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黑暗中,北冥晏忽然感觉所有的声音都与他隔绝开来,孤独感莫名奇妙席卷而来。
他将笛口凑在唇下,想助姬朝星一臂之力,刚chuī了两个调,猛然收笛。
“是你?”
身后的人没有出声。
“你究竟是谁?”
那人轻笑了两声:“不亏是轻功天下第一的北山,看来不能悄无声息地抓你了。”
姬朝星的声音远去了一些。
北冥晏声音平静:“抓我做什么?”
“用处大了,”季风吟笑道:“好吧,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宗主想见你。”
“碧血宗?”
季风吟挑了挑眉:“你知道?”
“……你可认识谢凉?”
“碧血宗分属不同,各不相识。”
北冥晏皱眉,心里想的是逢山。
“北冥公子,跟我走吧,待会儿你家那位来了,可就不好办了。”
他话中的揶揄非常明显,北冥晏倒希望薛骆迁马上出现。
季风吟见他就这么受了,有些意外:“虽然这是私事,可我真的很好奇,你和薛……”
一语未完,手里便接了三镖,镖上泛着银色的光。北冥晏袖中小蛇一出,张嘴就咬,季风吟脸上笑容不减,反手一抓,当即就捏死了它。
那双像极四弟的桃花眼弯弯对他笑,季风吟还喊了一声:“哥哥!”再一脚狠狠踹在他腹上,力道之恨,叫他朝后飞出去。
最近……好像总是飞啊飞的。
后背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反而十分柔软,好像跌进了一个怀抱里。
北冥晏被踹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即使能看,也不过就是一个轮廓。看不见,却闻得到一股淡淡檀香,混沌的脑子里有一个模糊的念想,不必看也知道是谁了。
只是……
北冥晏捂着发晕的后脑勺,忧伤地想,这个姿势,似乎,俗称,公主抱……吧?
第37章 退无可退
第三十七章 .退无可退
黑暗,对许多人来说意味着安全感,怀抱亦是如此。
北冥晏恍惚中想着,上一次被踹飞的经历。
十三年前的事了。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那日是中州连城司举办浮石会开幕前的,无数个平凡日子里的一日。
浮石会,和江湖中的武林大会差不离,只是塞外雪山五年举行一次,连城司这个,是四年。
武林大会,顾名思义,是为了选拔武林盟主,这玩意儿五年一次易主。
浮石会则是连城司依靠背后靠山朝廷举办的、江湖人士旨在切磋的场子。连城司不完全属于江湖,所以届时也会有朝廷派人来参与。
这次的盛会,实是与以往不一样。
霍家家主霍连城年事已高,不喜铺张,到场的江湖人士和朝廷台柱却惊奇地发现,此次居然张灯结彩。
这原因嘛,还是因为……
因为衡山派掌门,将神秘的北山上的人请下来了。
因为衡山派掌门,将不爱出门的薛家人请过来了。
这就是大事了。
以往,北山连塞外的武林大会都不去,嫌远。其实吧,不管你说哪里,北山都只有这一个说辞:太远!
反正连下个山都是,太远!
以往,薛家倒是出席塞外雪山的盛会,毕竟格局颇大,薛家靠它得这武林盟主的名头。
只是除此之外,你甭想再在别地儿见到薛家人。
中原人都知道,中原武林最出名的五杰世家,除了霍、叶两家,其余的都不爱出远门儿。
其实此言差矣。
北冥晏相当喜欢瞎跑,有时候自个儿,有时候和叶家几个兄弟,最多的是和叶笑云。
譬如今天,这两位长在北山上的混世小魔王,被带到了中州,在外边撒野玩。
中州民风最为传统和淳朴,这俩人一路撒泼打滚,在集市玩得不亦乐乎,整一出jī飞狗跳。现在正蹲在街边摊上吃糖人。
两个无聊至极的人比了一会儿谁的糖人更好笑,吃得差不多了,准备转战另一家,北冥晏眼尖,远远瞧见了一道身影。
糖人太腻,他吞咽了下口水。
是薛骆迁。
自上次薛家一别,又过了数月。
薛骆迁那时比他还矮一点儿,恐怕是没回薛家前,在外边儿没少受罪吧,营养跟不上?反正他背上的剑比他本人还高,从上边露出剑柄来,黑金色长剑,十分漂亮。
他似乎在找什么人,即使端得一派坦然,北冥晏还是觉得他在寻找,眼神不断四下寻找。
难道是在找他?
即使他们回回不赴约,连城司还是按照规矩,下了帖子。为了让寄宿在北山的阿云多见识外面的世界,师父便带他们破例,一同下山。
他们来的早,已在中州玩了好几日,薛骆迁等人都是昨日才来的。
那时候他完全没有长大后这么磨叽与害羞,就觉得薛骆迁在寻自己,正要走出去,就听轰隆一声一阵巨响,整条街的人都寻声望去,一个粗壮虬髯大汉被人一掌打到街道中央。
北冥晏停住脚步,看见叶笑云收掌,笑得一脸得意。
北冥晏往自己身后看了看。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到那边去的啊?!
怎么的?一眼没看住就惹事啊?!
薛骆迁还没有看到他,只注意到了叶笑云,北冥晏便转身想逃。
谁知背后一道高声:“阿晏!”
北冥晏轻叹一声,缓缓转身,成为众人的焦点。
那一双双眼睛中,他最喜欢薛骆迁的眼睛,而且,他认得那双眼。
……
现在就是这双眼睛,即便在黑暗中,也能被他认出来。
薛骆迁抱着他轻轻落地,恢复神智的北冥晏突感膝盖上一阵刺痛,却不敢叫出声,只抓紧薛骆迁的的胳膊,下手颇狠。
他的侧脸贴着薛骆迁的臂膀,眼睛朝着薛骆迁的胸膛,头顶上是薛骆迁微弱的呼吸声,胸膛上下起伏,他拼命忍了一下,才生生止住了想靠上去的心思。
青崇山上时已经逾越了,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大概是……薛骆迁的身体太软了,靠着很舒服吧?
薛骆迁见他动了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他抱得更紧了,生怕他掉下去或是挣脱开一样。
可他不知北冥晏有伤,被他这么一抱,牵扯到了伤口,北冥晏倒抽了一口气,鼻子里轻哼一声,抓他抓得更狠了。
薛骆迁似乎感觉到不对了,还没待他再做什么,胸口就被拳头捶了两下。
北冥晏疼得不行,叫又叫不得,整张脸埋进他的胳膊里,就差下口咬他了。
血水顺着衣服流淌下去,薛骆迁感觉到手上一阵黏腻,心下一沉,忙蹲下身,将北冥晏缓缓放下,让他背靠着墙。
他把自己放下了。
北冥晏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怀疑薛骆迁是不是常年习武习傻了,练了一身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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