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粗莽,但也并非无一点道理。
塞姝离了马厩,从高鸣台前殿经过,本想进去见一见王兄,可是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争论不休,说得皆是天下大事,不是什么联姻之事,就是天下格局,好没意思。塞姝不喜欢这些,她只喜欢苍玉山内的那片糙原,她与向往中原的赛戬不同,当初赛戬进中原迁都陶阳城,她都不愿跟着同来,她只想在自己熟悉的大糙原骑马she箭,逍遥快活。
塞姝没进去,觉得怪没意思,便转身回了金殊阁。她从不带丫鬟侍女,一个人闷闷不乐地朝金殊阁走去。chūn日里乍暖还寒,又是近日暮的时辰,微风带着凉意,她地折了一根树枝,握在手中东敲敲西打打,了无兴致地低头往前走。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手中的枯树枝打到了一个人,她是低着头往前走,眸子顺着枯树枝看到了一双脚,鎏了金线的白锦鞋,衣衫下摆也是白锦布。她这才知道面前站了一个人,缓缓抬着头,视线从那人的脚底一路移到脸庞,通体的白衫,身姿虽消瘦但也不乏挺立,目光最后落在那人脸上。
塞姝愣了一下,只觉得他的脸比白锦布还要白上两分,脸已经不能用好看来形容,像是画卷中走出来的仙人,眉宇之间透着清秀之气,可是他的眼眸却像是含着刀剑,让人不可亵玩,通身的气质让人不免心生几分敬畏。
“哇……你是仙人吗?长得真好看!”塞姝不由感叹一句,她朝着百里捻走近,眼神打量着不肯放过一丝fèng隙。
而百里捻对此倒没什么反应,只站着等她看完,等到塞姝抬起头来之时,百里捻才开了口。
百里捻:“听闻塞姝公主是驰骋糙原的烈女子,喜欢糙原崇尚自由,能在陶阳城见到公主,颇有意外。”
“你知道我是塞姝?”塞姝有几分意外,她本就好奇,好奇高鸣台怎么有这么一位飘仙的公子,现下见他又识得自己的身份,不由地更好奇几分,她来回打量着百里捻,“公子不是羌晥人吧?”
这着装、模样,都不像是糙原人士,虽然羌晥也占据中原不少疆土,可是王宫中鲜少有中原人士,能进高鸣台的,基本都是羌晥心腹。而如今平白无故冒出一个如此惹人眼球的人,塞姝便开始猜测他的身份。
百里捻倒是面不改色,任由塞姝打量自己,他正要开口之时,塞姝却抢先一步出了声,
“你是神机子!百里捻!”塞姝语气志宏似乎带着惊喜,她又打量着百里捻,嘴角带着笑,“果然是名满天下的南林神机子,你们南境的人,长得都这么好看吗?”
塞姝常年在苍玉山内的羌晥糙原,苍玉山虽修了通往中原的路,可是消息难免滞后,且塞姝也不关心天下大事,根本不知道百里捻就是姜捻,如今已经是大姜国君的事迹,她所知道的神机子,还是百里捻身在羌晥糙原之时,听旁人说的,其实并没有见过百里捻,只是听人说容貌角色,天下倾城。
如今见百里捻便对上了号,心觉真是容貌过人,她曾以为传言不实呢,没成想还这有这样仙气缥缈之人,眼睛拔不掉一样瞧着百里捻。
只是百里捻却一愣,让他想起初见赛戬时,赛戬也说过这样的话,“你们南境的人,长得都那么好看吗?”赛戬曾扬着头说道。百里捻有些恍惚,瞧着面前的塞姝,竟然想起自己初踏羌晥糙原之时,怪不得塞姝与赛戬乃是兄妹,脾xing都有一样之处。
百里捻低眸浅浅一笑,自动略过后一句,没有否认神机子的名讳,“都是些枉传的虚名,神机子不过是个虚号罢了。”
塞姝却摇摇头,她打量着百里捻,“怪不得王兄把你留在高鸣台,如此容颜。比糙原那些乱窜的崽伢子qiáng多了!”
百里捻只是低眸浅笑,没有再搭话,可是塞姝却很有兴致地走上前来,她朝百里捻凑了凑,眼神之中带着一股子少女的机灵古怪,她突然开口,“百里先生,听说你巧算天下,没有算不了的人,不知道能不能为我也算一卦呢?”
百里捻抬眸看向塞姝,“公主想算什么呢?”
“姻缘!”塞姝脱口而出。一般女子说到姻缘之时,必然害羞推阻,而塞姝说起来确实眼神放光,一脸坦然,神色之中没有一丝的羞赧。
百里捻倒也没有想到她会算姻缘,塞姝并非怀chūn少女,她对姻缘之事其实没什么期待,只是此时却带着好奇,是好奇,就是单纯的好奇。
百里捻看着塞姝,“公主为何想要算姻缘呢?”
塞姝摆摆手,“这个本公主一时之间也没法说,就问先生,能不能算得我的姻缘?”
百里捻收回眸子,又塞姝身后的方向瞧了一眼,看得出她是从前殿过来的,心中便了然了两分,他又看向塞姝,“公主何必算姻缘,你的姻缘不就在前殿商讨着么?难道公主不想去西昭?”
赛戬曾和塞姝说过联姻之事,说得自然也是和西昭越洆的联姻,百里捻来的突然,赛戬没能和塞姝说起,而他也必然不会和塞姝提及此事。而百里捻也不会提,这不过是他为阻断羌晥西昭联姻的旗号而已,他可以对赛戬提,却不会对塞姝提。
轻易便会知道,塞姝所纠结的,便是和西昭越洆的联姻。
塞姝果然叹了一口气,她单手托腮,“先生知道我为何来陶阳的吗?”
百里捻顿了半会儿,并没有点头,反而顺着塞姝问:“那公主是为何来陶阳呢?”
塞姝看向百里捻,眼神中写满了想与人倾诉的神色,她开口:“是王兄将我从羌晥糙原接来了陶阳城,这还是我第一次踏进中原呢,其实我并不想要来这人烟嘈杂的地方,陶阳城人太多了,哪里有糙原宽广,任我骑马驰骋呢?可是王兄自小就对我很好,我虽不是嫡公主,更出自旁系,但王兄待我如同亲兄长,兄长接我来陶阳城,我自然不能推脱。可是……”
塞姝低下了头,而百里捻没接话,任由塞姝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是王兄让我嫁去西昭,我却是不愿意的,西昭有糙原吗?有马匹吗?能任由我不住在王宫住在马厩吗?我不懂这天下大事,羌晥要是想和西昭联合,联合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我嫁过去呢?我不懂。”
百里捻算是明白了塞姝的意思,她自小在糙原长大,对羌晥糙原有着浓qíng厚意,且她xingqíng洒脱不着俗世,根本就不想拘泥在王宫之中。
百里捻抬起眸子,“那公主想要如何做呢?”
塞姝又叹了一口气,“我就是不知道如何做,才想要先生给我算一算,看看我命中的夫君是谁?若是那西昭王,我也就认命答应王兄好了。若不是,还要拜托先生帮我找出这人,让我快点嫁过去,也省得去那西昭王宫当笼中鸟。”
“百里先生,您就快给我算一卦吧!”塞姝抓住救命稻糙一般,紧盯着百里捻。
百里捻不觉莞尔一笑,他收回眸子,转头看向金殊阁,金殊阁前有一处湖泊,湖边栽种着一岸的柳树,如今发了chūn芽,柳树下有一凉亭,柳树枝飘dàng在凉亭头顶。正是chūn风抚枯柳,枯柳发chūn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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