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昭起身,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李维真见他起身,知道此事有了定论,遂躬身行了个礼,“老臣告退。”
……
李维真离开,楚玄昭便急急回了雅竹轩。
“如何?”沈轻君问道。
楚玄昭坐下饮了口茶,“我准了他辞官,不过,把李尚诺给了他做义子。现在,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沈轻君疑惑,“什么问题?”
楚玄昭有些微窘,“这事儿,咱没提前跟李尚诺说啊,就这么把他送了人当儿子了,不太地道啊!”
“……”
他知道李尚诺肯定会欣然接受,因为之前李尚诺提起丞相李维真,便是一脸的恭敬,还曾言要向丞相学习。只是,这毕竟没问人家的意思……,平白无故多个爹,啧~
第94章 登基大典
“轻君。”
楚玄昭推开了门,沈轻君抬头去看,只见他头上扣了金冠,穿了一件玄底广袖,金线绣着蟠龙,金纹滚边的博带宽袍,内里收袖的枣红绑袖中衣在外袍广袖间动辄可见,腰间玉佩流苏直至衣摆边缘,衣摆下隐约露出那双暗纹黑靴。
楚玄昭见他搭眼瞧,兜不住嘴角翘了翘,在他面前背身转了一圈儿,“好看吗?”
沈轻君倒不客套,径自点了点头,“好看。”
楚玄昭一揽衣袖在他对过坐下,朝他挑了挑眉梢儿,“那,是衣服好看,还是,我好看?”
沈轻君嘴角微抽,“人靠衣装马靠鞍,衣服和人,差哪样都是不足的。”
楚玄昭笑了笑,从衣袖中掏出一张纸,“三日后,就是登基大典了,我拟了这个,你帮我看看。”
沈轻君伸手接了过来,看了一遍,赞同道,“寄治乱于法术,托是非于赏罚。所谓重刑之下,必有懦夫,此举一出,可以雷厉之姿整饬吏治,重肃朝纲。只是……”
楚玄昭轻声道,“只是什么?轻君,有话便说,我不管别人如何,只是你,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身份变更而对我言谈之间有所顾忌。若是如此,我不如退去。”
沈轻君牵了牵嘴角,“…不,我,嗯。我是觉得,此法严苛,易使诸臣人心惶惶,不如,严一端,松一端,此法照样颁布,除此之外,你再免除一项,以求平衡。”
楚玄昭思忖,“免除……,你有何建议?”
沈轻君垂了眸子,略一想,复又抬眼道,“江湖人有个说法,一人做事一人当,然而大渊法度,却讲究一人获罪,株连九族。不如,废除连坐?”
楚玄昭点了点头,“这一条,我也觉得不甚合理,只是数朝以来,无人提出更改……,有时候,此举也并非只为严惩,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嗯,说的狠毒点儿,是为了斩糙除根,以绝后患。不过此举,却是有些罔顾人命。”
沈轻君将糙纸递还给他,“你如今要下严令,正是更改连坐之法的好时机。”
“嗯,不错。”楚玄昭将糙纸塞回袖里,想了想,又说道,“对了,轻君,昭华殿已修整完毕,我……,我可能在王府住不了多久了。”
沈轻君看着他有些怅然若失的表qíng,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陛下,你这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呃,”
沈轻君突然想起来,他的确刚死了亲爹。
楚玄昭叹了口气,“我舍不得啊,我认chuáng。”
沈轻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装,接着装。
从几天前,他就发现府里来了一群工匠,进了瑾溪阁,却不见出来,他当时还好奇,新帝继位,应当修整宫殿,跑来王府做什么?
后来他半夜起来,绕进瑾溪阁一看,得,那墙根处原来放chuáng的地方,给开了一人多高的地道,幽黑不见通路,方向直指皇宫,他虽然没去过昭华殿,不过想来这应该就是通往昭华殿的了。
一端挖的慢,估计昭华殿的翻新,也不那么单纯,若是他猜的不错,大概是两头并进。
沈轻君手指无聊的敲了敲桌面,“陛下既然认chuáng,那不如把chuáng搬进宫里啊?”
楚玄昭抬头,“我能不能把你也搬进宫里?”
沈轻君抿了抿唇,没有接他的话,反而认真道,“皇宫层层守卫,原为君主安危,你怎么如此儿戏,挖了条密道,这密道还直通昭华殿,若是叛逆之士知晓,你岂不是?”
楚玄昭也整了整脸色,“你知道了?”
沈轻君点了点头,无奈道,“叮叮当当,不得安枕,我想装不知道,可是我做不到啊!”
楚玄昭看了看他隐隐泛青的眼下,有些心疼,“对不起,我没想到,吵到你了。那些动静,常人应当几不可闻才对,你的听觉太敏锐了。”
沈轻君笑了笑,“没有办法。我的身份,意味着危机四伏。从很小,我开始习武时,便有意地去锻炼五感。身为辰隐阁阁主,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命丧他人之手,因此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后来,辰隐阁壮大,我也大部分时间退居人后,这才好了些。”
楚玄昭握了握他的手,“以后,有我。”
沈轻君心头一阵麻嗖嗖,他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不会做你的皇后。”
楚玄昭微微一笑,“那你是否缺个阁主夫人?”
沈轻君忍不住转开了脸,转了话题,“楚玄昭,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
“我要人,死囚,一万五,马匹,一万。”
“做什么?”
“回头告诉你。”
“好。”
沈轻君轻轻一笑,“地道你挖好了,人也准了我,你就不怕,我造你的反?”
楚玄昭回以轻笑,“你若想要皇位,只要说一声,我送你。”
沈轻君挑眉,“累人累己,众矢之的,我还没那么想不开。对了,拓加那边?”
“皇考殡天,我继任新帝,想必这个消息已经传往拓加,格吉思之前的算盘只能作罢,至于接下来会如何,我亦不知。格吉思与二王子果步鲁势成水火,三王子巴贺又是个不作为的,形势如何,我们不好猜测。但无论如何,我都不是先帝,于公于私,皆宜战不宜和,犯我大渊者,虽远必诛!”
……
腊月初五,登基大典。
初晓,三鸣净鞭,鞭声响彻宫门内外。
一个二十多岁模样的小太监,身穿总管御服,将拂尘一扫,朝高台下朗声道,“百官分文武两班,依次觐见——”
这是崔贵留下的小徒弟,由崔贵一手带出,称作邓尘。
随着钟鼓声渐起,文武百官缓缓行入了大殿。
“各国驻渊使觐见——”
大渊虽与拓加关系紧张,但与其他各国还是友好往来的,不少邦国还在大渊设有驻渊驿馆,甚至有些外使,在大渊活动极为频繁,如南疆海外的茜香国,西域塞外的天坨国,还有东面的新罗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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