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骆迁据实回答:“知道。”
“我……”想解释,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薛骆迁一脸“有什么问题吗”的表qíng,好像对于他来说这不算什么。
北冥晏一思衬,或许中原人不觉得这有什么,又或许江湖中人对此习以为常,可能……是兄弟之间很正常的事?他若是说了,那岂不是显得他很小气?斤斤计较?连这种小事都要解释一番?会不会让薛骆迁觉得他很烦?
如果他已是见怪不怪,那……北冥晏不禁朝薛骆迁肩上看去,正要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下去,外边忽然嘈杂声不绝。
二人皆是站了起来,贴着墙侧耳去听,声音由远及近,慢慢听清了:几个男声催促着快走,一叠声的女声哭哭啼啼,磨磨蹭蹭。
薛骆迁对他比了个“别动”的手势,走到dòng口从枝条错落中看去:正是谢凉手下那伙黑衣人,剩了十几个,正赶着一群十七八的少女往山下走,少女穿着采药衣,竹篓已不见,一个一个簇拥着,流着泪被推推搡搡着迫走。
他们一群将近三十人,薛骆迁看了一圈,没有谢凉,自然也就见不到自己的逢山。
一行人顺着不远处的小道下山,人语声又逐渐远去,薛骆迁转身刚要说话,就见北冥晏在自己身后,神qíng颇为担忧。
这dòng本就是天然形成,狭小不平,他这一回头猛然和北冥晏近距离面对面,若是平时他自然不会让人近身,可此刻不设防,倒是惊了一跳。
北冥晏却没有什么反应,盯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皱眉道:“他们……”
薛骆迁看了眼他手中的骨笛,那支笛子被他攥在手中,用力之大以至于骨节发白:“想必那尸匠就在附近。”
“你的伤好些了吗?”
“无妨。”方才盘膝聚气了两个时辰,已好的七七八八,只是剑不在手,多少心中有些踌躇:“下山?”
北冥晏点头:“方才那些人想必是疯了,光天化日之下qiáng抢民女百姓,我怕谢凉捉她们回去是要……”他神qíng急切,又与对峙谢凉时的急切不一样,薛骆迁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好。你在一旁接应。”
“你失了剑,不如……”
“什么?”
“……我知道,暗中偷袭不是正人君子之作为,可是你因我受了伤,逢山也……”他本要从怀中掏拿什么,却犹犹豫豫,说话支支吾吾。
应该是□□和暗器吧。
见状,薛骆迁道:“谁说不是正人君人的作为了?”
北冥晏一愣,有些想法刚要冒出脑袋就被压下去:“好,跟着他们。”
下山的路走得不顺利,这二人的轻功都极好,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少女们走得慢,又花了不少才下山。
原本北冥晏一路担心谢凉找来了更多人封山,突破夺剑会麻烦一些。他已决定,若是封山了,自己必须拼尽全力让薛骆迁拿到剑,救下那些姑娘,即使与谢凉同归于尽,可万万没想到的却是顺利下了山,谢凉的人竟全部撤走了。
北冥晏频频看向薛骆迁,想了好多套说辞,薛骆迁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一路跟着谢凉的人来到客栈时,薛骆迁也终于想出了要说的话:“旁人用不好逢山,只会伤己内力。”
北冥晏脱口接道:“只有你可以吗?”
“不,”没想到薛骆迁否认,目光复杂道:“我也如此。”
原本北冥晏还以为他们会如捉越姑娘一般,召尸匠故技重施,可万万没想到这十几人就带着这些姑娘住进了他们上山前的客栈中,天色已晚,就这么住下了,而姑娘们俱是一声不吭。
“莫非是……夺魂?”
趁着夜色,二人从房上翻进了客栈,对方一行数十人,住了十几间房,有几间开在了他们下午开好的一间房隔壁,房门未锁,寂静无声。
薛骆迁摇头,沉声道:“不像。”夺魂之人如行尸走ròu,可那些姑娘进客栈时还一个一个面带悲戚,将泣却惧。
“他们恐怕是要明日再走,今夜先歇在这里。”
北冥晏道:“为何现在不救?”
“若是她们中了毒,谁能解?”薛骆迁道:“你的解药只有一颗了。”
“我……”从前这种药,要多少他便能做多少。
薛骆迁的眼神在他的双手上扫过:“明日一路跟着他们,说不定还可找到贼窝。”
这话有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使那些少女闭了口,敢惧不敢言,都不会是好事,此时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北冥晏点点头,瞧着还是不放心,薛骆迁又道:“一会儿回房间我会给骆邶修书一封,叫他派人来紧盯,这里是岭南,薛家在此绝不会吃亏,且对方带着的都是大活人。”
“倘若真是要将他们做骨笛,用人之前,也必须好吃好喝养着她们。”
他言辞诚恳无比,句句解释清清楚楚,神qíng安慰,说到后面教北冥晏觉得难为了他,一个劲儿的点头,同他一起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们来时就没想过会留宿,此刻只有这间房堆积着带来的一车衣物,北冥晏伸手推门,心中又开始胡思乱想:他们已被谢凉手下见过,此刻若再开一间房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现下只有……他兀自出了神,身后的薛骆迁忽然扳过他的肩膀将他推到了房门上!
就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一把匕首就已悄无声息地攀上了薛骆迁的细长的脖子上,刀刃锋利刮出了丝丝血迹,那一招虽出其不意,可薛骆迁都能推开北冥晏,自己应是能躲得开,却没有闪躲。
匕首的手柄处刻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小红花,北冥晏站得极近,月光朦胧中认出了它:“阿云!”
对方冷冷道:“关门。”却就是叶笑云的声音,少年音里透着寒气,北冥晏以为他没认出是他们:“阿云!放下匕首,是骆迁!”
薛骆迁关了门。被人拿匕首刺着脖子,血都出来了,听到这话竟还淡淡笑了一下。
叶笑云将他bī退到门上,厉声道:“薛骆迁!你答应过我什么!”这话是叶笑云的声音,可语气中听出来的,是充满bào怒的qíng绪。
第22章 再见再别
第二十二章 .再见再别
“阿云!有话好好说,你这是为何?”
对峙中的两个人却好似没听到一样,互相对视着:一个满脸怒容,一个冷漠如冰。
薛骆迁语气淡淡道:“我并没有食言。”
叶笑云冷笑一声:“没有?”他还待再说什么,北冥晏抓住他的腕子:“阿云!骆迁他已因我受伤,你还要伤他?放下!”叶笑云察觉他是真的用了力气,模糊中看不清脸,却能从语气中听出一丝qiáng硬。
自打三年分别重逢半月以来,叶笑云是第一次见到北冥晏不温软细语,不客客气气,不和事佬的样子,这样子有几分像从前。他不知北冥晏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因这段时间他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中原都回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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