓官晏伸出了自己的手背,那里原本是一小块红,如今已经扩散成了一大片,索xing暂时看起来还不算严重,那手套替他挡了大部分的腐蚀,只是稍稍有点烧。
顾琊看着亓官晏的手,自然心下也是暗自后怕,若是刚才亓官晏没有戴手套,怕是这只手就废了。他把火折子往墙边递了递,却没有看到墙上有什么东西,他又稍稍伸出了手把火折子往前递了递,但前面还是一片黑暗,身后也什么都看不到。
亓官晏小声道:“要不我们再拆一个火折子,反正多带了好几个。”
顾琊应了一声,低头去拆包袱,结果手上一滑,点着的火折子“噗”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当即所有的光亮便消失无踪。
亓官晏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倒是没有和女子一样大喊大叫,只是紧紧的抓住了顾琊的手臂拽的死紧,在他漫长而短暂的二十年的人生中,很少有现在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候。顾琊倒是很淡定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又点了一个火折子。
光芒跳动了两下恢复了正常,新点的火折子倒是比旧的那支更亮堂一些,顾琊低头看依旧发不出声音的亓官晏,忍不住小声道:“阿晏?别怕。”
亓官晏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庄主……我……我刚刚看到光了。”
顾琊一愣:“什么?”
亓官晏似乎是真的很害怕,整个人都在轻微的颤抖着:“我看到,前面有两个大灯笼……光虽然很暗,但是有光……在这种地方……有两个悬空的灯笼……”
顾琊是不相信这种鬼鬼神神的东西,不过亓官晏曾经倒是说过,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点害怕孤魂野鬼之类,怕是亓官家的人本就相信天命,他身上背负着太多枉死的人的仇怨,在麒麟世家的大仇得报之前,应该都不会平复。
“没事了阿晏……”顾琊不太会说qíng话,只好把手里的火折子递给了亓官晏,一手搂住了亓官晏的腰,另一手握上了流云的剑柄:“子不语怪力乱神,许是别的什么东西。”
亓官晏心里也知道这世上恐怕是没有什么冤魂之类的,不然周云峰和郑少衡何以活到现在才被宋衍手刃?怕是麒麟世家枉死之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们淹死,只是到了这种时候,他实在是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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