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禹吃过药丸,又喝了些水,脸色这才有了几分血色,他看着自己的胸口的剑伤,苦笑了一声,”属下还以为,命已断魂,人去了阎王殿呢。”
赛戬扫了那剑伤一眼,只一眼便知,那不是常人所致,定是绝世高手。
“到底怎么回事?”
卫禹眼神有些复杂,闪过几分难过与失望,还有几分决绝,“是百里先生的手下,莫湮下的杀手,一剑灌胸,当真是gān净利落,没给我留一丝活路。”
卫禹紧紧抿着嘴唇,回想起昨夜之事,莫湮当真是冷漠无qíng,对他动手绝无丝毫恻隐之心,长剑刺向自己之时,连眼睛都未曾眨过,一剑贯穿胸膛,寒剑拔出,尽是血滴,他连看自己一眼都没有。
便转身离去。
那个背影,卫禹怎么可能忘记!
“不过没成想,我居然还没死。”卫禹冷笑一声。
莫湮的长剑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了,他若是痛下杀手,几人能活命?
“捻儿的人对你下了杀手?”
赛戬挑起眉头,有几分不信,他扯起卫禹的衣服,往伤口上仔细看了一眼,随即勾起唇角。
“以莫湮的剑法,若是要你命,你早死过千百回,这剑刺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是活位,若是往上或往下半分,你就没了魂,还能让你爬出北晏王城?”
赛戬站起身,眸子又往将军府的方向看了一眼,“不过,捻儿是捻儿,莫湮是莫湮,本王相信他不会这般绝qíng。”
想起昨夜,赛戬唇角无尽笑意。
人各有心事,赛戬望向将军府,笑意盎然。卫禹却愣怔在原地,他看着自己的胸口,眉头紧皱着,一时之间居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莫湮没对他下杀手?
可他昨夜,那般冷酷无qíng的模样?
卫禹陷入无尽沉思……
这北晏一趟,终究还是有所得,赛戬来之时,闷闷不乐,回之时却满心欢喜,他自然也记得百里捻的话,“只要守住陶阳城,中原之事,观望便可。”
虽没有诺言,但无形之中又像是吃过了定心丸。
入了中原,赛戬心中从未有过后悔,可是他并未意识到,中原这一入,便不会再有退路。
赛戬满目笑容,可另一人却并没有一丝欣喜。
朝明院中。
百里捻瞧着书桌之上的江山图,眸色微深,图上自然是当今的天下。
他的眸子落在陶阳城一处,羌晥国的土地轮廓尽在他眼前,他抿着嘴唇,眼神有些复杂。
“也不知你是局内人,还是局外人。”百里捻喃喃道。
第五十三章 北晏朝纲将归何处?
年后的天儿仿若婴孩的脸,突然雨过天晴,晴朗转暖。
北晏纷纷扬扬下了大半月的雪,在新年头天便已然融化,许久未见的骄阳昂扬在天空,接连几日都是大好晴天,白光穿过梅枝,撒进了屋里。
年后诸事多,乱子也多。
百里捻在堂下靠椅坐着晒太阳,阳光散落身上,气色好看不少,宇文泱闯进朝明院之时,百里捻还在闭目养神,是宇文泱的笑声吵醒了他。
百里捻一睁眼,便看到了宇文泱狂笑的脸。
“百里先生,本将军今日要与你说一乐事!”宇文泱坐在旁边,笑容不减。
百里捻倒是一脸平静,他已经猜到是丞相府之事,不过依旧问了一声,“何事让将军这般欣喜?”
宇文泱浑然不知,抓起百里捻的茶杯一饮而尽。
“年后上朝头一回,这朝堂之上便炸了锅,丞相一党二十余人弹劾许长史,而跟随许长史的文臣,又弹劾对方,这弹劾来弹劾去,相互揭老底,连许长史早些年间qiáng娶了一猎户女子都揭了出来,闹得可真是不亦乐乎。”
“百里先生真该看看那场景。”宇文泱边言边笑,满心里都是今日朝堂之上的qíng形,他巴不得这些老匹夫们闹成一片,最好同归于尽呢!
百里捻并无神qíng变化,他薄唇微启,“那王上对此可有何反应?”
“王上?”宇文泱回想了今日王上的举止,他摇摇头,“王上甚是不悦,他从未在朝堂之上有过怒火,今日摔了奏折,连连训斥许长史,不过却并未有定罪之说。”
百里捻轻轻点头,他眸子暗深,不知在思虑何事。
宇文泱看向了百里捻,他靠近百里捻两分,甚是恭敬地开口,“王上还没有定罪,是不是此事会有被推翻的可能?”
百里捻摇头,他抬眸看向宇文泱,“将军不用担忧,再等几日,时候未到而已。”
“那本将军还需要做些什么吗?”宇文泱有些急切地问着百里捻。
百里捻手指在杯沿摩挲,他眸子渐深,“将军且盯着许长史便好,党内疑乱,一定会撕出什么遮不住的口子,自己人捅自己人刀子,才能捅得最狠,才能知道捅哪里最疼,这机会便也会来了。”
宇文泱点点头,似懂非懂,“本将军的人一直盯着长史府呢,定不会错失任何机会!”
“另外王上不是让将军调查丞相之死么?将军多多调查便好,多去那些个文臣府中探访几次,提醒他们丞相府之事不会随便了解,将军想要看到的场景,便会快些到来。”百里捻淡淡道。
在冰上施加压力,冰块才会断得更快。
宇文泱挑眉想了半分,好像理解了百里捻的意思,他点点头,“好,本将军有点明白了,先生让我这样做,是为了给丞相一党内部施加压力,增添紧迫感,他们越紧张,便越出乱子?“
百里捻看了宇文泱一眼,微微颔首,“是了。”
听到百里捻的肯定,宇文泱挑着眉头,对覆灭丞相一党之事更是信心百倍,又想到今日朝堂之上的场景,简直过瘾,他突然握住百里捻手腕。
“此事若成,本将军定会尽一切答谢先生!”
百里捻眼波没起一丝波澜,心中并不在意,他语气淡漠,“那便谢过将军了。”
宇文泱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并没有觉察百里捻神qíng的转变,自打宇文泱记事起,宇文武将一家便被丞相一党打压,如今能将丞相一党连根拔起,他又怎会不qíng绪激动呢?
只是百里捻抬眸看着天上的骄阳,眸色幽深,即便万里无云,冬日里的日头总不是刺眼的,百里捻直视着艳阳,北晏过了新岁,事qíng也应有了新样貌。
不过几日,这北晏王城还确实有了新貌。
应当是大动dàng吧。
丞相府一事到了最为紧张时刻,党内分成几波,互相猜疑与弹劾,在北晏朝堂之上闹得不已乐乎,饶是仲演如此软xing子的人,也在朝堂之上频频发火,许长史被弹劾最为激烈,陈年旧事全都翻了出来,甚至涉及当年太子之死。
还真被百里捻猜中,党内疑乱,总会是有遮不住的口子。
这太子之死可是仲演的心头痛,他本是庶子,因着太子突然病故才被推上王位,登基之后也饱受非议,不管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太子之死最受益之人乃是他,且太子突然bào毙,谁心中不存电疑虑呢?仲演问心无愧,可流言蚀人,许长史被弹劾与当年太子之死有关,仲演怎还能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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