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皓辞是在安慰我,他心中没底,他也害怕,他的手在抖……
皓辞最终还是一个人上路了,我天天在纸上画“正”字数着天数,那段日子真的是焦头烂额,梓枫生病已经让一堆人劳神了,奈何北长王那边又动军造反,墨皇更加的忙禄了,来看望梓枫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
我常常在夜里守着梓枫暗自想着最坏的结果,怕他醒不过来,怕皓辞回不来,怕墨皇抛弃这里,只剩我一个人,我到那时该怎么过……
一个月后,皓辞回来了,带回了太医说过的可入药救命的紫阳花——名为“沉雪紫阳”。
第18章 永别
皓辞不远万里带回来的紫阳花,比种在莲宫中那些普通品种要小一些,花瓣为白紫双色,可以碾碎了做药粉,也可以泡酒喝。
太医以最快的速度将这神奇的花朵化作了梓枫口中的汤药,三日之后,梓枫终于睁开了眼睛。
当大家都在为他的苏醒而感到庆幸的时候,我却担心起了皓辞。
物以稀为贵,有着如此神奇治疗效果的花,不会如此容易采摘。但是皓辞回来的时候却没有一点难堪之相,身上的衣服gāngān净净连个褶皱都没有。我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了,他也摇摇头,还饶有兴致的跟我说起了东北天高原纯净的自然天景。
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不对劲。
“皓辞,这沉雪紫阳长在东北天高原的什么地方啊?你是怎么摘得的?”
这样的话我问了不下十遍,皓辞很有耐心的对我回答了一遍又一遍。
“我不是都说了吗,长在高原的雪芽壁上,很好摘的,就是量少,不然我可以给你摘一箩筐。”
他有些哭笑不得,如果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往往就是有事想要掩盖,这是墨皇告诉我的,他用这个方法分辨群臣,我则用来探视皓辞。
“皓辞,你有心事吗?”
“我的心事大概就是等梓枫快些好起来吧。”
皓辞答非所问,他在刻意回避我的重点,我看得出来,但我却无能为力。
自从皓辞从东北天高原回来后,他独自一人对着紫阳花发呆的时间增多了。之前是要照顾梓枫,他忙的什么都顾不上,也没心思;现在梓枫得救了,他能缓一缓了,除了陪莲宫娘娘说说话,他终于想起来何为“自我时间”。
“不去看望梓枫吗?”
我得了空就去找皓辞,如果看到他在发呆我就坐在一旁等他回神,我怕突然有一天他就会凭空消失。
“我上午看过了,太医说早上醒来了一次,又睡去了,现在传染的可能xing已经彻底没有了。”
“那必须的,不然咱们两个能在宫里到处乱走吗……”
“嗯,说的也是。哎,梓枫这下可算是把他这辈子三分之一的睡眠时间都提前占用了,以后恐怕一提到睡觉就头疼了。”
“以后他登基做了皇帝,想睡也没得睡了。”
“嘘,这话可犯忌讳呢。”皓辞捂住我的嘴说,“墨皇还健在,被人听去了污蔑你诅咒皇帝,你都没处说理去。”
我只得一个劲地摇头以证清白,梓枫将来登基是铁打的事实,但我不希望那一天来的太快。他一登基,预示着墨皇走向了末路,也预示着我们不再年少,再也不能无忧无虑了。
“之苍,来看看我这幅图。”
皓辞带我去到他的书房,他的案几上摆着一副画,是一件衣服的图样,白衣上一朵沉雪紫阳栩栩如生的绽放。
“这是什么呀?你要当裁fèng学做衣服?”
“可以呀,我做出来送给梓枫穿。”
“啊?”我意外了,“梓枫会接受这样的衣服吗?他可从来不穿带花的衣服,和皇上一个模样,不过皇上比他更极端。”
“……应该会吧?”皓辞半天没说话,他似乎也有些不确定,“如果是我亲手做的,他会喜欢的吧……”
“……那就做出来再说?”
“嗯,可以先试探试探,如果他不喜欢,那我就自己穿好了。”
皓辞心也宽,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他与梓枫之间不曾有过大喜大悲,感qíng全都融进了日常的点滴之中,细润无声。
然而这件衣服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就在梓枫刚刚好利索的qíng况下,北长王的叛军也显露出了他们的虎láng之心,墨皇麾下的天策军整装出师,皓辞被派到了前线,我和梓枫都没想到,这一去竟会是永别。
第19章 送衣
我是在整理皓辞的遗物时发现这幅已经完成却没有变为成衣的图稿,我没有让梓枫知道,反而是悄悄的藏了起来。
因为在皓辞刚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梓枫整日的做噩梦,他总说梦里有一朵非常大的紫阳花把皓辞吃掉了,他说他想要挥剑斩断那朵花,但是无论怎么斩,那朵花都死不了,而皓辞也回不来……
他太想念皓辞了,他恨自己的身子骨不争气,恨自己得了疫病,不然他一定会跟着皓辞一起上战场,他说他一定会保护好皓辞,他说了太多太多“如果”,我在一旁只能静静地听,我不能打断他,我要让他将心中的苦楚全都吐gān净,如此一来他才能振作起来。
曾经我是想要尽可能的将皓辞从梓枫的世界消除,但现在,我心疼他,我开始反思,让他留个念想有什么不好呢?
天一亮,我就让小橙子带着衣服跟我去了一趟役溪,我在前厅管事公公那边喝茶,小橙子悄无声息的进了后堂,送个衣服没多大功夫就回来了。
“衣服给他了吗?”
我chuī着热茶,眼皮子也没抬,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小橙子不太自然的神qíng。
“给了……”
听着小橙子回话的语气也不太对劲,我更好奇了。
“怎么回事啊?”
“那个,也没什么……”
小橙子可劲的摇头,看来问是问不出什么了,我要亲自去后堂看看。
役溪的后堂一分为二,左边是杂役们的住所,右边则是gān活的地方。当我走进一叙的住所处,看到他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了说话声,我便拉住小橙子停了在门口。
“孤川,这件衣服的料子可不便宜呢。”这是一叙的声音。
“料子是上等货,而这衣服上的绣花你一定很喜欢吧。”孤川说道,“很适合你,快穿上让我看看。”
“你想看吗?”
“想啊,快穿上。”
“好好好,我就穿一小会儿,你可要把眼睛睁大了啊。这衣服是安大人赏的,之后要去谢礼的,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送给我。”
一叙对孤川说话的声音让人感觉温柔的向那天空中轻飘飘的云彩,我依稀记得那一年在闻曦阁他跪在我面前让我把药递给孤川时的语调,紧张而又害怕,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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