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找了许多方法都没能如愿,眼看你全身都要溃烂得不成人样,夏家主找上了门。”
“夏无殇的弟弟夏无殣,也就是现在你身上的这幅皮囊真正的主人,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但他兄长为了他能够永远不死,找到了你们。”
“没多久夏无殣就死了,你如愿换了他的皮,有了新的尊贵身份,而夏无殇唯一的条件便是,你要留在铜雀台,继续做他的弟弟。”
北冥翩义笑道:“不过这也好是不是?你正好也很思念你的兄长,你们可以互相自欺欺人,以为还回得去曾经的时光。”
夏无殣捏紧了拳头。
北冥翩义看着北冥晏说道:“只可惜你最珍视的大哥被人抢走了,你大概很嫉妒,一直围着弟弟转的大哥,忽然将目光投向了别人。于是你就百般陷害诬陷薛盟主,甚至给他鬼泣剑,希望他能如你一样,走火入魔。”
北冥晏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薛骆迁,看向那个少年人。夏无殣脸色苍白,神色不耐:“你还知道些什么?”
“至此,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你在北山陵墓中沉睡,可实际上你已经做了他的继承人,后面的事不用我都说了吧。”他笑眯眯地冲身旁的霍慎方说:“其实我平时话不多的,今日一下子说这么多有些累。”
一开始北冥晏便觉他有点不一样,被他这么一说也发觉,一向喜静寡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北冥翩义,今日确实有些多管闲事了。
夏无殣忽然笑了:“不管北冥家主再如何巧舌如簧,薛骆迁都已经不行了,我给他的心经可是篡改过不少。”
“这便承认了?”北冥翩义睁大了眼睛,笑着说:“我以为你好歹还要多撑几下,毕竟小晏在这里。”
“你可以什么都不在意,但我想,你做不到不在意从小照顾你的大哥。”
北冥晏和夏无殣对视一眼,后者忽然怔住了,因为他在北冥晏眼里看到一抹凛冽。
北冥晏说:“请不要再说了……先救救骆迁,求您……”
他跪坐着,朝北冥翩义弯腰,北冥翩义等他弯下去了,拍拍手,道:“我是长辈,又是你的师父,受你一拜不算什么。不过我都说了不用担心,你不妨先睁眼瞧瞧,再求我不迟?”
北冥晏睁开眼睛,便见薛骆迁睁着双眼,正带着笑意看着他。
“哎?”
“你……你你……”
薛骆迁头枕在北冥晏腿上,伸手用指腹轻轻碰了碰他的唇角:“我没事。”
“……”北冥晏愣愣的,低头凑近他的脸:“……”
“咳!”
还凑。
“咳咳!!”
继续凑。
“咳咳咳……!!!”
薛骆迁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北冥晏的额心一下,说:“大庭广众。你再靠近些,朝星都要把肺咳出来了。”
姬朝星狠狠翻了个白眼。
“……哦,”北冥晏抬起头,扶着薛骆迁坐起来,无意间看到他两只耳朵红红的,伸手一摸:“你这里是怎么了……”
他还在想反噬的事,担心他出什么问题,所以看上去愣愣的,不能正常思考中,反而惹人怜爱,薛骆迁去拉他的手,他也没有害羞。
“你当真没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方才你……”
“真是担心死了……”
他看上去快要哭了,薛骆迁忙伸手揽过他肩,“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手还是很疼吗?”
北冥晏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你没事就好。”
“你怎么这么傻,以后不……”
“好了好了,你们等会儿再腻歪。我早说了他没事,薛盟主,我来问你,你和小云,谁出的主意?”
薛骆迁老老实实回答:“引北冥晨出来,是叶笑云,留下标记给您,和假装被反噬,是我。前辈。”
叶笑云挑眉:“嘿呀你这个叛徒!留标记可不在你我的商筹范围之内!”
“好啦,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北冥翩义挥挥手:“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将你师父唤出来吧,老朋友也该叙叙旧了。”
夏无殣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北冥晏和薛骆迁那边移开,沉声道:“朋友?你也配?”
“说话不可无礼,无殣。退下。”
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道利刃破空之声,众人遁声望去,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从道口翻腾出来,顷刻之间便掠到了夏无殣身边。
北冥翩义未看清人便先笑道:“你叫他那假名做甚?”
来人回道:“他已不是北冥晨,不敢再用北冥家主所取名字。”
北冥翩义幽幽道:“若我说,他的名字是却岚给取的呢?”
来人身形一震,众人也看清了他的面容,他的声音沧桑,可容貌竟还似青年般,瞧着比薛骆迁和姬如垣都大不了多少。
“你对我撒谎了。”
“我没有。”
“我去过凰岗山,那里没有。”
“那大约,是你没找到吧。”
青年蹙眉,忽然上前几步:“北冥翩义!”
“柳骧寒。”
他们对视片刻,柳骧寒忽然笑了:“今日你不像你,怎么?因为是快要死的人了,所以话格外多?”
“你也不像你,竟将碧血宗给了一个外人。”
柳骧寒顿了顿,低声道:“不是外人。”
“哦?你不是姓柳?怎么,要入赘给我家吗?别气,你看看你,容貌倒还是从前的。”
“哼。你老得让人心寒。”
“谁不会老不会死呢?”
“……”
“你想说你不老?还是你觉得……却岚知道你因此害了多少人命,会喜欢这样的不老?”
第92章 师父
第九十二章 .师父
“……她已不在。”
北冥翩义颔首,表示赞同:“她已身死。”
“……别再说些没用的了。翩义,你拿走了它,对不对?”
“难得你我见一面,说话不必如此不留qíng面吧?再者说,当年是你抛弃了她,从你选择入剑宗而失她约的那一刻起。现在又来寻这定qíng信物,还拐带我的孙儿……”
柳骧寒神色暗了暗,低声说:“当年之事确实是我的错,可这些年来我也未曾忘过她,没有一刻不去想她。”
“哦?你居然也会愧疚?”
“……是。”
“晚了。”北冥翩义笑眯眯的脸忽然冷下来,面结寒霜:“你选择武学而抛弃她,让她失落至极时,你在哪里?她分娩剧痛不省人事时,你在哪里?她最喜欢雪下在清晨还是傍晚,你可知道?她不能喝温热的碧螺chūn,只要喝下去,肚子里便会翻江倒海般难受,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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