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是成片的杏花树,一阵风chuī过,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为本就看不出颜色的地面又加了新的一层。
杏林旁有一座jīng致的小亭,雕梁画栋,玉石堆砌,亭子连接着幽长曲折的走廊,一直蜿蜒至深处。沿着走廊的走向,是一条窄窄的清澈见底的小河,河底错落的石头上布满的青苔透过河水清晰可见。有不少的杏花随了东风辗转飘落在清水上,在转弯处轻轻打着旋儿。
亭子上方挂了一个牌匾,上面是手书的“听雪亭”三个字。雪落无声,为何不是看,却是听?
至少,此时的听雪亭是不会有雪的。
亭中摆放了一方茶案,一张小榻,榻上铺了一层雪白色的狐皮绒毯,上边斜卧着一个小憩的男子。
男子上半身半倚在榻背上,下半身则直接侧躺在了榻上,一双白靴被整齐的摆放在榻的一端。
男子一身轻软的天青色广袖衣衫,内里衬了件雪色的窄袖白袍,天青衣衫被展开来铺落在小榻上,衣角几乎触及地面,天青的衣衫上用青绿色丝线绣了两三竹枝,绣纹从衣服的下摆,一路向上,一直隐入男子的左边腰侧。
男子一袭长发披在身后,在身后肩背的位置被一条与外衫同色的发带轻轻束住,面色带着几分病时的苍白,使得本就白皙的肤色显得更加浅淡,微阖的双眼缓缓睁开,如碧潭一般的眸子让人看一眼便会忍不住深陷其中。挺俏的鼻下是形状优美却同样血色有些清浅的唇。
一个书童装扮的十五六岁小厮朝着亭子这边走来,到了男子跟前,弯腰行了个礼,“公子,园外来了个身穿锦衣华袍的人,自称是楚玄昭,说是仰慕公子已久,想要求公子一见。”
哦,是他?
男子缓缓坐起身来,小厮见状连忙快步上前,取了榻端的靴子为他穿上。
“请他进来。”男子轻轻勾了勾唇角,不过很快便恢复了一副清冷的模样,这让小厮怀疑自己只是一时看花了眼。
“是。”这可是奇了,公子一向极少与人往来,甚至附近的人都不知道这玉园中住的是何人,所以平时几乎没有人来玉园寻公子,即便偶然有人寻到这里,公子也基本从来不见,这楚玄昭是什么人?公子居然答应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
Ps:本文中出现的和将会出现的,主角的所有诗词,都是作者为了剧qíng自己瞎憋的,与任何语文和历史内容无关,看过就好,请不要深究!
当然,指正还是欢迎的!
第21章 拒绝
楚玄昭随小厮进来时,便看到了那个靠坐在软榻上,容貌惊尘却带着几分苍白的男子。
一袭青衣的男子如浮云皎月,又似天山冰雪,水中青莲,风姿绝美却如同不惹凡尘烟火。
男子伸手端起了手边的白玉杯盏,轻轻饮了一口茶,这才抬首看向楚玄昭,“梅花何以争芳艳,‘美兮公子’白玉扇,不知信王驾到,有何贵gān?”
楚玄昭弯腰向男子恭恭谨谨的行了一礼,回道,“正是在下。在下久慕公子,这才打听了公子住处前来求见,希望公子莫要见怪。”
“是赫连辛告诉你的?”男子将手中杯盏轻轻放回茶案上,虽然是在问话,语气却是肯定的。
!!
发生了什么?我说了什么?
楚玄昭不由睁大了眼睛。
男子看到了他的疑问,用平静如清泉般的声音缓缓说道:“知道我住在玉园的人并不多,赫连辛是其中一个。而且,你身上若有若无的药味,想必刚离开神医谷不久吧?”
楚玄昭见再瞒无益,只好承认道:“正是赫连谷主告知在下,不过赫连谷主想来并无恶意。”赫连辛,不是我不肯按你说的做,实在是,瞒不了啊。
“青竹,为王爷看座上茶。”
“是。”青竹连忙搬来一张木凳请了楚玄昭坐下,又为他泡了一杯茶。
公子的茶可是从来不与他人同饮的,青竹知道墨渊公子的习惯,为楚玄昭单独泡了杯茶。
不过这个什么王爷,还真是厉害,不光让公子同意见他了,竟然还请他吃茶。这样的待遇,也就只有常与公子往来的赫连谷主有了。
楚玄昭不知道自己在青竹心里已经成了“厉害”的人,他在想怎么向墨渊公子提出自己的来意。
楚玄昭明白想要他帮助自己,首先要拿出十足十的诚意,所以,他没有打算对自己的真实面目和手中握有的势力有任何的欺瞒。
“在下无意得知公子才智双全,仰慕已久,今日得见,不忍斗胆攀jiāo,不知公子是否介意与在下jiāo个朋友?”楚玄昭诚心问道,声音却有些忐忑。
墨渊公子看了他一眼,他岂会看不出楚玄昭的忐忑,而且,他现在也猜到了楚玄昭来找自己的目的。
“可以。”墨渊公子声音冷淡。
做个朋友,可以。但也仅仅是如此而已。
楚玄昭此时并没有领悟到他话语中所含的深意,听到墨渊公子的回答,不由露出喜色,他没有想到墨渊公子真的会答应。
“那在下就多谢公子不弃了。”楚玄昭又朝墨渊公子作了一揖。
“不必客气。既然是朋友,就无需这些虚礼了。”墨渊公子朝青竹看了一眼,示意他为楚玄昭添茶。
此时青竹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形容了。
朋友?天哪!公子居然同意了要和这个才刚刚见过一面的王爷做朋友!这还是公子吗?!
楚玄昭想到在赫连辛那里看到的那句“有意当侧帽,休负好韶光”,觉得墨渊公子必然是期望自己的才华得到施展的,即便他不愿轻易协助自己,至少也会对自己的筹谋予以支持,岂料,结果却比这预想更差。
当楚玄昭坐下来与墨渊公子聊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开始慢慢提出自己此行的来意。
“实不相瞒,玄昭这次来求见墨渊公子,是有一事相求。”楚玄昭谨慎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哦,有何事相求?”墨渊公子自然知道他所为何事,只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确定自己所料的不错。
楚玄昭双眼直直看向墨渊公子,神qíng无比认真,“玄昭yù成大事,特求公子相助。”
墨渊公子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双目与楚玄昭冷冷回望,“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玄昭从未如此清楚自己在说什么。”楚玄昭眼中,是满满的坚定。
父皇渐渐年老,这几年越发昏庸,朝堂乌烟瘴气,两位兄长又一心只为权势,从来不肯多关注百姓,关注天下一分。还有北方常年侵犯的拓加国和两国西侧添油加醋的葛勒国,大渊如今已是在走下坡路,再这样下去,迟早败落。
楚玄昭想到不仅仅是大渊,而是整个天下。
他是希望自己坐上那个位置没错,但那个位置对他来说,却不是目的,而是途径。
能够完成自己心中夙愿的唯一途径。
他最终想要做的,是只有大渊,而无拓加与葛勒,是大渊的安稳与北疆的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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