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桓止猛地回头看他,只见他正被三五个黑衣人包围着,其中有一黑衣人,面上并无面巾,鸾星目,鹰钩鼻,一脸凶相,是副生面孔。而他口中□□念有词,似是在念什么咒语,汤圆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起来。穆桓止心中陡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汤圆不会化出原型吧 ?!
下一秒,他的预感就成了真。只听到一声尖利的猫叫,穆桓止眼皮一跳,就见一团黑乎乎的ròu团朝他扑来。他下意识接住,就见已经化出原型的汤圆闭着眼耸着鼻子哼哼地叫着,看起来娇气又脆弱。穆桓止心下一软,把他搂进怀里,手中长剑更是挥的快、狠、准。
刚才汤圆化出原型的时候,顾念景也是看见了的,他心下吃惊,但也知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少了汤圆这么个主力,他们打的越来越吃力。楼下兵器相接的声音简直堪比修罗场,穆桓止一张脸惨白惨白的,他背部受了一刀,血把衣服的颜色都浸深了。顾念景拽着他一只胳膊,两人各司其职,一个负责左边,一个负责右边。如此分工,倒是分散了些双方的压力。
“你还撑得住吗?”顾念景狠狠砍下一个黑衣人的胳膊,血溅了他一脸,看起来láng狈极了。
“这点疼还是受得住的。”穆桓止咬牙死撑,手中长剑挥的却是越来越没什么威慑力,软绵绵的,倒像是醉酒的人在舞剑。
观其还击速度,已是qiáng弩之末。
第70章 第七十章
来路不明一心让他们死的黑衣人、敌众我寡的形式、逃无可逃的困境。穆桓止都要崩溃了。正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音嘶厉凄惨,渗人极了。穆桓止不清楚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声音不是涑溪也不属于沈哲成,莫名就放了心。那阵嚎叫,楼上围攻他们的黑衣人自然也是听见了的,但见他们脸色俱是一变,说不上是恐惧还是其他,穆桓止看着,突然就对楼下的声音有了几分好奇。又见刚才那个让汤圆化出原型的黑衣人皱眉对着身旁一身形稍显矮的人快速耳语几句,话毕,就见矮的那个神色匆匆向门口赶。
“哥哥,拦住他 !”
顾念景举起扇子就往门口甩去,只见折扇在空中飞旋几圈就缠到了那人腰上,扇面似刀,速度且快,飞旋着就把那人腰带给削了下来。这可真是衣带渐宽了。那人面上一红,狠狠瞪了顾念景一眼,以手为刃抓过折扇就劈了下去。顾念景赶紧上去捡起扇子,又是一记狠扇,直把那人扇的连连后退。
他这边得了势,穆桓止那边却是无论如何也撑不住了。后背的伤口火辣辣的疼,黑衣人打他的时候又是半点江湖道义不讲,什么招数损就出什么招,简直是乘人之危的典型了。穆桓止勉qiáng应付,他后背抵墙,而围攻他的黑衣人共三人,三人各据一方,完全将他困在了三人的包围圈中。就在穆桓止觉得自己今天大概就要jiāo待在这里的时候,就见从一旁的窗户里窜进一团黑色的毛团。
“旺财 !”穆桓止惊喜地叫了一声。
许是满屋的血气刺激了旺财体内隐藏的shòuxing,旺财抬头看穆桓止的时候,眼睛和以前都不太一样了,里面似乎多了些láng的野xing。
穆桓止向后一躲,避开一击,又喊了一嗓子, “旺财 !”
话音刚落,就见一团巨大的黑影撞开围住他的黑衣人朝他扑过来。黑衣人防备不及,被它惯倒在地。旺财厉爪攀肩,尖利的爪子狠cha进其中一人的肩膀,láng尾狠狠一甩,地板都被他那条尾巴甩的颤了一颤,霸气又威风。
穆桓止也不管旺财能不能听懂,直说出自己的想法:“旺财你帮帮我们,把这些坏人打退。”
旺财回过头来嗷呜了一嗓子,然后举起血淋淋的爪子再次拍向那人已经伤痕累累的胳膊。其余黑衣人手上虽有武器,但在面对旺财的攻击时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旺财体型庞大且十分灵活,尖牙利齿且shòuxing毕露,身后还摇着一条可作为武器的长尾,可以说是十分的不好对付了。
黑衣人中有一小部分受困于旺财的攻势下不是缺胳膊就是断了腿,屋子里的血腥味儿越来越浓,简直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穆桓止一张脸苍白的都没法看,失血过多让他连站直都成困难,更遑论在黑衣人步步紧bī的攻势下去提剑还击。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招式突然朝他袭过来,他在极其刁钻的攻势下堪堪躲过一击,人却是在地上láng狈地滚了几圈。黑衣人见他躲过一击,气急败坏一样又补上一刀,穆桓止人还来不及站起,发现又是一击,他根本避无可避,穆桓止不禁绝望地想:今天可真得jiāo待在这儿了。
却不想,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而是一道宛如穿破天际的哀嚎在耳边炸起。
这声音…… !!!穆桓止猛地睁开眼,果不其然看见的是旺财扑在他身上 !那黑衣人见没能杀死头号目标,还想再补上一刀。穆桓止使出全身气力推开旺财,将手中短刃狠狠往那人大腿上刺去!黑衣人吃痛,发出一声闷哼,顾念景赶过来立马补上一刀,算是彻底结束他xing命。
屋子里还余几个黑衣人,顾念景满含担忧地看了一眼旺财后,qiáng行让自己远离它的视线。
旺财见他走,低低地呜咽了一声。穆桓止抱着它,眼圈gān涩,却还是哽着声音说 :“旺财,哥哥马上就来了,别怕,别怕啊。”
旺财整个身体抽搐不止,腹部起伏越来越小。
一屋子的黑衣人解决的只剩两三个,顾念景杀红了眼,一把平日里用来附庸风雅的扇子被他施以狠厉,作为他杀人的趁手利器。但他又实在担心旺财伤势,所以偶尔的分心让黑衣人钻了空子,身上也是挨了好几刀。等快速解决掉剩下这几个黑衣人回到穆桓止那处时,旺财已经不发声了。顾念景几近哽咽,他抹了把脸,一双手抖的不成样子,却还是不死心地喊了一声 :“……旺财 ?”
屋子里只剩满室腥稠的血味和穆桓止低声的呜咽。旺财并不应他。
“旺财 ?”顾念景依然不死心,他拖着一身伤将旺财抱进怀里,摸摸它的脑袋,晃晃它的尾巴,动作轻柔,却唯独自欺欺人着不去探它的鼻息。等手上沾满了血,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朝穆桓止大吼:“包扎,对,包扎!你快去,不不,不用了,”他撕下身上衣布,几乎语不成句:“对,包扎,旺财,你别,别怕疼,我,我轻一点,包扎……”
穆桓止哭着抱住几近失疯的顾念景,终于还是哭喊着告诉了他现实 :“哥哥,哥哥,你不要这样……旺财,旺财已经死了!”
旺财后背的那条伤口,长两尺有余,深一寸不止,有些地方,甚至都能见到皮骨,血糊了满身,毛发凝成血块。记忆中的旺财狐假虎威又爱黏人,咬人之前先看顾念景指示;多qíng又钟qíng,时时缠着轩墨撒娇,轩墨给个笑脸,尾巴能翘上天的嘚瑟。穆桓止一直觉得它怂里怂气,半点láng的风范都没有,如今它却能救下他xing命,生生替他挨下那致命的一刀。它完成了一条láng忠诚护主的使命,也以一条láng的尊严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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