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谁写给他的?
尹chūn秋收好这几封信,朝人道了谢,便回到营帐中。他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将火漆与信封分开,取信纸的动作也格外细致。
十几天没点音讯,居然一下送来那么多信?
他把信纸展开,入眼就是四个大字——“尹温吾爱”。这四个大字简直让他面红耳热,心跳得差点就让他坐不住了。
区区几个字……怕是被施了什么妖术吧。他赶紧把目光从那四个字上移开,去看那信的内容,刘承信中所说的都是些杂七杂八的小事,可能是怕他担心,对战事一字未提。这些信都絮絮叨叨写了一大堆,流水账一样,把一整天gān了什么全都告诉他了,怪不得会有那么多封。
那么多封信,每一封的开头都是“尹温吾爱”,弄得他除了这四个字,其他什么都看不下去。到最后把几封书信翻来翻去几遍都没能记得刘承到底说了什么,就记着这四个字了。
他都没指望过刘承能说什么好听撩人的qíng话,结果……明明就是那么普普通通的四个字,怎么就能让他看到脸红了呢。
被这一句“尹温吾爱”弄得赧然许久,他才站起身来走到chuáng边将枕头掀开,竟从那枕头底下抽出了一画卷模样的东西。
而后他将那东西放到案上缓缓展开,这的确是一幅画,画中人立于雪地中,一身红衣艳烈如火。
当初在药王谷中,他趁刘承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人给画了下来,都没给什么人看过,连刘承都没给看。他倒是一直当宝贝一样把画藏着,还自己抽空给装裱上了。
明明只是一幅画,他却觉得那人目光温暖,看得他自己的眼也好像开chūn解冻的冰河。他感到一种极大的满足,慢慢俯下身去,伏在案几上,也伏在这幅画上,唇不经意间与那画中人触了触。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亲到了画中人,脸都又红了几分。
“尹先生。”
结果就在这时候,营帐门口传来魏王的声音。尹chūn秋忙扯过一旁杂七杂八的东西把书信藏起来,又将画卷卷了回去,这才请人进来。
魏王在这黑衣旅中位分最大,其实去哪儿都用不着打招呼的,不过对他还是特别客气,若是找他,要不是亲自过来,要不是派人来请。
“魏王殿下有何事?”
魏王道:“天一亮,我们便启程去石牙镇。”
“嗯。”尹chūn秋之前在外面早就打听到了,知道刘承如今就在石牙镇,一听魏王如此说,自然心中暗喜。不过分别了十多天,已经让他快受不了了,现在总算是能过去了。
两人随后闲聊几句,魏王正要走出帐门,尹chūn秋忽然问他:“殿下此战有何打算?”
魏王回过头,笑得一脸戏谑:“还能怎样,把他们打回老家去,能打多狠打多狠,最好揍得他们再也站不起来。”
“然后呢?”
魏王叹息一声:“然后再订和约,重启互市……一直打,真的没什么意思。这也是尹先生所希望的吧?”
尹chūn秋勾唇轻笑:“还希望魏王记得诺言。”
魏王亦是笑了一声:“先生放心。”
送走魏王,尹chūn秋便将那一桌子信件收拾好,接着就躺回chuáng上。收好的信又被他一次次拆开看了又看,时不时还看看帐外透进来的光,恨不得赶紧天亮。
这一次启程赶路,尹chūn秋骑马跑得比那些飞奔起来完全不要命的黑衣旅军士还要快,连歇都不想歇。要不是他一直是那不爱多话的xing子,恐怕早就要嫌弃这群人慢了。
到了石牙镇,他又是往刘承所在之处狂奔。若那匹马不是什么身经百战的军马,大概都要被他折磨得不成样子了,说不定都想路上把他甩下去。
结果见到那个人,他怒放的心花瞬间炸成了pào仗。
因为那个人一只手被绷带缠着。
刘承正站在帐外跟着许林、韩明二位麾下将领说话,一回头就见尹chūn秋气冲冲地朝自己冲过来,吓得一阵心虚,话都忘了说。
尹chūn秋一走过来,就拉了人还能动的那只手,二话不说把人给拽进了帐里。这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得另外两个人都没看清是什么黑风把他们的将军给卷走了。
两人呆立原地,过了一会儿,许林望着两人的身影消失的帐帘处,手肘戳了戳旁边的韩明,喃喃道:“妈呀……阿明,你看到没有。”
韩明皱眉道:“什么?”
许林道:“将军他刚刚直接被吓懵了啊。”
韩明道:“好像是。”
许林道:“你说怎么办?将军话还没说完呢,可我们现在进去也不好吧?”
韩明瞥了他一眼:“等着。”
营帐之内,气氛异常凝重。刘承忽然就被那么十多天没见的人冲出来拽进营帐里,现在都还懵着。尹chūn秋倒是一句话都没说,兀自把人手上的绷带解下来,仔细看了一番,重新撒了些灵丹妙药上去。
刘承看了他半晌,都没看出他现在是什么心qíng来,只得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先生……”
尹chūn秋打好结,抬头望向他:“怎么解释?”
什么怎么解释?解释这伤怎么来的?
刘承轻轻咳嗽一声,开始道:“正常嘛,这战场上刀剑无眼的,肯定要受点伤。这一点小伤也不碍事的……”
尹chūn秋那双眼睛看得他后面声音都小了下去,越来越没有底气。奇怪了,这真的是点小伤,至于么?怎么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一样。
刘承跟尹chūn秋对视了一下,就吓得赶紧移开了视线。明明这个人还得抬头看自己,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反而矮了下去!
尹chūn秋一直没说话,刘承瑟瑟发抖地看着他拍了拍衣袖,而后yīn沉的脸色稍稍好了些,这才松了口气,觉得逃过一劫。却听尹chūn秋道:“我真想把你扒个jīng光,看看还有哪里伤着了。”
“嗯……”刘承思忖许久,摇头叹气道,“先生真要那么gān了,怕是不止看看伤吧?”谁还不知道谁啊,面上衣冠楚楚,内里禽shòu做派!
尹chūn秋忍不住笑了一下,眼神都软了下来:“这么十几天不见,自己算算又欠我多少年了?归归……你别笑得那么勉qiáng嘛,你这神qíng好像对我很不满啊。”
刘承微笑道:“绝没有,我发誓。”
他是实话实说,早就认栽了。
尹chūn秋笑着揽住人有力的腰肢,把头埋进人颈窝,轻声道:“抱一下。”
刘承还能动的那只手往他背上轻轻拍了拍,他稍稍抬起头:“伤好之前不要乱动了,虽然是点小伤,也还是得好好养着。”
“好,听你的……”抱了一会儿,刘承看见那帐帘被风chuī起了一角,隐隐约约看见帐外的两双脚,总算是记起什么来,“先生,我突然想起来,我得去说点事,一会儿就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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