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阁里了。”
“阁里?这么久没见……,你说的是,辰隐阁总阁?”楚玄昭反应过来他说的并不是辰隐阁在京城的分阁。
“嗯。”
“哦……,对了,轻君,不知道你是否方便透露……”楚玄昭有些踌躇,虽然和沈轻君关系亲近,但终究是他的隐秘。
他没问完,沈轻君却猜到了,“辰隐阁本阁在江南玉芒山山巅。”
“玉芒山?”楚玄昭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玉芒山。”沈轻君说话间,黑子如同异军突起般,堵死了楚玄昭。
楚玄昭将手中棋子哗啦啦撒进罐子,“我又输了。”
沈轻君笑了笑,“不怪你。你接盘的时候,qíng况就不好,我们从头来一局。”
楚玄昭重新收拾了棋盘,“你对我的棋风倒是了解。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那就是我自己下的一般——”
楚玄昭顿了顿,扯了扯嘴角,笑的清浅,语气轻如烟絮,“你,知我,我却不知你,再下一局,我还是个输。我,摸不透你。”
摸不透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
我的心思你知道了,你的心思,我却不知道。
沈轻君听出他的话意有所指,淡淡一笑,“画虎画皮难画骨,我走你的棋,也不过有其形,无其魂。我,也摸不透你。”
你的心思我知道,我却不敢赌,你这份心思,究竟有多深。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楚玄昭想到他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心头一冷,连qiáng笑也笑不出了,他面沉如水,“你不信我?”
沈轻君指尖一颤,险些掉落了棋子,“王爷在说什么?什么信不信?我…,不明白。…还,下棋么?”
楚玄昭冷冷一笑,刚才话接的那般利索,现在才来装傻,是不是有点晚了。他摸出颗棋子,啪嗒一声,紧紧压在了那颗黑子一旁,“下。”
……
“完了……,全都完了……”
“殿下,您节哀啊……”
自皇后去后,楚玄临已经这副状态好几天了。
他每日神思恍惚,不是闷在书房,就是坐着发愣,就连饮食也不规律,短短几天,整个人都消瘦了下去。
“去,去给本殿叫李德禄!”
“是。”
李德禄,楚玄临的伴读,虽无一官半职在身,却仍旧被楚玄临视为结jiāo之人,因为其父李维真,大渊丞相,楚玄临多年来,一直试图通过李德禄来收拢李维真。
……
御书房。
“陛下,阁部收到文书,说以拓加王子格吉思为首的二百拓加使节已经由拓加王帐出发,预计将于下月初到达我大渊国都。”
“哦?传朕旨意,命鸿胪寺寺卿李尚诺一力负责接待事宜,洒扫四方馆,必须在拓加使节到来之前将一应事物准备妥当,绝不可出现纰漏,万万不可让我大渊在外族面前失了礼数。”
“是。”
鸿胪寺,引导礼节,主外宾之事,凡国之大典,外吏朝觐,诸下进贡,皆由鸿胪寺负责。
李尚诺原是鸿胪寺丞,后鸿胪寺卿致仕归田,经楚玄昭暗中帮手,鸿胪寺卿一职便由李尚诺顺利接任。
而之前同样被沈轻君提到的探花楼景,则在楚玄昭的有意安排下,派遣至西北陇内州下出任刺史,以便楚玄昭等人更好的了解西北事端。
虽然西北大将军程至腾也跟楚玄昭有书信往来,可程至腾毕竟只是个武夫,对除了行军打仗的事,不甚了解,所以,派遣一个头脑清晰的文臣去西北,还是很有必要的。
沈轻君提到的最后一人,鲁文开,虽不在前三甲,但楚玄昭按照沈轻君的吩咐接触后,发现此人也的确是难得之人,只是还需要时间的沉淀,和经验的积累。
于是,经过多方安排,鲁文开则被派至江南一带,任职州中司马,虽然官职不算太高,却是最易磨砺人的。
因此,沈轻君指出的三人,此时朝中就只剩下一个鸿胪寺卿李尚诺了。
……
扣扣扣。
丞相府的书房门被敲了敲。
“父亲。”
“哦,是禄儿啊,进来吧。”
“是,多谢父亲。”
李德禄二十多岁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流气,却少了书香气息,不过在李维真面前倒是素来毕恭毕敬的。
“听下人们说,你昨日去大皇子府了?”李维真坐在桌案后,手里不知道翻着些什么。
“…是。”毕竟有求于李维真,李德禄不敢欺瞒他父亲。
李维真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向垂首而立的李德禄,轻轻叹了口气,“…大皇子,怎么样了?”
李德禄眸色微暗,顿了顿,陡然伏地跪了下来,“大皇子命在旦夕,请父亲救命!”
“命在旦夕?怎么回事?”大皇子不过是被褫夺亲王封号,但仍旧是是大渊的龙子龙孙,怎会就命在旦夕了?
“父亲,父亲容禀。大皇子如今也是皇子,却不比四皇子。四皇子无心权势,又有信王爷相护,自然无虞。可大皇子,他曾是亲王,也曾,曾权势在手。如今,他被夺封号,权势倒尽,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他如今这般境地,滕王爷和信王爷怎么会允许他活着?他们二人必会落井下石啊,父亲!”
李维真又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疲累,“你说的这些,为父也有感觉,可是,为父又如何救他?为父虽然位极丞相,但为父在朝中的份量,你也是知道的,那可以说是人微言轻啊!皇帝如今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丞相,也差不多就是一个名头了,不过是皇帝还念着几分旧qíng,才没有罢为父的官罢了。伴读,伴读,你是大皇子的伴读,但看我,还是要一心一意的帮助他么?”
李维真,幼时也曾是皇子伴读出身,而那位皇子,就是现在的当今天子。
最初天子还肯倚赖一二,封他为相,甚至承诺他只要不死,就是他的丞相。可是,这个承诺他是遵守了,却早已无当日半分qíng谊,不过是为着个“君无戏言”罢了。
如今的皇帝,不待见他,又不能撤了他,心中不知多么看他不顺眼呢,当时的允诺,怕也是悔的不行。
李德禄又叩首,“…请父亲相救。”
“唉,罢了罢了,就算我为皇室子孙尽力罢了,你说吧,大皇子如何打算?”
“大皇子深知自己如今在朝中已如待宰羔羊,所以,想请父亲联合父亲的友臣进言皇上,让皇上准其前往封地,退出朝堂漩涡。”
“这,何须我?他自请便是了。”
“父亲,父亲难道忘了,廉王如今没有封号,按照大渊律例,没有封号的皇子,是不能拥有封地的。所以,大皇子是想,让父亲为其举保说qíng,就算无法让皇上开口赐还封号,封个郡王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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