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君看出了他的高兴,却不知道他的高兴从何而来。明明,自己是在拒绝他。
“你怎么还不回去?”
两人吃过午饭有一会儿了,哪怕不说话,楚玄昭也端坐在那里跟自己大眼瞪小眼,根本没有起身回府的意思。
“我在等天黑。”
楚玄昭弯起眼睛笑的愉悦。
不知道他在城中玉钩湖定下的画舫怎么样……
“等天黑?”
也许是因为身份问题,在沈轻君的脑海里,天黑,常常意味着血腥,意味着杀人与被杀。
“嗯,今天是中秋啊,晚上我回请。然后,我们去赏月。”
……
终于临近huáng昏,楚玄昭引了沈轻君,到了六合楼雅间,二人叫了一桌子的菜,因为沈轻君的身体,楚玄昭没敢叫酒。
东西才送上桌来,楚玄昭就将合豆苏鱼直接扒拉到自己面前,惹得沈轻君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楚玄昭将鱼一整,筷子在手中飞转,不多时就不见了鱼刺,只剩连形状都看起来依旧完好的鱼ròu。
“……!”
沈轻君此时的想法和之前楚玄昭想的一样,原来武功还可以这么用……
“王爷,真是好身手。”
“彼此彼此。”楚玄昭拿了个空盘,将鱼扒拉了一半给他。
沈轻君望着面前的鱼肚,又看了看楚玄昭盘里的鱼头鱼尾,有些不知所措,耳尖似乎又有些微烧了。
“…楚玄昭。”
“嗯?怎么了?”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沈轻君站起身,没有理会有些错愕的楚玄昭,走出了雅间。
……
走在街道上,被夜风一chuī,沈轻君觉得总算好了些。
走出门,他也有些后悔,也不知是为自己的无礼,还是什么。
他往后看了一眼,楚玄昭并没有跟上来。
“轻君!”
他将头转回来时,一个面具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抢劫!跟我走。”
不等他反应,这人便一手紧紧箍住了他的手腕,拉着他迅速在人群中穿梭而行。
最终,二人轻点水面,落到了玉钩湖中央的jīng致画舫上。
楚玄昭将他松开,把面具一扯,晃了晃手里的木盒,“我帮你打包了。这里夜色正好,碧波微风,是赏月的好地方。”
沈轻君此时才好好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尽是湖水,秋风袭来,碧波微漾,抬头便能看到那一轮徽散着光华的圆月,舫上挂的纱帘随风飘舞。
岸边,柳丝拂动,姹紫嫣红,花开的正盛,凉风一chuī,卷舞着幽香chuī至湖中央,湖上有一画舫,紫色的衣袍,水青的麻衫,一俊美无涛,一清雅出尘,远远望去,竟是那般浑然一体。
然而近了,却没有远看那般和谐。
“吃点东西吧?”楚玄昭将食盒打开。
沈轻君未动。
“轻君,”楚玄昭走近他,似乎是想要触碰他的脸,看到他眸子里的冷意,又迅速收住,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
“楚玄昭,到此为止。”
“你说什么?”楚玄昭脑子一紧。
“…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了。”
“那你先吃饭,你吃了,我就,就……”楚玄昭额头微汗,心头仿佛被人攥住,发不出声来。
“…好。”
第63章 秀女陈素
九月,大选。
“闽南县丞女,陈素,封为才人……”
“陈氏女素,领旨,叩谢圣恩。”陈素身姿曼妙,容貌却是清丽出尘,虽然只是边远小小县丞之女,却仍旧一举被封为了才人,使得其他秀女眼红不已。
然而,众人不知道的是,这个陈素,早已不是当初备案在册的那个陈素。
何瑜,不,现在是陈素了,她摸了摸腰间,那里是一包药粉,她想到楼主吩咐的任务,定了定心,就算为了被廉王府的走狗欺rǔ而死的妹妹,她也要做成这件事。
因为那件往事,所以她一听说宗楼主这个要求,便毛遂自荐,宗楼主一番考核,总算在七八人中定下了自己。
……
“轻君,陈素已经成功入了后宫,接下来,我们只需等待她的结果便是了。”
自从中秋之夜两人闹得不大愉快之后,楚玄昭缓了好几天,才重新能够比较自然地面对沈轻君。
两人都没有再提起那晚的事,似乎就这么翻了篇。
然而,面上翻了篇,心里的篇却没那么容易翻过去,两人见面,偶尔沉默下来时,总会都有几分不自在。
“嗯。听说,昨日朝堂上收到程至腾的奏报,说拓加人正在有规律的朝西北边境调动人马,可有此事?”沈轻君是听李尚诺说的,楚玄昭估计是还没来的及说。
程至腾,西北大将军,和沈轻君的祖父沈毅一样的官职,早在三年前,便私下里支持起了楚玄昭。
“不错,我忘了告诉你了,不过这也属常态。拓加,游牧之国也,每年冬季,都要对我大渊抢掠一番,虽不至于犯入境内,但每每搅得我大渊西北的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已入九月,恐怕,他们又要逐步往这边挪了。”
楚玄昭没说的是,经过这段时间让楼里不停的打探搜寻,他怀疑,赤炎珠很有可能就在拓加王室手里。
现在,无论于公于私,拓加,都是头号大敌。
“拓加王莫古生xing鲁直,崇尚武力,但是不足为虑,只是听说拓加大王子……”
沈轻君居于江湖,对拓加的现状了解不如楚玄昭深刻。
“拓加大王子名为格吉思,虽然不如莫古一般好斗,心思也略细杂些,不过他是拓加三个王子中唯一一个主和的人,以往曾多次作为拓加使节出使大渊,为人也是谦和有礼,温文尔雅,倒不像个蛮人,反而像个大渊子民。”楚玄昭把知道的和对于格吉思的印象说了说。
沈轻君眸光一闪,拓加王室之子,真的会长出这么一个人?拓加的王室,权力争斗并不比大渊皇室好多少,一个这样的人,真的能安然无恙地立足其中吗?
他不会轻易下结论,人,总要见过,他才肯信几分。
人善于伪装,莫说别人,眼前的“风流王爷”就是个例子。况且,即便见到了,眼见也未必为真。
“嗯,此事现在说来无益,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你刚才说,陈素已经入宫?”
“是的。”
……
“娘娘,素才人来向您请安了。”chūn梅走进皇后的寝宫,轻声开口。
自中秋宴后,皇后便再一次病倒了。前几日陛下选秀,宫里进了一批新人,皇后按照规矩坚持着受了新人的礼,回来之后,病qíng又重了几分。
“素才人?”
“是,就是那个以县丞女的身份直接被封为才人的素才人。”chūn梅提起她语气也是有些异样。被封为才人不奇怪,但这样被封为才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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